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湯的話，甘延壽憤怒的心頓時冷靜了下來：
“子公你莫要亂來，彆原本隻是羈押而已，被你一通折騰，變成了斬立決，這裡可沒人替咱倆收屍。”
玉門都尉嚇了一跳，趕緊表明立場：
“甘將軍放心，就算朝廷將某貶為庶民，在下也不敢做出加害英雄之事。”
千裡奇襲郅支單於的功績有多大，邊關將領都一清二楚，讓他們羈押兩人已經非常為難了，斬立決的話，沒人會執行的。
陳湯早已經摸透了元帝沒有主心骨的脾性，笑著說道：
“放心，我言辭越激烈，咱們回到長安的速度越快，否則隻會在路上蹉跎。”
曆史上，兩人在路上走走停停，一會兒羈押，一會兒審查，晃蕩了一年多才回到長安，郅支單於的腦袋，也徹底醃成了臘豬頭。
當時匡衡討厭陳湯，認為這種不尊重番邦的人，簡直是斯文敗類，而中書令石顯則討厭甘延壽，雙方聯手，不斷設置障礙。
這次陳湯就不給他們機會了，直接開罵，他對甘延壽說道：
“老甘你不是想休整嗎？這兩天在玉門關好好呆著，我回先生那裡一趟，請李白小兄弟和桂花仙子幫我潤色一下疏文，爭取把這群奸臣狗賊一勺燴，全罵個遍。”
甘延壽疑惑的問道：
“李白和桂花仙子很擅長罵人嗎？”
陳湯嘿嘿一笑：
“李白還好，留下的罵人詩篇不算多，倒是桂花仙子，一輩子不是喝酒賭錢就是在懟人，史稱李懟懟，由她幫忙潤色，相信能讓匡衡的血壓往上飆一飆的。”
兩人領著隨從走進關內，裡麵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大院子，大家可以住進去，有吃有喝，就是不能隨意走動。
玉門都尉還送來不少肉食，羊直接送來十隻，隨時可以宰了煮肉。
他不知道如何表達敬意，隻能儘量多安排些吃食，另外敦煌太守也讓人送來了不少美酒，犒勞英雄。
從這裡就能看出，元帝時期的大漢，朝廷中樞與地方上已經出現了矛盾。
朝廷費儘心機要對付的人，地方上卻極儘尊崇……隨著這種矛盾逐漸加深，西漢的動蕩也就隨之而起。
陳湯要了幾卷空白竹簡，衝大家一擺手，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玉門都尉嚇了一跳：
“子公將軍去了何處？”
甘延壽說道：
“去了體恤我大漢子民的一元仙長洞府，那裡有空調，有西瓜，可比咱們這邊舒坦多了。”
他拿出兩包鹽遞給了玉門都尉：
“這是子公從一元仙長處帶來的雪鹽，送你兩包嘗嘗，你為大漢駐守邊關，辛苦了。”
玉門都尉完全不敢相自己的耳朵：
“你們真的認識神仙？”
甘延壽笑著說道：
“是子公認識，我隻是沾了他的光而已。”
混元宮內，陳湯從門洞裡出來，正好碰到了李清照：
“桂花仙子，陳某有一事相求，還請莫要推辭。”
李懟懟童鞋有些好奇：
“子公將軍有事但請吩咐，隻是不知我這小女子，能幫上您什麼忙。”
陳湯大手一揮：
“做你最擅長的——幫我罵匡衡！”
提到罵人，李清照頓時像鍵盤俠附體了一樣鬥誌昂揚，不過想到這是在混元宮，便收斂了一些：
“罵人之道，小女子也不太精通，不過倒是可以和子公將軍一起探討一番，共同進步！”
罵腐儒什麼的，李懟懟最喜歡了。
陳湯說道：
“桂花仙子稍待，某先去洗個澡，最近一直在大漠中趕路，渾身上下全是沙子，等我洗完澡咱再討論罵人之法。”
說完，這家夥就小跑著去了小院，走進李白的房間，從衣櫃裡拿出周易送他的籃球服，興衝衝的去了浴室。
李清照坐在涼亭裡，吹著山風，吃著小脆筒，開始構思罵腐儒的路子。
想著想著，她腦子裡突然閃出了李白那首著名的《嘲魯儒》，匡衡是山東人，屬於魯地，正好跟這首詩對上。
至於詩的內容，比如開頭的“魯叟談五經，白發死章句”，完全就是匡衡治國的真實寫照。
而“問以經濟策，茫如墜煙霧”兩句，也跟匡衡做宰相時主張的“禮讓為國”觀點不謀而合。
嗯，你問經濟策，我講唯心法，腐儒治國的老套路了。
李清照越想越覺得這首詩簡直就是為匡衡量身定做的……既然如此，那就讓子公將軍抄了去，狠狠罵一罵匡衡。
正構思如何把整首詩揉進文章中時，李清照看到《嘲魯儒》的版權方——李白童鞋背著書包，從文宣王殿中走了出來。
她趕緊打了個招呼：
“青蓮先生，我和子公將軍建了個群組，你要不要加入進來？”
“什麼群組？媚娘姐姐加入了嗎？”
李清照指了指小院說道：
“姐姐在學習，我們莫要打擾她……此次是罵腐儒，青蓮先生有興趣嗎？”
李白一聽，光速加入到了罵人小組中，生怕晚了錯過名額。
等陳湯洗完澡，三人湊在一起，按照漢賦的格式，把文章從頭到尾探討了個遍，中間還加入了李白頭號迷弟杜子美罵人的名言：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至於稱呼，則用的是諸葛亮罵王朗時的“皓首匹夫，蒼髯老賊”，這稱呼普通人看了沒什麼感覺，但對喜歡倚老賣老的匡衡來說，絕對是一記暴擊。
等周易買了菜從山下回來，三人組已經將疏文準備妥當。
陳湯執筆，李白和李清照逐字逐句的分析，中間又雜糅了禰衡罵曹操之類的名句，反正就是怎麼震古爍今怎麼來。
等疏文寫好，李白有些擔憂的問道：
“子公將軍，此文呈上去，會不會給你引來殺身之禍？”
陳湯擺了擺手：
“不會，等我和老甘通過驛站送到長安的激光筆出現在陛下案頭，我們必定會被召回長安，神仙可比匡衡重要多了，陛下肯定想求長生。”
李清照問道：
“那您為何還寫此疏文？不會弄巧成拙得罪匡衡嗎？”
陳湯嘿嘿一笑：
“就是要得罪他，他看完疏文，肯定會怒不可遏，然後搜腸刮肚證明自己多高尚，多有謀略，甚至還會拉著相熟的大儒一起發力，一旦我回到長安，就開始彈劾我，屆時我把專地盜土之事捅出來……一個群臣吹捧的完美之人，背地裡居然乾這樣的勾當，嘖嘖，我都不敢想象那場麵會有多勁爆！”
這家夥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把匡衡的名聲搞臭。
當然，匡衡自身的汙點太多，根本不用怎麼運作，隻要把他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就能讓這位腐儒顏麵全無。
中午吃飯時，周易欣賞了漢代大將軍和唐宋兩個文學巔峰寫的疏文，覺得有些抬舉匡衡了……本以為自己用一堆法器滅邪祟是高射炮打蚊子，沒想到匡衡居然也能享受到這種待遇。
今天的午飯是炸醬麵，五花肉丁用麵醬炒香，搭配黃瓜絲之類的菜碼，配上手擀麵，每個人都吃了個肚圓。
李白說了開元世界的變化，還透露李隆基近期就會改年號為開元……比曆史上提前了差不多小半年。
“政變過後，太上皇和太平公主的勢力被連根拔起，陛下徹底掌控了朝堂，接下來就是對諸軍和地方上的清洗，大概要延續到年底。”
武媚娘問道：
“太平如何了？”
“整日念誦《太上感應篇》消罪祈福，偶爾看一看姐姐送的書籍，問一問這邊的情況。道政坊的坊兵多了一些新麵孔，好像是萬騎的人，陛下應是想監視，這在我們的預料之中，並未太過關注。”
飯後，周易說起了明天的安排：
“明天要去三裡莊土地廟，給福德正神開光，到時候你們都去吧，沾沾福運。”
李清照說起了在法會上見到了張叔夜：
“他是主戰派吧？主張抗金的還有誰？我都留意一下。”
周易想了想說道：
“現在宗澤應該在地方上為官，這是個鐵杆主戰派，以後等你接觸到趙煦，多多提攜，還有李綱，不過他十年後才會考上進士，至於嶽飛，四年後才會出生……”
一件事，提前二十多年布局，看似時間充足，卻不能掉以輕心，畢竟金國之後還有蒙古，而且在這些坎兒之前，還要滅掉西夏和遼國，掃清障礙才能一心一意抗金。
下午大家自由活動，武媚娘領著李清照去鎮上逛街，李白坐在電腦前練習打字，陳湯光著膀子，幫周易將第一重大殿的磚頭清理了出來。
乾完活兒，周易坐在三清殿的門檻上，捧著手機查看各個群組的消息，看有沒有新業務。
看著看著，手機頁麵突然彈出了暴雨預警：
“受台風影響，未來一周我省西南部地區有可能遭受曆史級的強降雨，請廣大群眾提前做好防洪防澇防山體滑坡等自然災害發生的準備……”
周易本來沒當回事，看完就劃過去，刷起了其它資訊。
但刷著刷著，他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吉老太的警告，說雲霧山一帶未來一個月可能發生自然災害，讓自己防著點兒。
難不成她說的自然災害，就是這場曆史級強降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