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靈界東華神州最東端,鬼穀宗山門前透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
山門內,數千名鬼穀弟子嚴陣以待;而山門外,厲家修士黑壓壓如潮水般湧來,各式各樣的兵刃在下陽光下泛起冷光。
半空中,兩道身影淩空而立。
“薑少宗主,我知道不是你殺了我兒,可殺我兒的真凶身懷鬼穀宗的信物,其主謀更是你鬼穀宗的外姓弟子。今天,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厲伏梟周身電氣閃爍,手中的闊刀更是隱隱發出雷鳴之聲,似乎在向薑雲天宣告,若是不交出真凶,便要以鬼穀子弟的鮮血祭奠厲橫江之靈。
薑雲天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內心泛起猶豫。
這張曦和的做法實屬不義,父親為表示感謝贈予宗門靈物,卻被其加以利用。還打著自己兄弟二人的名號殺了人。
可他畢竟是雲凡的救命恩人,薑雲天也不忍將他供出來。但眼下薑玄霄出門遊曆,沒有父親的坐鎮,若真的打起來,他沒有把握能保衛整個鬼穀宗。
可轉念一想,張曦和等人已回了低靈界,有冥界的阻隔,厲伏梟未必會舍棄修為追殺過去。
薑雲天權衡一番,決定還是如實告知。
“厲家主,殺厲公子的真凶是從低靈界來的人,名叫張曦和。他這次是為送回舍弟冥魄而來,所以家父送了些許靈物以表謝意。其他的,我一概不知,至於那顧雲歸,早已從鬼穀宗除名。閣下若是要尋仇,應當去低靈界。”
薑雲天已將鬼穀宗在此事件中摘的乾乾淨淨,可厲伏梟也不是個吃虧的主,他也知道冥界剝奪修為的規則,冷哼道:
“哼,那也是由你弟弟招來的橫禍,就得由你們鬼穀宗派遣人手去低靈界將這幾個人抓回來,給我一個交代!”
“厲家主,我已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薑雲天的言辭已讓厲伏梟的臉色越發陰沉,他寒聲道:
“既然如此,今天我厲家便血洗鬼穀宗!”
氣氛越發劍拔弩張,隻待厲伏梟一聲令下,山門處的厲家子弟便會傾巢而出。
“嗡——”
突然,一道灰色傳送門突兀地出現在兩方陣前。
眾目睽睽之下,伊藤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遊鷹從傳送門裡走了出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到二人身上。
半空中的厲伏梟看著下方的異象,眯了眯眼睛,隨後一個瞬身來到二人身邊。
他看著二人的衣物,以及那兩輪的座椅,很顯然這是來自低靈界的產物。
遊鷹剛來到這高靈界便被數千道目光圍觀,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他示意伊藤先推著他離開。
伊藤剛動,卻感到一股殺意襲來。
厲伏梟的手已抓住了遊鷹的輪椅,伊藤眼神一凝,拔出太刀揮斬而去,卻被厲伏梟一指彈於刀刃之上。
一股巨力傳來,伊藤身形後退了數步,手中的太刀還在瘋狂震顫,他不得不雙手握住刀柄,半晌才壓下這股力量。
厲伏梟俯視著輪椅上的遊鷹,問道:
“你們是低靈界來的?”
遊鷹的眼神毫不畏懼,答道:
“是。”
“你叫什麼名字?”
“遊鷹。”
厲伏梟看著眼前的遊鷹毫無修為,而剛才那個持刀的青年也差不多隻有煉氣境的實力,他們二人斷然沒可能殺了厲橫江。
儘管他已確定二人與厲橫江的死無關,內心的憤怒卻想要發泄到每一個來自低靈界的人。
“你們不是我要找的人,但低靈界的螻蟻就得給我兒賠命!”
說完,厲伏梟伸手便要向遊鷹的脖子掐去。
伊藤已無力阻止,他立刻掏出了蜜獾給的銅錢,大吼道:
“求見薑雲天前輩!”
薑雲天於半空看見伊藤手上的銅錢,立刻化為一道流光,轉瞬間來到遊鷹麵前一把抓住了厲伏梟的手。
阻止下厲伏梟後,他順手一推,將遊鷹的輪椅推向伊藤。
厲伏梟眼中透著陰寒,冷聲道:
“薑少主,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與令郎的死並無瓜葛,在我鬼穀宗濫殺無辜,有擾我宗清修。這二人我鬼穀宗保了!”
“你這是要跟厲家宣戰嗎?”
“厲家主說笑了,是厲家要向鬼穀宗宣戰吧!”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仿佛要在空氣中碰撞出火花。
大戰一觸即發,突然,空中炸開一陣如洪鐘般的聲音,響徹整個鬼穀宗。
“誰人在我鬼穀宗門前放肆!”
空中一道流光閃過,薑玄霄如隕星墜地般落於山門前,他看著厲伏梟,威嚴的聲音繼續說道:
“厲家主,你爹知道你帶著家族子弟來我鬼穀宗鬨事嗎?”
厲伏梟的眼神中顯露一絲忌憚,他原本就是打聽到薑玄霄外出遊曆,才決心來鬼穀宗撒撒威風,至於真正的開戰,他還是不敢的,剛才那些話不過是為了逼薑雲天交人才說出來。
“家父年事已高,此等小事何須叨擾他?”
厲伏梟雖忌憚薑玄霄的實力,但身為厲家家主,他的氣勢絕不能輸。
薑玄霄的臉上露出不悅,他眼神一凝,瞪著厲伏梟道:
“辱我鬼穀宗是小事?我與你父親倒是有舊,要不問問他這是不是小事?”
厲伏梟的氣勢瞬間被壓下三分,他的額角滲出些許冷汗,還是硬著頭皮道:
“殺我兒的凶手自稱薑雲凡,鬼穀宗總得給我個交代。”
薑玄霄仰頭大笑起來,笑聲中竟散發出恐怖的威壓,厲伏梟不禁後退半步。
“哈哈哈,厲伏梟,莫說那人不是我兒,就算他真是我兒薑雲凡,殺了你兒又如何?靈樞城誰人不知你家厲橫江飛揚跋扈,此等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你身為人父,生而不教!白發人送黑發人,亦是咎由自取。想報仇,就自己去低靈界!休得在我鬼穀宗放肆!若再不退,我薑玄霄今日要你們有來無回!”
薑玄霄的話並非危言聳聽,他散發出的威壓已是愈發強烈,原本萬裡無雲的晴空都已漸漸暗沉下來。
厲伏梟縱使心有不甘,可理智告訴他,必須馬上離開。他揮動手臂,示意族人同他撤退。
不久後,山門前再次恢複了寧靜,薑玄霄示意宗門弟子散去,隻留下薑雲天與遊鷹伊藤留於此。
“父親,還好您趕回來了。。。”
“跪下!”
薑玄霄突然厲聲喝斷薑雲天的話,薑雲天一愣,雖然不明白為何,但他還是遵從父親的話。
“父親,我做錯了什麼嗎?”
“我已通過山門的玄光鏡上看了剛才的一切,張曦和是雲凡的救命恩人,你怎能將他的信息告訴厲伏梟!”
“他是救了雲凡的命沒錯,可他打著鬼穀宗的旗號在外招搖撞騙,我們何必還護著他!”
“他能以區區金丹境的修為,不懼艱險跨越冥界而來,隻為救雲凡!你不要忘了在那之前,他與雲凡並不相識,隻因受人所托。此番作為,怎麼會是那般小人?”
“那厲家少爺又是何等人?欺良霸市、無惡不作!你有沒有想過,顧雲歸本是回家奔喪,卻與張曦和一起殺了他?那顧父之死難道與他無關?”
薑雲天恍然大悟,喃喃道:
“所以,張曦和隻是路見不平,幫顧雲歸報仇。。。。”
“雖說冥界有著保護低靈界的規則,但若是厲家仍派出死士。。。唉,事已至此,隻能看那張曦和的造化了。”
遊鷹在一旁聽到這些話,心中一緊,可如今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去通知曦和。。。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找到九黎族,隻有修行變強,才能回去幫到曦和。
想到這,遊鷹立刻對薑玄霄說道:
“薑宗主,在下遊鷹,是薑雲凡在低靈界的戰友,就是我托曦和送他的冥魄回來,在下有事相求!”
薑玄霄看著伊藤手上的銅錢,那是他夫人交給雲凡的遺物,如若不是雲凡的摯友,這銅錢絕不會交給這二人。
“你說吧。”
“在下想去傳說中的九黎部落,可我肉體凡胎,又全身癱瘓,僅靠我這位伊藤兄弟恐怕無法抵達,望宗主看在雲凡的份上,幫幫我!” 遊鷹無法行拜禮,隻能低頭說道。
薑玄霄皺了皺眉,問道:
“傳說那九黎部落在北冥幽州的海域上,那片海域不僅常年被迷霧籠罩,還有妖族出沒,你尋它作甚?”
“在下不敢隱瞞,我身體裡留著九黎族的血,傳統的修真體係我煉不得,可我不甘於拖著這殘疾的身軀一輩子!我是曦和的兄弟,是雲凡的戰友,我絕不能做個弱者!”
遊鷹將自己的所有信息都告訴了薑玄霄,以示真誠。
“九黎族自蚩尤戰死後便隱世不出,如今已過數千載,甚至有傳說他們與妖族共舞,縱使你有這血脈,他們也未必會接納你。”薑玄霄繼續勸說道。
“縱使一死,我也要試試!薑宗主,晚輩拜求!”
薑玄霄看著這執拗的後輩,終是點了點頭,他看向還跪在地上的薑雲天,說道:
“雲天,你此次之過,就不罰你麵壁了。你帶這遊鷹小兄弟往北走一遭,助他找到九黎族的蹤跡。也當做一次曆練。”
說完,他來到薑雲天身邊將他扶起,低聲道:
“這遊鷹過於執念,若是遇到不敵的危險,以自保為主。”
“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