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周易和武媚娘一人一碗燜麵,剩下的被陳湯包了圓。
這位叱吒西域的將軍穿著籃球背心,捧著大號不鏽鋼盆,左手抓著一把蒜瓣,吃一口麵就往嘴裡填一顆大蒜。
院子正中央擺著剛剛拚好的太陽灶,上麵的架子上擱著一壺水,周易準備給兩人演示一下太陽灶的用法,同時試試燒水的效率。
陳湯盯著太陽灶看了一會兒,對周易說道:
“先生,此物好像可以用於刑具,把人的雙手綁到燒水那個支架上,不說實話就被太陽灶持續燒著,一直燒到雙手被燙熟……等會兒回去我拿異族亂匪做個試驗,看效果如何。”
周易:“……”
你能不能彆在吃飯時聊這個,搞得咱混元宮跟詔獄似的。
他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不用事事都跟我說,過了赤穀城就是溫宿了,儘快趕到都護府,早點返回長安。”
郅支單於的人頭還在大營中呢,被陳湯用石灰細細醃了起來,準備回去後掛到長安槁(gǎo)街,也就是外國使節居住的地方,震懾蠻夷宵小。
曆史上陳湯就因為這事兒被記恨上了,匡衡覺得這樣做不合仁政之道,更不符合禮儀,擔心外國使節會生氣。
在王商等朝臣據理力爭下,才勉強掛了十天,然後就把人頭匆匆撤走,生怕使節們提出抗議。
三年後,成帝上位,匡衡特意就此事上書彈劾,把陳湯貶為了庶人。
該說不說,就匡衡這記仇勁兒,要是用來收拾番邦小國,西漢末年也不需要陳湯跳出來為大漢兜臉麵了。
很快,水燒開了,陳湯和武媚娘驚得忘了吃麵,周易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太陽灶這麼好用。
“先生,這東西我能帶走嗎?”
陳湯一抹嘴,把水壺提下來,還用手摸了一下鋁壺,然後就被燙了一下。
周易說道:
“這太陽灶買來就是給你們的,你帶走八個,剩下兩個讓媚娘帶走,配套的水壺和鍋你們自己分。”
陳湯臉上一喜,隨即想到了霍去病:
“冠軍侯那邊呢?”
“他是玩大迂回大包抄的騎兵部隊,不適合用太陽灶,我給他準備了一些彆的物資……第一次上戰場,得讓他喜歡上這種感覺。”
未來幾十年,霍去病不僅要封狼居胥飲馬瀚海,還要橫掃東北、踏平中亞,要打很多仗,也要走很多路,希望他能習慣在馬背上顛簸的日子。
陳湯將一盆麵扒拉乾淨,將工地運磚用到的平板車推過來,裝了八個太陽灶,九十個錳鋼做的矛頭鏟,又拿了一箱雞蛋掛麵和兩盞大容量的鋰電池探照燈,興衝衝的就要離開。
武媚娘計算一下時間說道:
“三日後冠軍侯會來,下次再來是八天後,陳將軍八日後再來吧,屆時我們一起吃個團圓飯,仙長準備做涮羊肉。”
陳湯立馬心領神會:
“到時候我帶兩隻羊,康居的羊吃過了,烏孫的羊也吃過了,該嘗嘗溫宿的羊了。”
他抱拳行了一禮,從大門口返回了西漢元帝世界。
陳湯走後,武媚娘看著周易問道:
“仙長,妾身何時才能獲得此地的戶籍?”
“在這邊住的時間越長,拿戶籍的速度就越快。”
武媚娘一聽便做出了決定:
“妾身後日再回去,正好問問公孫妹妹那邊的情況,若她和李白同一個世界,兩人須儘快去長安彙合。”
不管以後李白走哪條路,先頂著一元仙長親傳弟子的名頭去長安轉一圈露露臉,能省去很多麻煩。
當然,時間長了,一輩子都在謀求官身的李太白,可能就看不上當官了……當官哪有做神仙爽啊!
下午,武媚娘幫周易搬了不少磚,還給菜園子澆了水,除了草,忙得不亦樂乎。
周易說道:
“修道觀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不要這麼心急……晚上想吃什麼?”
“妾身想吃千層餅配胡辣湯。”
上次在鎮上吃過一次,武媚娘就對這種搭配念念不忘了。
周易洗洗手說道:
“那是早上才有的,這樣吧,我和點麵,烙幾張椒鹽千層餅,再燒個酸辣湯,你要想喝胡辣湯的話,明早可以去鎮上。”
“好,妾身聽您的安排。”
周易去廚房準備晚飯時,武媚娘去看了看新裝的路燈,又研究了一下折疊式太陽能發電板,免得回去了不會用。
同一時間,邑陽市精神病醫院的精神科辦公室內,年近五十歲的科主任馮衛國正在翻看病人的身體檢查報告。
看完一份,他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
“連這群飯桶的身體都比我好,為什麼不讓他們得尿毒症呢?這群該死的東西,憑什麼比我的身體好?!”
看完,他又翻起了下一份報告,看到腎功之類的數據,臉上的怒氣更盛,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像個即將發狂的野獸。
正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看到來電,趕緊扔掉手中的檢查報告接起了電話:
“石仙姑,你給我說的辦法到底行不行啊?我這兩天已經撒出去十幾個信封了,按照你的說法,是不是能借幾十年的壽命了?”
一個信封三年,十個信封就是三十年。
為了活到八十歲,他這兩天已經撒出去了幾萬塊錢。
電話裡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秀川縣口音:
“管用管用,你隻要照著我說的把信封撒出去,肯定有用,要是想見效快,還可以偷偷給晚輩磕頭……這是我師父,也就是咱們邑陽市風水民俗協會的會長親自傳授的延壽秘訣,我就不收你錢了。”
馮衛國一聽,頓時充滿了鬥誌:
“給誰磕都行嗎?”
“跟你越親效果越好,這個原理就是長輩給後輩磕頭折壽,折的壽命會加到你身上,你多試試,雙管齊下嘛。”
掛斷電話,馮衛國猶豫著該向哪個後輩借命,想著想著,就看到了旁邊那一摞檢查報告,心思立馬活泛起來:
“都說醫者父母心,那我借這群廢物的壽命,很合理吧?”
說完,他又自言自語道:
“肯定沒問題,這群廢物活著也是浪費空氣和糧食,不如把壽命轉到我身上,這是他們人生中唯一的價值了。”
下定決心後,馮衛國走出辦公室,背著手前往住院部巡視,像個認真負責的好醫生。
每當看到那些身體強壯的年輕病人,他眼中就閃過一抹痛恨,痛恨老天爺不長眼,痛恨自己的病不能轉移到彆人身上。
走著走著,他找到了目標人物,一個十幾歲患有自閉症的孩子,此時正坐在樓道中發呆。
馮衛國四處看了看,發現沒人,撩起白大褂,撲通一聲跪在了那個自閉症孩子麵前,二話不說就開始磕頭,越磕越貪婪,恨不得把對方所有壽命都折到自己身上。
孩子嚇壞了,看監控的保安也嚇壞了,同樣被嚇壞的,還有正在下樓的醫院領導們。
大家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完全沒想到精神病醫院的精神科主任,居然成了偷偷向人下跪的神經病。
這是被那個姓許的病號傳染了吧?
在馮衛國幻想著借一大筆壽元時,醫院的保安已經到位,大家推開樓道門一擁而上,給馮衛國來了個五花大綁。
馮衛國嚇了一跳,隨即高喊自己沒病,讓大家放尊重點兒,還大罵保安隊長腦子裡都是屎,管教不好自己的手下。
幾位院領導相互對視一眼,覺得老馮的病情比想象中嚴重得多,立馬做出了最高指示:
“馮主任是咱們自己人,電流儘量給大一些,爭取讓他早日康複……”
馮衛國被一群自己人押著去接受電擊治療,他越掙紮,大家就越覺得電擊實在很有必要。
當電擊室內傳出馮衛國哭爹喊娘的嚎叫聲時,混元宮內,一縷清風吹著一片紅色樹葉,蕩蕩悠悠的飄落在了王靈官的神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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