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 拜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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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站在原地看著那隻烏鴉,它像是困惑自己為什麼不回應一樣,盤旋一圈後,再次湊近說道:

“你好?”

這次開口的,是魯恩語。

“……你好?”愛麗絲試探性地做出了回應,同時嘗試著分析起眼前的鳥兒可能的身份。

有關烏鴉的聯想對象,在愛麗絲印象裡最深刻的,其實是阿蒙,尤其是愛麗絲記得自己真的和阿蒙提起過七彩的烏鴉。

但真的是阿蒙會怎麼做?

愛麗絲審視著眼前的這隻鳥,覺得首先嘗試確定一件讓她困惑的事情:

“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七彩的烏鴉在空中給出了回答:“那句話是用來打招呼的啦,大概就相當於‘你好’的意思吧?”

“?”愛麗絲開始用一種費解的眼神和這隻烏鴉對視。

一瞬間,有很多種想法在愛麗絲腦海裡閃過,畢竟這是句中文,大概率是什麼人教給它的,所以……

到底是什麼人會告訴彆人這句話是用來打招呼的啊?!

當然,對於這個問題,愛麗絲腦海裡其實是有答案的,這會讓她想起一些作品裡半瞎的道士,他們往往就喜歡用類似的話跟人打招呼。

什麼“我觀你印堂發黑,今日必有血光之災”之類的話……

不過,教它這個的人也可能隻是覺得好玩……或者那人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愛麗絲呼出一口氣,看著眼前的烏鴉問道:

“這是誰交給你的?”

烏鴉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即使能看得出來,愛麗絲也判斷不出來情緒,她隻能聽見那烏鴉的聲音:

“我之前的契約對象……誒對了,你是要找信使的吧?”

愛麗絲遲疑地點了下頭,意識到她或許該把話題引入正軌了,稍作猶豫後,她頗有儀式感地問道:

“你願意成為我的信使嗎?”

她的要求理所當然得到了應允,理論上來說,下一步應該是簽訂契約,但在簽契約之前,愛麗絲還有一個問題。

她一邊展開契約書,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你為什麼會想要成為我的信使?”

於是,她得到了她最喜歡也最痛恨的回答:“我不知道……我就是突然很想過來看看。”

愛麗絲對這個答案保持沉默,她一言不發地書寫好契約書,簽下名字後,示意那隻烏鴉也簽下名字。

於是七彩的烏鴉終於從空中落下,在契約書上留下了一個爪印。

愛麗絲盯著那個爪印眨了下眼睛,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扭頭問道:

“你識字嗎?”

“當然不。”小烏鴉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既合理又出乎意料的答案,但無論如何,愛麗絲已經察覺到了契約的聯係,探究小烏鴉背後秘密的事情有的是時間,當務之急或許是另一件事。

愛麗絲看著那個爪印,沉吟著問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最後的最後,愛麗絲得到了以後既合理又不合理的稱呼作為答案——“嘎嘎”。

是的,這正是烏鴉的叫聲。

送彆自己新鮮出爐的信使之後,愛麗絲收起契約書,稍作思考後,不抱任何期望地決定占卜試試。

她要占卜“嘎嘎”來到她麵前的原因。

灰白色的夢境包裹住她,沉重的、黏稠的黑色如墨一般暈染開來,讓整個夢境陷入一片深沉的黑色。

接下來,一個刺目的光點在畫麵的中央亮起,點燃整片黑暗的同時,也把愛麗絲從夢裡趕了出來。

“……什麼意思?”愛麗絲茫然的眨了下眼睛,閉眼時仿佛還能看到那抹耀眼的光。

幸好是夢……如果是真的,那我不會瞎了吧……?

愛麗絲甩了甩腦袋,把奇怪的擔憂從腦海裡趕出去,決定再試試彆的占卜語句,比如說教給“嘎嘎”那句話的人是誰,再比如說這人為什麼要教給“嘎嘎”那句話。

在又得到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夢境後,愛麗絲放棄了占卜——她總覺得她要瞎了。

換換心情在此刻是必須的事情,愛麗絲不請自來地出現在了愚者先生附近,她沒忘記先隱藏起自己的存在觀察周圍是否有人,好消息是,這麼做是有用的。

——尊敬的愚者先生正在上哲學課。

這是愛麗絲在聽了幾句“形而上學”之後確定的事情,她接近克萊恩,驚恐地發現克萊恩真的在做筆記,而不是在走神或者做彆的事情。

……?

愛麗絲稍作思考後,從這位哲學老師一覽無餘的視野中找到了答案——畢竟,當老師的視線中隻有自己一個時,愛麗絲也是不會搞小動作的。

真可憐啊……愛麗絲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地搖了搖頭,幸災樂禍地給克萊恩留下了一句“神諭”:

“形而上學,不行退學。”

“!”聽到這句話的克萊恩猛地抬起了頭,動作幅度之大,讓他的哲學老師哈米德疑惑地看向了他。

“唐泰斯先生?”哈米德疑惑地問道。

克萊恩沒說話,他環顧了一圈四周,才出聲道:“抱歉,我們繼續吧。”

哈米德點了點頭,繼續講起課來。

愛麗絲稍作思考後,將注意力集中在克萊恩的筆記上,嘗試著瀏覽起那些文字來。

看不了兩行字,愛麗絲就頭暈目眩地閉上了眼睛,後退幾步,又嘗試著去聽哈米德的講述。

她很快就折服在哈米德的學識當中,具體表現為,她站著睡著了。

在喋喋不休的講述聲消失以後,愛麗絲精神滿滿地睜開了眼睛,正看到仿佛三天三夜沒睡覺的道恩·唐泰斯送彆他的哲學老師。

她跟著走了出去,在貼身男仆理查德森跟上以後,儘管沒人看到,愛麗絲仍然頗有儀式感地與理查德森並排而站。

她跟著克萊恩沿樓梯朝第三層走去,路上見到男仆女傭們紛紛停下來行禮問好,又回去做各自自己的事情,一切看起來井井有條。

在三樓過道時,愛麗絲看到一位戴著白手套的先生將雙管獵槍掛到了牆上,隨即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金殼環表,查看了時間。

接著,她就聽到克萊恩莫名其妙輕咳了一聲,她頗為疑惑地看過去,那位戴白手套疑似管家的先生已經收起懷表,側身行禮道:

“先生一共辦下來6張‘狩獵證’,買了六支雙管獵槍和相應的霰彈。”

嗯?

愛麗絲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些獵槍,又朝克萊恩問道:

“你要舉行狩獵嗎?”

她當然並不缺少能弄到槍的渠道,大殺傷力的武器也並不難得,但狩獵更像是一種遊戲,隻不過通常隻屬於貴族。

克萊恩的動作可疑地停頓了一下,他沒接這個話題,事實上也沒辦法接,他隻是笑著問道:

“我之前看‘幫助家庭仆人協會’的資料時,注意到瓦爾特你似乎已經有妻子和孩子?”

瓦爾特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是的,我在康納德子爵家做莊園仆人的時候,因某些事務的需要,與一位女士經常接觸,產生了感情,隨後在女神的注視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有了一個女兒,她現在就讀於一所文法學校,希望能通過貝克蘭德大學的入學考試,不過這是兩年後才用考慮的事情。”

提及妻子女兒時,這位不苟言笑的管家先生語氣不自覺就變得舒緩。

克萊恩微笑著說道:

“說起來,我有一位朋友的孩子,目前也在貝克蘭德,和你女兒的年紀差不多大。

“不過,她對上學這件事非常厭惡,在我來到貝克蘭德之前,我的朋友一直委托我照顧她,多勸一勸她,如果可能的話,最好還是讓她去讀讀書。”

愛麗絲·朋友的孩子·金斯利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哦!”瓦爾特完全沒料到還有這一出,神情略有些驚訝,“不愛讀書……這個年紀的孩子,愛玩一些也是應當的?”

“也許,”克萊恩點了點頭,“不過,這畢竟是朋友的委托,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想幫幫忙。”

瓦爾特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問道:

“既然這樣,過幾天您舉辦宴會,需要給那位小姐一封邀請函嗎?”

“我正在考慮這件事,”克萊恩含笑說道,“說起來,塔內婭女士似乎還是單身?”

“是的。”瓦爾特的表情重歸嚴肅道,“現代社會,男仆和女傭依日是不夠平等的,這不是指薪水,女管家與男管家、管家助手屬於同一個層次,都有到0鎊年薪,而是更深層次的理念和想法,是教會致力於改變,但充滿阻撓的部份,畢竟女神不是魯恩唯一的信仰。”

他頓了頓,補充道:

“男仆可以結婚,而女傭如果有了家庭,就意味著失業或者成為最低等的,臨時雇傭的,不需要住在雇主家的洗滌女仆,這一切要到女管家階段才能扭轉,可這並不是年輕沒有經驗的女士能夠勝任的。”

克萊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輕輕頷首,邁步走向了安樂椅位置。

這時,他目光掃過了旁邊茶幾上堆放的報紙。

心中一動,克萊恩停下腳步,側過身體,對管家先生道:

“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一則廣告,關於貝克蘭德腳踏車公司股份轉讓的,你找專業的律師和會計過去谘詢一下,弄清楚具體的情況。

“嗬嗬,我對這個行業很感興趣,如果價格適合,考慮買下。”

愛麗絲這才知道克萊恩賣出了腳踏車公司的股份,毫無疑問,拿著股份等待分紅是符合她要求的“工作”,她立刻有了個主意,朝克萊恩喊道:

“我要這個股份!”

克萊恩的動作再次頓了一下。

瓦爾特並沒有察覺到這一幕,他應下了這個要求:

“是,先生。”

克萊恩接下來邁步離開,回到房間內,愛麗絲便跟了進去,在門被關上後顯出了身形,充滿警惕地朝克萊恩問道:

“你不會還在想著送我去上學吧?”

克萊恩一邊抽出一本書拿在手裡,一邊歎息著道:

“你不願意去,我又不可能真的把你綁過去,對吧?我又做不到這種事情。”

有道理……愛麗絲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不再糾結上學的問題,愛麗絲就朝克萊恩招了招手,理直氣壯地要求道:

“我要你腳踏車公司的股份!”

克萊恩頓了一下,不得不提醒道:“愛麗絲,我要賣這個股份是為了籌備資金……”

愛麗絲充滿狐疑地問道:“你需要那麼多錢乾什麼?”

克萊恩不得不再次提醒道:“我現在是一個富翁。”

“哦,富翁……”愛麗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其實沒能理解克萊恩到底想表達什麼,但一個富翁需要大量的金錢是合理的,愛麗絲並沒有對此提出質疑,她一臉真誠地問道:

“我可以用‘木偶’的非凡特性來換嗎?”

“……也行,”克萊恩對她的答案不算太意外,“不過,先放在你身上吧,等莎倫籌錢。”

愛麗絲高興起來,她剛要做點什麼慶祝一下,忽然間敲門聲響了起來。

克萊恩看向愛麗絲,愛麗絲這時已經識趣地消失在原地,於是他放下心來,清了清喉嚨道:

“進來吧。”

於是貼身男仆理查德森推門而入,對正在悠閒閱讀書籍的道恩·唐泰斯說道:

“先生,莫裡·馬赫特先生和他的夫人莉亞娜女士,以及聖賽繆爾教堂的主教埃萊克特拉先生前來拜訪。”

說話間,他抬頭看了一眼道恩·唐泰斯,似乎對道恩·唐泰斯手裡敞開的書本略有些疑惑,但什麼也沒說。

莫裡·馬赫特?那位下院議員?還有,聖賽繆爾教堂的主教怎麼也來了……克萊恩想了下,含笑問道:

“有這樣的禮節嗎?”

這樣問著,他也順著理查德森的視線看向自己手裡的書本,想要看看自己是否拿了什麼不合時宜的書。

我房間裡有這樣的書嗎……

疑惑的念頭在克萊恩心中閃過,在看到書本時,他心中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

——並非是書本的內容有哪裡不合適,而是他把書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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