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峰的夜霧裹著藥香，陳燕踏過青石階時，驚醒了蟄伏在琉璃瓦上的守宮靈。這些通體碧綠的小獸睜開額間第三隻眼，將她的身影映成萬千碎片投射在丹房壁爐上。
"零榆師兄？"陳燕叩響雕著鮫人紋的烏木門，腕間青鱗鐲與門環上的避水珠產生共鳴。屋內搗藥聲驟停，青銅藥杵墜地的脆響驚得簷角風鈴亂顫。
門縫中滲出縷縷青煙，凝成蘇零榆蒼白的虛影："陳師妹深夜造訪，可是要取清心丹？"他袖口滑落的銀針在地麵織成星圖，恰好攔住陳燕欲邁入門檻的繡鞋。
陳燕退後半步，袖中雪徹劍意割開纏上腳踝的靈霧："想請教哪條水脈直通碧水天。"她指尖凝出閃閃的虛影，錦鯉額間朱砂痣在月光下滲出血珠。
蘇零榆瞳孔驟縮，藥爐突然爆出九幽離火。火光中他頸側浮現鱗片，與陳燕腕間青鱗交相輝映："師妹可知'川'在古語中意為囚籠？"他掌心浮現半卷《水經注》，殘頁上的洛水圖竟與陳燕昨日在劍塚見過的龍脈重合。
陳燕正要細看，丹房梁柱突然扭曲成虯結龍筋。蘇零榆廣袖翻卷，十八枚龜甲封住門窗："三百年前玄微真人斬龍斷川，如今碧水天雲台下壓著的，正是洛水龍脈的遺骸。"
窗外傳來錦鯉拍水聲，陳燕回頭看見閃閃懸在虛空。童子模樣的靈體渾身浴血，龍尾虛影穿透素問峰地磚："他們要的不是公道是龍嗣"話音未落，蘇零榆的銀針已穿透他眉心，將最後半句詛咒釘在藥櫃上。
"師妹請看。"蘇零榆掀開藥爐，沸騰的丹液中沉浮著十三枚龍鱗，"三日前餘師姐送來的聘禮。"鱗片上的焦痕與玄微道袍星宿圖如出一轍。
陳燕腕間青鱗鐲突然收緊，池水倒影中浮現駭人景象——碧水天雲台竟是逆鱗所化，每塊地磚都嵌著修士屍骸。雪徹劍靈在她識海中嘶吼："快逃！群青大會是血祭"
"咚——"
子時鐘聲震碎幻象，陳燕再睜眼時已回到竹林。閃閃蜷縮在枯竭的池塘底，錦鯉尾鰭化作森森白骨。他仰頭吐出枚染血的玉玨，正是玄微昨日所贈的護身符。
"茯苓"童子用最後的靈力凝成水鏡，畫麵中餘煙妧正將焦尾琴弦刺入林止行後背，"他們要的不是龍嗣，是能承載龍魂的劍鞘"
陳燕抱起奄奄一息的靈魚衝向洗劍池，卻見池水早已凝結成冰。玄微立在池心亭中，手中提著盞引魂燈，燈芯赫然是半截龍脊骨："戌時三刻已過。"他劍指輕點，陳燕額間紅蓮紋暴漲，整座淩煙峰開始向碧水天方向傾斜。
鎏金飛舟刺破黎明的霞光，餘煙妧的焦尾琴聲響徹雲霄。陳燕在失重中握緊雪徹劍，看見雲台下蟄伏的巨龍睜開了第十八隻眼睛——那瞳仁裡映出的，分明是自己眉心血蓮盛開的模樣。
素問峰的夜色裹著藥香，簷角懸著的琉璃燈將陳燕的身影拉得細長。她抬手欲叩雕著纏枝蓮紋的烏木門，腕間青鱗鐲忽地泛起幽光，映得門環上的避水珠漾出漣漪。
"零榆師兄？"
門內搗藥聲戛然而止。蘇零榆執燈開門時，鬆竹紋廣袖帶起幾星藥渣，陳燕嗅到熟悉的寒潭香——正是三日前誅蛟時浸透他衣襟的氣息。
"陳師妹深夜踏露而來"蘇零榆目光掠過少女發間沾著的夜曇花瓣，燭火在琉璃燈罩中搖曳，"可是要取清心丹？"他倚著門框輕笑，指間銀針在月下泛著冷芒。
陳燕退後半步，錦鯉玉佩從袖中滑出："敢問哪條水脈直通碧水天？"玉佩映著月光，竟在青石板上投出龍形虛影。蘇零榆瞳孔微縮，腕間海靈印記忽明忽暗。
"師妹可知"他忽然俯身逼近，陳燕看見他頸側鱗片泛著青輝，"'川'字在古篆中形似囚籠？"藥爐騰起的青煙在空中凝成洛水圖，河道交彙處赫然是玄微洞府所在。
簷角風鈴驟響，陳燕腕間青鱗鐲應聲收緊。蘇零榆廣袖翻卷，十八枚龜甲封住院落："三日前餘師姐送來聘禮。"他掀開藥爐，十三片龍鱗在丹液中沉浮，每片都刻著血色星宿。
陳燕正要細看，池中突然傳來錦鯉悲鳴。閃閃的虛影穿透院牆，童子模樣的靈體渾身浴血："他們要的不是公道是龍嗣"話音未落，蘇零榆銀針已釘住他眉心血痣。
"戌時三刻將至。"蘇零榆突然握住陳燕手腕，海靈印記與青鱗鐲相觸時迸發青光，"這鐲子是用龍脊骨所煉？"他指尖撫過鐲身逆鱗紋，陳燕眼前突然浮現幻象——碧水天雲台竟是巨龍逆鱗所化，每塊地磚都嵌著修士骸骨。
窗外傳來焦尾琴音，陳燕懷中雪徹劍突然暴起。霜刃劈開幻象的刹那，她看見餘煙妧立在鎏金飛舟上，絳紫裙擺燎原火紋化作鎖鏈，正將林止行拖向雲台深處的青銅棺。
"師兄可知"陳燕反手扣住蘇零榆腕脈，太乙清氣順著經絡逆流而上，"三年前群青大會，你本命劍是如何碎的？"
蘇零榆頸側鱗片突然炸開，鮮血濺在藥櫃《水經注》殘卷上。泛黃紙頁遇血顯形，竟浮現出玄微執劍斬龍的畫麵——雪徹劍身纏著的根本不是鎮魂鎖，而是抽自龍嗣的筋脈！
子時的鐘聲震碎滿院寂靜。陳燕踏著龜甲陣圖躍上屋脊，見整座淩煙峰正在向碧水天傾斜。玄微立在問劍峰頂，手中引魂燈映出十三具水晶棺，每具都連著血色琴弦。
陳燕仰頭望著蘇零榆頸側泛光的鱗片。簷角青銅風鈴無風自動，將錦鯉池的漣漪聲織成古老的歌謠。
"順著玉帶河入東海，經歸墟海眼逆流三千裡。"蘇零榆指尖凝出幽藍水紋，在空中繪出蜿蜒的水脈圖，"但海眼深處蟄伏著千年燭龍，上月剛吞了蓬萊三艘靈舟。"
陳燕腕間青鱗鐲突然收緊，池中倒映的星圖扭曲成龍形。她看見閃閃在虛空中遊弋，魚尾掃過之處綻開血色紅蓮："明日啟程前，我會在它鱗片刻下避水訣。"
蘇零榆廣袖輕揮，丹爐騰起的青煙凝成隻銜珠青鸞："何不用這個？"靈鳥口中的鮫珠泛著月華，"含著它能化魚尾三日，足夠橫渡"
話音未落，整座素問峰突然震顫。藥櫃上的玉瓶接二連三炸裂，陳燕懷中的雪徹劍脫鞘而出，霜刃直指東北天際——碧水天方向升起十三道血色光柱，在雲層勾勒出逆鱗陣圖。
"看來有人等不及了。"蘇零榆頸側鱗片驟然豎起，海靈印記亮如深海玄晶。他抬手接住墜落的《水經注》殘頁，泛黃紙麵遇血顯形，竟浮現出玄微執劍剖開龍腹的畫麵。
陳燕按住劇痛的太陽穴，昨夜劍塚幻象再度襲來：餘煙妧的焦尾琴弦根本不是龍筋，而是從自己腕間抽出的靈脈！青鱗鐲應聲裂開細紋，滲出的金紅液體在地麵凝成"囚"字古篆。
"子時將至。"蘇零榆突然攥住她顫抖的手腕，海靈之力順著經絡逆流而上，"若真想助它，現在就送它入水！"
竹林方向傳來錦鯉悲鳴。陳燕踏著龜甲陣躍上屋脊，見整片池塘正在沸騰。閃閃在赤紅光繭中痛苦翻滾，魚尾鱗片剝落處生出森森骨刺。雪徹劍靈顯形橫劍阻攔："不能放！這是龍嗣覺醒"
"讓它走！"陳燕揮劍斬斷虛空中的血色琴弦，青鱗鐲徹底碎裂。漫天星輝如瀑傾瀉，光繭中的錦鯉化作赤金流光，額間朱砂痣迸射出血色銘文——赫然是碧水天雲台的陣法核心！
蘇零榆的鮫珠追著流光沒入雲層，東海方向驟起驚雷。陳燕在雷鳴中聽見玄微的歎息，問劍峰頂的引魂燈映出駭人真相：三百年前被斬的巨龍，龍睛裡嵌著的正是如今的群青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