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豺狼虎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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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兄長早已成人,把持家業多年。如狼似虎,當場綁了祝英英母女,嘴上說要為她們找一門婚事,實則發賣。

對祝三郎這個異母兄弟,倒是留了一絲情麵,隻將他趕出門不分半點家產。

祝三郎在山寨中見過血光,一時發狠和兄長們打起來,趁機將母親妹妹搶了出來。

周圍鄉鄰友人看不過眼,卻敢怒不敢言,趁機起哄借著勸架阻攔追擊。鄉間廣闊,一旦跑遠,往田土山林中一藏,很難再找到蹤跡。

家鄉無處存身,母子三人翻出藏起的布匹換了銀錢當做路資一路往長安來。

祝明月相信祝英英說的多數是實情,隱瞞的部分無意尋根究底。

比如當初他們兄妹被抓是因為去外家走親戚,祝家兩個哥哥如此對待繼母弟妹,他們是不是回過外家,希望能幫娘三主持公道。不被收留反而趕出來,不得不孤注一擲遠赴長安。

千辛萬苦到長安,卻全無根基,在邊遠坊市租了一間窩棚住下。祝三郎找工不順,畢竟是個男人,乾脆在東西市幫人扛包。

祝英英母女倆在家幫人漿洗縫補,勉強混得溫飽。

這次是祝三郎幫人運送一批陶瓷器,不小心摔碎了。明明是一筐粗陶,地痞找上門非說是越窯的秘色瓷。

賠錢賠不出來,抓了祝英英賣去平康坊抵債。

長安版的“碰瓷”就是這麼無賴,連件真瓷器都不用拿出來。

說的難聽些,祝英英並非天生麗質的美人,哪怕賣了也抵不過一件真品秘色瓷。

林婉婉檢查祝三郎全身上下,重點是腿。“骨頭有些裂,幸運的是沒折,養養就好了。”

骨頭固定好,身上挨打的地方該上藥上藥,該包紮包紮,直包成一個簡約版木乃伊。

再將祝英英母女拉到另一個房間裡,檢查身體有沒有損傷。

祝英英年紀小,忍不住抽抽噎噎,短短幾個月生活天翻地覆。

在山寨裡差點被土匪當肉票賣了,好不容易回到家,差點被異母哥哥把母女倆提腳賣了。千裡迢迢到長安又差點被地痞賣了……

林婉婉輕輕拍著她肩膀,“彆怕,安全了!先在這裡住下,待會洗把臉,你哥哥還要你照顧呢。”

複又問道:“英英娘怎麼稱呼?”

英英娘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以前彆人都隨夫稱呼她祝娘子,可祝家卻要賣她和女兒。

喉嚨苦澀,眼眶一熱,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我娘家姓陳。”

林婉婉:“好,陳娘子,待會你和英英喝點安神藥,好好歇歇。”

陳娘子手指纏成一團,吞吞吐吐,“我們付不起醫藥費。”

“我和英英三郎是朋友,”林婉婉頓了頓,“醫藥費你們有錢再付。”

如今朱淑順和謝靜徽勉強算熬藥的熟手,一人一個藥爐很快將三人的湯藥熬出來。

陳娘子母女倆的是安神藥,祝三郎是治病的傷藥。

祝明月坐在醫館正堂裡,生著悶氣,“賣兒鬻女,頭一次聽說連繼母一起賣的。”

明媒正娶的繼妻,不是妾,祝家兄弟連基本武德都不講了。

不是說賣兒女就可以,純屬見識到新下限內心不得不震動。

杜喬卻是不意外,“當初土匪拿祝三郎兄妹兩做肉票要贖金,祝三郎就說過家裡是兄長當家,要不到錢。”

兄弟友悌不存在。

葛寅長期在地方,見慣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窮山惡水出刁民。”

段曉棠搖搖頭,武功好歹是京兆府治下,能被土匪特地認出來索要贖金,祝三郎家至少能躋身富戶行列。

隻能說祝家另外兩兄弟著實豺狼虎豹。

“祝三郎昏過去,英英母女倆吃藥睡了。”林婉婉掀簾子進來,亦是感慨不已,“我以前隻聽說過惡毒繼母虐待繼子的,頭一次見被繼子這麼血虐的。”

說的話和祝明月都有幾分相似,著實這件事從哪方麵看都足夠跌破下限。

以至於在長安被地痞流氓騷擾侵害都顯得如此司空見慣。

生育一兒一女,祝三郎都快成年了,日子過成這樣也不奇怪。幾句話的時間,足夠林婉婉確定,陳娘子是個如假包換的真包子。

十幾歲的女孩什麼都不懂,慌慌忙忙出嫁到夫家過活,娘家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兩邊不靠,一輩子都是外人。

現代女孩結婚至少二十多歲,讀過書上過班有閱曆多少有些存款,要她一直忍氣吞聲過活怎麼可能。

大不了離婚,男人可能騙你,但工作和工資不會。

在長安這種繼室進門,丈夫過世後被繼子連帶所生兒女一起被趕走的事並不鮮見。

遠的不說,孫無咎兄妹倆為何住在高府?

眼見氣氛有些沉悶,林婉婉開起玩笑,“明月曉棠,你倆就是我的婚前財產,以後要是結婚都得一起帶上,曉棠給我做飯,明月給我管錢,齊活了。”

段曉棠抬起眼皮,“你丈夫呢?”

林婉婉毫不猶豫,“哪涼快哪待著去。”

段曉棠:“那你這婚結的有什麼意思?”

和現在生活有何區彆?

林婉婉手撐著櫃台,“我結婚了呀!”

祝明月瞬間領悟其中真意,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魔法打敗魔法。

杜喬深知幾人脾性,無論誰成親,把另外兩個捎上,那男人的日子都隻有水深火熱一條路,趁早跳渭河算了。

祝明月估摸著祝三郎母子三人現在住的地方不是長租,“待會他們醒了,問問願不願意留在作坊乾活。祝三郎留下來養傷,母女兩也搬過來陪床。”

杜喬想祝三郎畢竟是個男人,無論是小院還是作坊都是女人不方便。但他自己還住在廟裡,實在無處安置。

林婉婉看出杜喬的糾結,“他們如果能留下來,作坊晚上就有守夜的人。”

杜喬以為作坊早有守夜人,“現在還是你們輪流過來嗎?”

林婉婉唉聲歎氣,“是呀,所以我的麻將搭子一直湊不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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