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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麗雅或者說貝爾納黛這一次送來的日記總共就隻有這麼多,談完這些,愛麗絲看了一眼克萊恩,想起了不知道在哪的安德森
“……你知道安德森到哪了嗎?”
克萊恩兩手一攤。
答案很明顯了,愛麗絲放棄了繼續追問,歎了口氣道
“唉……希望他能在新聖典編好之前到。”
教會的新聖典編撰仍然需要時間,即使編寫好了,發行也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理論上來說,安德森在這期間找到一個黑夜教堂進行祈禱,應該是很順利的事情。
哪怕他很倒楣。
愛麗絲真心期望安德森能在那之前把她的單片眼鏡送回來,這樣一來,她在公眾麵前就有統一的形象了。
至於私底下……哈哈,管他呢。
不過,主動提及聖典的愛麗絲讓克萊恩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是不是提醒過倫納德……”
涉及到黑夜教會,總有那麼幾個繞不過去的人,鄧恩隊長這一關,起碼在愛麗絲這裡暫時是結束了——隊長沒怨她,也沒怪她,隻是再也不會把她當成當初的愛麗絲了而已。
愛麗絲無比清楚,這件事是沒辦法解決的,她傷心過,事情也就這樣結束了,她並沒有揪著這件事不放,就像艾芙琳——也許這樣的狀態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
至於克萊恩那邊……要怎麼解釋,那是他的事情。
畢竟,梅麗莎和班森也不知道真相呢——愛麗絲覺得克萊恩要麵臨的告彆不會比自己少。
不過有一個人的質問,也許他們要共同麵對——畢竟愛麗絲曾經提醒過倫納德關於時代的主角的事情。
她不確定倫納德會不會從死而複生的自己身上聯想到相關的問題,事實上,愛麗絲懷疑隊長也想過了,但隊長可能不會主動去挖墳。
因為一旦挖開墳墓,無論裡麵是否有一具屍體,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起來,而從隊長那一聲果斷的“閣下”來看,他顯然並不想探究這些。
除非隊長認為他們是怪物或者邪神……呃,他們好像真的是
愛麗絲閉了閉眼,朝克萊恩問道“如果他來問了,我應該給他哪張牌?或者……讓他自己抽?”
“……‘星星’牌吧。”克萊恩這樣下了斷言。
愛麗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
“我能給彆人發牌嗎?”
這並不是個問句,這更像是個通知,儘管從來沒有主動發過牌,但愛麗絲認為,自己應該是有這個權利的。
愚者可是她的眷者!
克萊恩當然也不會在這一點上否決愛麗絲,但他看著愛麗絲,提出了一個要求
“如果你遇見合適的人的話,先問問我的想法,可以嗎?”
這是他給愛麗絲打的保險,防止愛麗絲一不小心拉進來什麼奇怪的人。
愛麗絲聽了他的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咕噥道
“我本來也沒有辦法不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人弄進來呀。
“我是肯定會問你、肯定會得到你的同意的,不然的話怎麼拉人……唔,莫非你的意思是,要先問過你,再告訴他有關愚者、有關塔羅牌的事情,然後再抽牌?”
“對,”克萊恩點了點頭,“而且,你總要試探一下對方的可信度……”
“這個不用,”愛麗絲舉了下手,“其實,我有一個更簡便的辦法解決可信度的問題。”
克萊恩看著她,示意她說下去,於是愛麗絲便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我們可以向‘極光會’、向‘真實造物主’學習,所有人,無論善惡、無論之前做過什麼,隻要祈禱了,就會成為虔誠的信徒。
“當然了,這個其實是我猜的,但我覺得事情的真實性還是很大的,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向‘永恒烈陽’學習。
“我記得風暴教會有一張會讚美‘永恒烈陽’的桌子……雖然被拆了。”
克萊恩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指的是一樁發生在風暴教會的往事,在風暴教會內部,曾經有一張桌子被“太陽”途徑的封印物汙染了,變成了隻會讚美太陽的傻子,於是,那幫代罰者們就拆了那張桌子,丟進了壁爐……
也算是用生命在讚美太陽了。
這似乎也就是整條“太陽”途徑的真實寫照——用“太陽”途徑的非凡特性做成的神奇物品,大多數的副作用都是一致的,就是讚美太陽,和讓彆人讚美太陽。
這種洗腦式的傳教方式,其實在某種意義上和“真實造物主”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讓人變成隻有信仰的傻子。
不可否認,愛麗絲的話是有道理的,隻要他有能力把所有念過愚者的尊名的人,所有向愚者祈禱過的人,全部變成隻知道讚美愚者、讚美塔羅會的傻子,那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但這樣做最終的結果會讓他很不喜歡,儘管知道愛麗絲隻是在開玩笑,他還是一臉虔誠地朝著看愛麗絲說了一句話
“讚美您,偉大的命運小姐。”
愛麗絲抖了一下身體。
克萊恩看著她的表情笑了出來,朝她問道
“命運小姐,您應該不希望有一天,您所有的信徒都是這麼對待你的吧。”
愛麗絲動作飛快的開始搖頭。
克萊恩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阻止了她的動作後,才一臉嚴肅地對她說道
“我也不希望這樣。
“這不是信仰,這是沒有自我思維的傻子。
“我不希望我的信徒是這樣的,就像羅塞爾大帝不希望他的孩子真的成為一個天使——雖然這個例子好像並沒有那麼恰當。”
“……可是,”愛麗絲忍不住糾正了他一句,“你現在才序列5,考慮信徒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剛剛複蘇到序列5的愚者先生沉默不語。
他們沒聊太久的天,愛麗絲很快又返回了現實世界,在克萊恩的建議下嘗試占卜安德森到底到哪兒了。
……
在進入那本《格羅塞爾遊記》並返回以後,安德森·胡德與格爾曼·斯帕羅告彆,並且開始思考自己到底要前往哪一個黑夜教堂。
大海是風暴的領域,進入黑夜教堂祈禱這種事情,安德森認為自己最好還是前往魯恩。
但安德森·胡德沒打算隨便找一個黑夜教堂就進去祈禱,雖然他不是大海上的通緝犯,完全可以這麼做,但這位命運小姐留下的厄運,也許並不簡單。
安德森·胡德認真考慮過這件事以後,選中了兩個地方,一個是魯恩的首都貝克蘭德,另一個是傳說中的聖堂。
安德森·胡德認為,其他地方的黑夜教會,也許並不能滿足知曉這位命運小姐身份的條件。
雖然他確實不是通緝犯,確實可以隨便踏上大陸,隨便找一家黑夜教堂進去祈禱,但他可能會因為這件無厘頭的事情被抓起來。
在慎重考慮後,安德森最終選中了位於貝克蘭德的聖塞繆爾大教堂——無他,凜冬郡的聖堂還是太危險了一點,尤其是對於野生非凡者來說。
乘坐船隻到達普利茲港,又從普利茲港乘坐地鐵前往貝克蘭德後,安德森迫不及待地……決定休息一晚上再說。
養精蓄銳後,第二天一早,安德森·胡德從賓館的床上起來,在退房以後,他又吃了個早餐,才朝聖賽繆爾大教堂走去。
……
愛麗絲早就不需要再進行入睡這麼麻煩的動作來完成夢境占卜,僅僅隻是心念一動,未來的畫麵便呈現於她的眼前。
一幕幕畫麵連成一個完整而流暢的未來,愛麗絲看到在熹微的晨光,安德森·胡德走進了教堂,戴著一枚單片眼鏡。
然而這位太久沒有踏進過教堂的“最強獵人”並不知曉,至少魯恩的三個官方教會——風暴、黑夜和蒸汽,都紛紛禁止了攜帶單片眼鏡入內。
當在未來的啟示中觀察到主教派人前去通知上級以後,愛麗絲不忍地閉上了眼睛,決定明天早上去蹲守安德森。
她已經從啟示中辨認出,安德森所踏進的教堂,正是她無比熟悉的聖塞繆爾大教堂。
於是第二天一早,愛麗絲踩著晨光進入教堂,坐在了靠前的第一張長椅上,閉上眼睛擺出祈禱的姿勢,同時將注意力放在了門口。
天使在這一點上十分具有優勢,隻要有媒介——可以是信徒,可以是殘留的力量,也可以是物品或者彆的什麼,總之隻要有個差不多的媒介,她就可以將注視投遍整個貝克蘭德,甚至全世界。
隻是能投射的力量水平不同罷了。
這種通過靈性觀察世界的方式往往更直白,她能看到許多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甚至連靈視都難以察覺——譬如,她能看見偽裝的、隱藏的阿蒙。
儘管這一條,她不需要這樣注視,也能感覺到阿蒙的存在——這是靈性的預警。
不過,愛麗絲現在並沒有那麼信任靈性的預警了,其主要原因在於,靈性沒有提醒她女神的注視。
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麵對某些存在,靈性並不是總能發揮作用的,她並不能依賴靈性而生存。
就像靈性大概也不會提醒她有關“光之鑰”的事情。
靈性輕微的觸動中,愛麗絲“看見”了戴著眼鏡走入教堂的安德森·胡德,她忙睜開了眼睛。
但那位主教的反應和愛麗絲在啟示中看到的畫麵並不一樣,早已認出來愛麗絲身份並且僅是點頭致意的他,在此刻將視線投向了愛麗絲。
這位主教並沒有上來找愛麗絲說點什麼,但愛麗絲意識到他在等候自己的反應,於是她稍作思考,扭頭朝安德森招了招手並喊道
“安德森?我終於等到你了——來這裡。”
這麼說著,她讓出了身側的座位。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安德森的表情是驚訝的,隨後,在震驚之後,出現的情緒更多的是恍然。
愛麗絲看到安德森恍然地笑了一下,邊朝這邊走過來邊問道
“您是在這裡等我嗎?”
愛麗絲盯著安德森看了兩秒後,旋即微笑著,做出了一個符合她形象的回答
“不,我是知道今天會在這裡遇見你,所以才過來的。”
他們的交流中,那位主教收回了落在他們兩個身上的視線,將注意力分給了其他人。
這是一種將事情全權交給她的信任,愛麗絲幾乎沒有體驗過這種信任,她莫名地有些感動,決定等下好好謝一下這個主教。
她高深莫測的回答並沒有讓安德森有任何不適感,安德森甚至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態度,走過來坐了下來。
愛麗絲好奇地看著安德森,在她的注視中,安德森摘下了右眼上的那枚單片眼鏡,遞給了她,並且低聲道
“這是格爾曼交給我的物品,據說它來自於您。”
頓了頓,憑借著之前向那位“觀眾”途徑半神道歉的經驗,他又十分誠懇地問道
“我為我之前的無禮向您道歉,既然您出現在這裡,我是否可以認為,在您看來,我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懲罰?”
這確實是表達歉意的話語,但似乎又不完全是——它很好地激起了愛麗絲的火氣。
她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安德森。接過了那枚單片眼鏡,並且揮手解除了安德森身上的厄運。
接下來愛麗絲輕笑了一聲,將那枚單片眼鏡戴在了右眼上,轉動調整了位置後,才看向安德森,語氣親昵地說道
“你知道嗎,親愛的安德森?
“我剛才啊,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呢——在貝克蘭德,如果你戴著單片眼鏡走進某間教堂,教會的主教可能會覺得你想搶劫教會的捐款箱。
“而你把單片眼鏡交給我,就沒問題了。
“畢竟,我剛才已經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情了,隻等著一枚單片眼鏡——哦,對了。
“我還沒有自我介紹過吧,親愛的安德森?
“你可以叫我阿蒙……唔,多莉·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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