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不來,根本起不來,起不來一點。
阮傾禾在床上翻來覆去,掙紮好久都沒有起來,片刻聽到驚蟄疑惑的說道:“這個木質如意是小姐的嗎?”
阮傾禾費勁力氣睜開一條縫,抬眸瞅了瞅,敷衍搖頭。
她沒有木質的如意,隻有東昭帝送來價值不菲的玉如意。
智靈抖抖身子,伸了個懶腰,小聲說道:“鏟屎官~這是之前阮如安仍在營帳外麵的木如意,嘰怕有用,就撿回來了。”
阮傾禾聞言猛地睜開眼睛,什麼!這是女主的東西?
她扭頭見驚蟄要將木如意拿走了。
她垂死病中驚坐起,伸出爾康手:“且慢!!!那是我的木如意!我想起來了!”
{哎?這不是阮如安給小雛人的謝禮嗎?}
{雀怕她傷害小雛人,天天盯著她,親眼看見她熬夜做出來的。}
{燕搞不懂了,人類好複雜,這到底是討厭小雛人,還是不討厭呀?}
阮傾禾也想知道啊,但目前來看感覺阮如安恨不得她能離她遠點。
驚蟄給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跳,聞言又給送過來,頗為寵溺地道:“好,奴婢給您找個繩子掛起來,小姐醒醒,用過早膳之後,該動身進宮了。”
她心裡好不舍得,小姐這段時間要住到宮裡去,隻帶了霜降和夫人這幾日找的幾位小書童前去。
她無法跟著前去,要好幾日見不到小姐了!
阮傾禾強撐著即將合上的眼睛,抬起胖嘟嘟的小手,用力撐著眼皮,親自盯著驚蟄找繩子將木如意綁好之後給她帶上。
她笑嘻嘻地摸著順滑沒有倒刺的木如意,很是喜歡。
驚蟄見她開心,沒忍住也跟著勾起唇角:“小姐,一會宮裡會派馬車過來接您,奴婢先去給您端早膳來哦~”
霜降和小書童被夫人叫走囑咐,目前隻有她跟在身邊伺候。
阮傾禾注意力都在木如意上,敷衍地點點頭。
{雛人要進宮,那雀們能跟去嗎?}
{燕覺得還是算了吧,會被打死的。}
宮裡未到出宮建府年紀的皇子,基本沒機會出宮,每日的樂趣可不就是拿著彈弓打鳥玩嘛。
他們貴為皇子,誰敢管?
阮傾禾想著想著眼皮子又開始打架,打了個哈欠之後,又甜甜的睡了過去。
阮如安進來時,便看到阮傾禾衣服已經穿好了,但方巾被睡得七扭八歪,她臉貼著床榻,屁屁撅老高,櫻桃般水潤的小嘴還在蠕動著,仿若說著夢話。
怪可愛的。
阮如安抿緊唇,麵露糾結,最終打算悄然轉身離去,打算一會再來,反正馬車還有些時間才來。
但她轉身已經來不及了。
驚蟄見到她如臨大敵,大跨步進屋,將東西放下之後,高聲行禮:“奴婢見過大小姐!”
邊說著,不安的眸子邊往阮傾禾方向撇,仿若在確認她是否無恙。
阮如安聽到她高昂的聲音,不動聲色地蹙起眉頭,餘光朝床榻掃去,果然瞧見阮傾禾紅著臉驚坐起來,正瞪著一雙如鹿瞳濕漉漉的眼睛看過來。
{這婢女很討厭阮如安哎,聲音這麼大,都把小雛人吵醒了!}
{瞧給貓哥心疼的,它養的人崽都被折騰成熊貓眼了!}
小橘貓心疼地蹭蹭阮傾禾,用小肉墊摸摸阮傾禾的手,不滿地看向驚蟄。
驚蟄見小姐無事的在床榻上發呆,並沒有被擄走,長籲一口氣:“大小姐,可是來接小姐的?小姐還未用膳,帶用過膳之後,奴婢再送小姐過去。”
語氣中的逐客令極為明顯。
阮如安默不作聲地點頭,抬步就要離開。
阮傾禾這下徹底清醒過來,她臉上還帶著布料印下的痕跡,紅彤彤的與另一邊臉頰形成對比:“姐姐吃過飯了嗎?一起吃吧~”
阮如安聞聲腳步頓住,回過頭剛想拒絕,但餘光就瞧見,她脖子上戴著的木如意。
她藏在寬大袖子裡的手倏爾攥緊。
她竟撿回來了?
阮如安抬眸掃過阮傾禾充滿期待的眸子,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驚蟄心中大驚,祈禱著大小姐一定要拒絕啊!就聽見她特有的清冷嗓音響起。
“好。”
驚蟄無奈,她隻拿回來阮傾禾的份,隻得又跑了一趟,步伐極快的,連府中不可疾步的規矩都不顧了。
相安無事的一頓飯吃完,阮傾禾很開心!
至少跟阮如安在同一張桌子上用飯了!這是不是證明她其實沒有那麼討厭她?
然而,當到達宮門口的時候,阮傾禾美好的預想破滅了。
由於燕雀很擔憂阮傾禾,但它們又無法跟著一同前往進宮,它們的窩好多都已經建在將軍府,鳥蛋無法轉移,便讓秦沐秋飼養的八哥代為跟隨,若出事還能去找它們。
阮傾禾正在逗著八哥,用堅果和小米喂它呢,剛下馬車,還沒等她撲到等在宮門口的阮雲壑懷裡,就聽見一道驕縱跋扈的奶娃音傳來。
“太子哥哥,那個就是嫉妒嫡女,將嫡女偷出去扔狼窩的庶女嘛?”
阮傾禾腳步一頓,微微歪頭,就瞧見在她們馬車後方的奢華馬車上下來一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娃。
她衣著豔麗可愛,布料一看就是頂尖品質,價值不菲,應當身份不低。
她絲毫不在意軒轅燁有沒有理她,她認得阮雲壑,能讓阮雲壑親自出來迎接的,必然隻有自家人!
她自顧自說道:“這等德行有失之人,竟也能進宮研學?本郡主定要到皇伯伯那裡,好好說說。”
阮如安低著頭,跟在阮傾禾身後,一聲未吭,儼然不打算為自己辯解幾句的意思。
阮傾禾在看向二哥,就見阮雲壑全然當沒聽見,正笑意盈盈的朝著她這邊走,走進了把她抱起來。
阮傾禾目不轉睛的盯著二哥,瘋狂給他眼神示意。
腦電波傳送失敗,阮雲壑嘴角噙笑,柔聲介紹道:“這位是賀王的嫡女,順安郡主,往後和傾傾一同念書。”
阮傾禾聽著他在耳畔的介紹,頗有些無語,“二哥,姐姐被欺負了。”
阮雲壑又當聽不見,嘴角的笑定格在完美的角度,怡然自得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完全不會打算插手。
阮如安依舊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知為何阮傾禾在她身上看到了幾分落魄的樣子,孤立無援,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