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儀式……？
愛麗絲回想起了“黑皇帝”的晉升儀式。
整個儀式最後一句讓愛麗絲印象深刻，因為她和克萊恩談論跳“黑皇帝”的可能性時，最困難的就是這一步——在絕大部分民眾都參與的，散布於不同城市的相應祭祀儀式裡，服食下序列0的魔藥。
祭祀儀式啊……
愛麗絲張口想說話，想了想又改成了舉手，阿裡安娜看了她一眼後，問道：
“您有什麼想問的嗎？”
愛麗絲愣了一下，回答道：“我隻是對那個東西有個猜測……”
阿裡安娜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克萊恩，克萊恩停頓半拍後，張口就問：
“‘觀眾’途徑高序列的魔藥配方是什麼？”
愛麗絲用一種吃驚的眼神看著他。
赫溫·蘭比斯靈魂的表情看起來輕鬆多了，語速緩慢地回答道：
“序列4‘操縱師’，序列3‘織夢人’，序列2‘洞察者’，序列1‘作家’。”
“‘操縱師’的魔藥配方是什麼？”克萊恩像是沒看到愛麗絲譴責的眼神一樣接著問道。
赫溫·蘭比斯沒有猶豫，語氣迷茫地說道：
“主材料是……輔助材料是……儀式是，在有至少一萬人的特定場合裡，於他們情緒的巨大共鳴中服食魔藥。”
“噗嗤。”愛麗絲笑出了聲。
阿裡安娜和克萊恩同時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愛麗絲擺擺手又搖搖頭，阿裡安娜又收回了視線，克萊恩也沒追問，隻接著問道：
“‘織夢人’的魔藥配方是什麼？”
“我不知道。”赫溫·蘭比斯搖頭說道。
他已經序列4了吧……這是換不起序列3的魔藥配方？
愛麗絲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眼赫溫·蘭比斯，顯然，她是沒有這方麵煩惱的。
克萊恩有些惋惜，他沒繼續去問接下來的魔藥配方，因為赫溫·蘭比斯不可能知道，他隻是問道：
“你來找奧黛麗·霍爾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赫溫·蘭比斯如實回答道：
“一是調查休·迪爾查和佛爾思·沃爾的行動是否有幕後指使者，二是在王子們對霍爾伯爵一家展現親近態度的過程中，通過暗示，讓奧黛麗·霍爾不成為阻礙，這本質上是一次對三大教會的分化。”
“那為什麼是你親自來找？”克萊恩緊接著問道。
赫溫·蘭比斯迅速答道：
“要想瞞過霍爾伯爵安排的守衛，不產生額外動靜地確信無疑地催眠一位‘催眠師’，序列5未必可以，所以，直接讓一位半神出麵是最為妥當的，而奧黛麗·霍爾認識我，與我有過接觸，對我防備最低。”
克萊恩看了一眼愛麗絲，意識到這與愛麗絲給出的理由基本一致。
“我沒有問題了。”他對阿裡安娜道。
阿裡安娜點了點頭，朝愛麗絲問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那件物品，”愛麗絲開口道，“喬治三世要掌握的那件物品，會不會是‘黑皇帝’途徑的唯一性？”
阿裡安娜皺起了眉，看著她沒說話。
愛麗絲複述了一遍“黑皇帝”的晉升儀式，隨後總結道：
“他前麵的內容已經基本完成了，陵寢無法確定，如果陵寢也已經建完了，那他差的就隻有一場祭祀儀式……”
阿裡安娜眼眸沉沉地落在她身上，等她說完後，才平緩開口：
“如果是那樣，就說明他距離準備完成已經不遠了……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們齊齊沉默下來，阿裡安娜沒有浪費時間，祂右手輕輕一按，赫溫·蘭比斯的靈魂就回到了身體裡。
接著，祂看了一眼愛麗絲，又轉向克萊恩，語氣莊重道：
“不要用他做秘偶！
“在他精神烙印去除前，最好也不要用他的非凡特性製作物品。”
祂是覺得愛麗絲可能不會提醒我？不，愛麗絲會……算了，也不一定會，畢竟對象是亞當的話，說不定有辦法擋住命運的示警，而沒了這個，愛麗絲大概率不知道這裡麵的的問題……
克萊恩也看了一眼愛麗絲，誠懇點頭道：“我會記住的，謝謝您，阿裡安娜女士。”
愛麗絲磨了磨牙，為眼前兩個人不信任咬牙切齒。
克萊恩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他放開了對赫溫·蘭比斯的掌控，於是，這位“觀眾”途徑的半神撲通倒地，成為了死屍。
阿裡安娜低頭看了一眼，眸中幽黑愈發深邃。
赫溫·蘭比斯的屍體頓時如同鉛筆畫，被橡皮擦一寸寸抹掉了，隻剩下一個冰藍色的金屬圓筒殘留。
緊接著，一點點輝光從虛空中滲出，飛快江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團奇特的事物。
它拳頭大小，外形神似心臟，可表麵卻布滿灰白色的皺褶，仿佛另類的大腦，而每個褶皺上，數不清的象征符號和奇異花紋層疊延伸，貫入了周圍環境，連接著某個其他途徑非凡者難以看見的世界。
這是“操縱師”遺留的非凡特性。
阿裡安娜平靜地開口道：“裡麵的精神烙印都被清除了。”
“謝謝您，阿裡安娜女士。”克萊恩一點也不詫異，早有準備般行禮道。
阿裡安娜點點頭，又看向愛麗絲手裡那個鱗片，似提醒般說道：
“它可以用來製作心靈領域和夢境領域的高級符咒。”
愛麗絲臉上的表情凝固，她舉起手裡那個灰白色的鱗片，用一種見了鬼的表情問道：
“我向祂祈禱？”
這聲祂毫無疑問指的是亞當。
“女神也有相應的權柄。”阿裡安娜提醒道。
但亞當是最優解……愛麗絲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我知道了。”
阿裡安娜看出了她的不情願，卻沒說什麼，隻是看著地上的金屬圓筒開口道：
“它來自星空……”
愛麗絲當場露出一種見了鬼的表情，拉著克萊恩猛地後退，讓克萊恩一個踉蹌才站穩身體，扭過頭以一種“你至於嗎”的眼神看著她。
“……看來你們知道這代表了什麼。”阿裡安娜麵不改色地道。
“我該怎麼處理它？”克萊恩甩開愛麗絲的手問道。
阿裡安娜平靜說道：
“我的建議是，將它獻祭給女神，結合之前的貢獻，換取到你想要的事物。”
克萊恩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他再次表示感謝後，阿裡安娜的身影飛快被擦去，消失在了紅月巨大到不正常的黑暗花園內。
隱秘的世界就此瓦解，愛麗絲看向克萊恩，眸光閃亮地問道：“你要拿到序列3的魔藥配方了？”
“我想是的，”克萊恩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所以你聽到‘操縱師’的魔藥配方時笑什麼？”
愛麗絲眨了眨眼睛，如實回答道：“我在替‘正義’小姐惋惜。”
“惋惜？”克萊恩眼神困惑。
“是啊，”愛麗絲笑了起來，“如果喬治三世舉行祭祀的時間再晚一點，如果‘正義’小姐的晉升速度再快一點，她說不定能趕上喬三的成神儀式，晉升半神……也算是讓這個儀式發揮了一點原本的作用。”
“……還真是，”克萊恩嘴角抽動了一下，“不過，我現在要向女神舉行儀式了，你準備留下來嗎？”
“不可以嗎？”愛麗絲問道。
克萊恩並無不可，他聳聳肩，一邊尋找材料布置現場一邊問道：
“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鱗片？難道你真打算向……那一位祈禱？”
“哦不，”愛麗絲理所應當地搖了搖頭，“至少現在不……等祂成神後我再考慮這個問題吧。”
如果按照以往的規律，恐怕她真得向亞當祈禱了……
克萊恩憐憫地看了眼愛麗絲，不再說話，專心布置儀式。
隨著祭壇上的草藥燃燒殆儘，克萊恩成功見到了自己的魔藥配方，愛麗絲湊上前去看，在看到晉升儀式後，他們齊齊陷入了沉默當中。
“序列3，古代學者；
“主材料：福根之犬（又稱源堡看守者）的眼睛一對，霧之魔狼的絮化心臟一顆；
“輔助材料：福根之犬的血液100毫升，霧之魔狼的白霜結晶30克，大量的真實的古代曆史記錄……
“晉升儀式：完全脫離現實至少三百年，在自己已成為曆史，不屬於當前時代後服食魔藥。”
這……
好幾分鐘過後，克萊恩一言不發地結束儀式，轉過頭朝愛麗絲露出了一個相當平和的微笑，自然問道：
“你怎麼看，命運小姐？”
愛麗絲目不轉睛地盯著地麵，嗓音縹緲道：
“之前，我占卜過我‘混亂行者’的扮演法，得到的結果是，線索在命運長河裡……
“那時我覺得，這個方法實在太過荒謬，簡直就像是有一個序列，它的晉升儀式是你必須是穿越者一樣荒謬……”
說到這裡，她停頓下來，轉向克萊恩，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聲道：
“克萊恩，命運不是混亂的嗎？那為什麼……
“我們的每一步，都走在既定上呢？”
克萊恩沒說話，靜默十幾秒後，他突然開口道：
“福根之犬，也叫源堡看守者……這個意思，是不是源堡的看門狗？”
愛麗絲捏住了眉心。
她太熟悉這種說話方式了，每當克萊恩心情不好的時候，她正是這麼和克萊恩說話的，這回……誰讓你學這個的啊！
愛麗絲磨了磨牙，隨後放下手，唇角向上揚起，十分標準地露出八顆牙齒，隨後溫柔道：
“當然不是，親愛的愚者先生。
“你才是源堡的看門狗呀～”
“？”克萊恩吃驚地看著愛麗絲，有一種想罵她又不知道說什麼的無力感。
愛麗絲卻收起嬉鬨的表情，朝克萊恩道：
“嗯……等你集齊魔藥配方，等你晉升‘古代學者’，我就去靈界看一看，去命運長河看一看……
“威爾的血液放在‘源堡’裡不需要太擔心，我可以把那張皮拿走，如果有機會，我可以盛點河水回來，如果沒有，那我就直接喝威爾的血……不行，這麼一說感覺好彆扭，算了，等我到時候回來再說。
“好了，你去找‘正義’小姐吧，我就不參與了，畢竟嚴格來說我其實隻是旁觀者……哦對了，‘隱者’女士把十字架還回來後給我一下，我要用。”
“行。”克萊恩應了下來。
停頓了一下後，他滿是真誠地問道：
“如果我要拿它來分離赫溫·蘭比斯的非凡特性，我需要付租金嗎？”
“您在開什麼玩笑呢，愚者先生，”愛麗絲微笑著看他，“我怎麼會和自己的‘母親’計較這些呢？”
“……我有個問題，”克萊恩麵無表情地看她，“一條狗是怎麼生出來一條蛇的？”
愛麗絲花了點時間才意識到克萊恩指的是自己剛才說他是看門狗的事情，她沉默了一瞬後，開始轉移話題：
“你知道嗎？神話生物形態是可以修改的，不過要等到成神後。
“等我成神，也許我可以向著狗的方向改改看……”
克萊恩眼皮跳了跳，連聲阻止：
“不不不，千萬不要！
“愛麗絲，你現在這樣就很好，特彆好，真的！”
愛麗絲困惑地看著他，不解道：“你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
為什麼？因為我太了解你了，你一旦開始改，中途不知道會突發奇想改成什麼東西……我可不想被“命運”途徑的人恨一輩子！
但這話不能明說，因此克萊恩選擇了轉移話題：
“還不是因為……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
“‘正義’小姐快要序列5了，到時候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我還打算叫上倫納德……”
“什麼忙？”愛麗絲好奇問道。
“就是那本遊記……《格羅塞爾遊記》，還記嗎？”克萊恩回答道。
愛麗絲點了點頭，於是克萊恩接著道：
“我發現遊記裡的幾個人還以一種特殊的形式生活在裡麵……嗯，我想進去打聽點消息，說不定你能幫上忙？就算幫不上，你應該也算是種保險，畢竟那本遊記的來曆似乎不簡單……”
愛麗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應聲道：
“你到時候叫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