第十章:燼骨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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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過後,皇陵穹頂轟然塌陷,皇陵變成了廢墟。

謝危的指尖摳進碎石,斷腿在血泊中拖出蜿蜒的血痕。硝煙嗆得他睜不開眼,卻仍死死盯著祭坑深處——蕭清歡的白衣被火星舔舐成灰,而她手中攥著的斷掌,分明還戴著楚翊那枚螭龍扳指。

“公主……”他嘶吼著爬向坑沿,卻被熱浪逼退,無法向前。

“謝大人是在哭孤嗎?”

鬼魅般笑的聲音自頭頂傳來,謝危猛地抬頭——楚翊單膝跪在殘垣上,玄色大氅被燒得隻剩半幅,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他左手齊腕而斷,傷口焦黑如炭,右手卻掐著蕭清歡的脖頸,將她懸在萬丈深坑之上!

蕭清歡的腳尖堪堪點著岩壁,唇角的血滴入深淵:“殿下怎麼沒死透呢?”

“托你的福。”楚翊將她拉近,斷腕抵住她心口,“這火藥摻了漠北狼毒,炸起來……格外疼。”

謝危的弩箭在袖中顫抖。他知道這一箭該射向楚翊,可蕭清歡被掐住的脖頸正隨岩壁晃動,稍有不慎便會墜入火海。

“謝危。”蕭清歡忽然喚醒他,眼底映著躍動的火苗,“還記得你第一次教我殺人嗎?”

謝危渾身僵冷。那年她十二歲,被他按在枯井裡,逼著用金簪刺穿叛徒的眼珠。

“你說,殺人要誅心。”她笑得天真又殘忍,“現在,誅我的心吧。”

弩箭破空之時,楚翊猛地鬆手!

寅時,護城河畔,枯枝敗葉。

蕭清歡墜入冰河的刹那,腥臭的血水灌進口鼻。數百具浮屍如蛆蟲纏上她的四肢,每具屍身的朱雀紋都在水下泛著幽光。她摸索到一具女屍的腹腔,摳出半枚玉璽殘片——果然,這些替身的臟器裡,都藏著她的“詔書”。

“嘩啦!”

楚翊的勾住她腰帶,將人拖出水麵。他臉色慘白如鬼,卻仍笑得恣意:“歡歡連自己的死士都舍得喂魚?”

“比不上殿下。”她掰開他染血的斷腕,“連親爹的陵墓都敢炸。”

岸邊突然火把通明,玄甲衛的弓弩層層圍攏。楚翊將她抵在浮屍堆上,呼吸噴在耳畔:“猜猜這些箭……瞄的是你還是孤?”

蕭清歡的指尖滑過他斷腕:“自然是殿下。畢竟您一死,五皇子就能名正言順……”

“噗嗤!”

箭矢貫穿楚翊右肩,他悶哼著壓在她身上。第二支箭擦過蕭清歡鬢角時,她終於看清對岸策馬之人——五皇子楚桓,正搭著第三支箭,箭頭淬著南疆蠱毒。

“好弟弟。”楚翊舔去唇邊血沫,“弑兄的罪名,你擔得起嗎?”

楚桓的箭尖移向蕭清歡:“皇兄若願將這妖女交予臣弟審問,或可留個全屍。”

蕭清歡突然嬌笑出聲,濕透的小山峰隨波起伏。

她扯開濕透的衣襟,露出心口黥印:“殿下們要不要賭賭看——玉璽拓印在左乳下,還是右乳下?”

玄甲衛的弓弦齊齊繃緊!目光卻淩亂不已,楚桓也看得啞然失聲。良久才出聲:“拿下!”

辰時,詔獄地牢陰森恐怖,

蕭清歡被鐵鏈吊在刑架上,看著楚桓的銀針紮進指甲縫。這位素以仁厚聞名的五皇子,此刻眼底爬滿血絲:“玉璽拓印在何處?”

“在……”她喘息著湊近他耳畔,“你母妃棺槨裡。”

楚桓暴怒掀翻刑具:“賤人!我母妃十年前就葬入皇陵!”

“是啊。”她歪頭輕笑,“昨夜剛被炸成齏粉呢。”

地牢鐵門轟然洞開,楚翊的斷腕纏著染血的繃帶,劍尖挑著楚桓的玉冠:“五弟的孝心,孤替你儘。”

玉冠落地碎裂的刹那,蕭清歡掙斷鐵鏈,將淬毒的銀針刺入楚桓後頸!

“你……”楚桓喉間泛起黑血,“你們聯手……”

“聯手?”楚翊踩碎他喉骨,“孤隻是教歡歡,一山不容二虎,虎要一隻隻殺。”

午時,東宮暖閣,一切似乎又歸於平靜。

蕭清歡趴在白玉池邊,任由太醫包紮肩頭箭傷。楚翊的斷腕浸在藥湯中,腐肉被烈酒灼得滋滋作響。

“疼嗎?”她蘸著血水,在他脊背畫符。

“不及你心狠。”他反手將她拽入池中,“三百死士說棄就棄,謝危說殺就殺——蕭清歡,你還有心嗎?”

藥湯嗆入肺腑,她攀著他脖頸喘息:“心早喂了狗……唔!”

楚翊的吻帶著血腥味,斷腕抵住她後腰的舊疤。那是前世被他用鐵鏈磨出的傷痕,如今在熱霧中泛著胭脂色。

“你要天下,孤給你。”他咬破她舌尖,“但這座墳……孤要親手挖。”

池水突然泛起漣漪,蕭清歡的指尖探向池底暗格——那裡藏著她最後一枚玉璽殘片。

楚翊的劍卻比她更快。

“叮!”

玉璽殘片撞上劍鋒,裂成兩半。一半墜入池底,一半嵌進他斷腕的傷口。

“歡歡。”他笑著將殘片摁進血肉,“這樣夠疼嗎?”

酉時,朱雀門充滿著神秘。

謝危拖著斷腿爬上城樓時,落日正將護城河染成血色。蕭清歡立在垛口,裙擺係著楚翊的斷掌,掌心的玉璽殘片沾滿膿血。

“公主真要與他合作?”謝危的弩箭對準她後心,“楚翊連親弟都殺,您不怕……”

“本宮怕的是他不瘋。”她將殘片拋向空中,“謝危,你可知楚翊為何留你性命?”

弩箭脫弦的刹那,殘片被箭矢擊碎,玉粉紛紛揚揚灑向城牆。

“因為他要你看著——”蕭清歡突然拽過謝危的弩,箭尖轉向自己心口,“本宮是怎麼把他的瘋……變成刀的。”

謝危的嘶吼淹沒在號角聲中。城外忽現漠北殘旗,而楚翊的玄甲衛如黑雲壓城。

蕭清歡躍上垛口,對著千軍萬馬張開雙臂:“楚翊!你要的天下——”

她仰麵墜下城牆,如折翼的鸞鳥沒入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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