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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
王峰和這圓臉姑娘並不相熟,今天也不過是萍水相逢。
可這麼一條年輕而身處花季的生命,就這麼突兀的消失在他麵前,給他造成的衝擊感十分劇烈。
尤其是造成這一切的恐怖分子們,還在那裡恣意開槍和發出種種脅迫的言論,絲毫不在意他們的行動會造成多少傷亡。
而且這也讓王峰感覺到本能的恐懼,你根本無法預料到,不知何時何地會突然一發流彈過來,讓你莫名其妙的被爆頭死了。
他心中升起一股強烈拔槍射擊的衝動,他要將所有匪徒的腦袋打爆!
但理智卻將他牢牢拴在了原地。
他不能這麼做。
否則這車廂內勢必會出現一波激烈的槍戰,無論他能不能打贏、會不會戰死,平民的傷亡勢必會十分慘烈。
王峰隻能繼續蹲伏在地,雙手儘可能抱住頭顱,用力壓製住戰鬥的渴望。
這該死的地鐵安檢係統,簡直就是形同虛設。
可正在此時。
王峰感覺到身旁那位戴眼鏡的格子衫男人,也是全身都在顫抖,他表情猙獰恐怖、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匪徒,仿佛要衝出去拚命的樣子。
就在他準備發力之時,王峰伸出手一把按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摁倒在地、死死壓住他身體,並且捂住了他的嘴。
這種盲目衝動的拚命傻子,自己死也就算了。
但就怕這傻子連累到車廂裡的其他人,匪徒隨便一梭子子彈在人群中掃射,都會造成不小的傷亡。
好在這幫亡命匪徒們見震懾住了全場後,便停止了開槍,但就在剛才一通槍擊下,並非隻有圓臉姑娘一人被流彈擊中。
事實上,整個車廂內有好幾處位置傳來痛苦的呻吟聲,但沒人敢亂動。
與此同時。
車廂內也是紅色警報燈不停的閃爍,夾雜著廣告屏中的五顏六色光汙染,晃得人眼睛發花,非但如此,這輛地鐵在路過憲章西大道站時,連減速都沒有,直接風馳電掣地竄了過去。
顯然,這是地鐵指揮中心知道了恐怖襲擊事件,作出的應對方案。
王峰按捺住情緒,默默等待機會,如果萬不得已下,該拚命還得拚。
視線回歸車廂。
其中一個為首的匪徒,大聲說:“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無意針對各位,但同時也希望各位不要給我們的工作造成麻煩。”
“請問,這車廂內,哪一位是新聞早知道頻道的主播早點?”那匪徒又大聲喊道,“希望你能儘快站出來,以免更多無辜者受你牽連死掉。”
新聞早知道?
早點
饒是心中溢滿憤怒的王峰,聞言都不禁微微一愣。
這次黎明會的恐怖襲擊,怎麼還會牽扯到早點?
這是他早上天天聽的廣播女主播,自然不陌生。
“嗬嗬,我勸你彆心存僥幸,雖然我不知道你長什麼樣,但如果沒有確切情報知道你在這節車廂裡,我們是不會展開行動的。”匪徒又大聲喊道,“我數到三,如果你不主動站起來的話,我每隔3秒就隨機殺掉一名人質。”
“一、二,……”。
“噠噠噠!”
那匪徒才數到二時,就忽然對準了身邊一個穿著廉價西裝的男子扣動扳機,一道道血霧濺射出來,那位男子連慘哼都沒能發出,直接就斃命了。
“住手!”王峰附近一個戴著耳機、臉上戴著口罩的年輕女子,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她摘下耳機後怒罵道,“你不是說數到三嗎?”
“原來你就是早點,你以為我們黎明會,是那種不講信用的匪幫嗎?”那匪徒一臉冷笑,從西裝男暗袋裡掏出一把手槍,環顧四周說,“誰還敢亂來,就是這下場。”
這舉動,算是解釋了他為何提前開槍。
現場寂靜一片,隻有警報紅芒不斷閃爍。
說著,他朝工裝男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從黒色工具包中取出了一台像是廣播設備的儀器,一起走到了年輕女子麵前,一把扯下了她的口罩。
露出了一張不算漂亮,卻很清秀的臉龐,此刻的她被嚇得全身發抖,麵色慘白,但依舊強裝鎮定說:“我就是你們要找的早點,你們的目的達到了。我可以跟你們走,但希望你們遵守諾言,彆再傷害無辜者了。”
“走?”匪徒輕蔑一笑,滿臉自傲和瘋狂道,“我們這些人露臉出來辦事,就已經暴露身份了,從出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能活著回去。”
“那,那你們究竟想要怎麼樣?”早點的聲音顫抖不已,和平常廣播裡的輕快、愉悅、如朝氣般積極向上的聲音不一樣,但仔細分辨,卻依舊能判斷是同一個人。
“我們想告訴所有人,四天前發生在軌道三號線的恐怖襲擊,並不是我們黎明會乾的,我們是無辜者,是那些該死的hcd扣了我們一腦袋屎盆子。”匪徒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森冷和憤怒,“所以,我們想辦法聯係上了你,讓你幫我們澄清罪名,你卻連回音都不給我們。”
早點滿臉慘白說:“我隻是個主播,播什麼新聞和廣告,都是頻道提供的,何況,我怎麼能相信你們的一麵之詞。”
“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匪徒冷聲說,“是我們做的,我們會認,如果不是我們做的,誰也彆想賴到我們頭上來。而這一次恐怖襲擊,就是我們黎明會天堂城分會做的,你可以如實告訴廣大聽眾。”
槽!
王峰心中出離的憤怒,這幫黎明會的恐怖分子簡直就是瘋子,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上一次的恐怖襲擊者,竟然策劃了一次恐怖襲擊來證明自己。
“所以,造成今天一切的後果,都是因為你在電台裡胡說八道!”匪徒眼眸中閃爍著冷光。
女主播早點也沉默了幾秒後說:“你們想讓我澄清事實?”
她似乎也相信了上一次軌道三號線遭襲,並不是黎明會做的了。
“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的,而你,也有糾正錯誤、還我們一個清白的義務。”匪徒從工裝男手中,拿過播音耳麥,幫女主播早點戴在了頭上,又拿出一張稿紙給她,“這是我們為你寫好的詞,你照著念就行。”
“我們的電台已經占用了你們的頻道波段,一分鐘後,地鐵將駛出地下軌道、進入高架軌道行駛,記住,你隻有四十秒鐘的時間為我們澄清,一旦錯過窗口期,我們就炸掉整輛地鐵,讓所有人跟你一起陪葬。”
麵對這種情況。
早點也隻能臉色蒼白的點頭答應:“好。”
雖然她自己十分清楚,一旦她照著做了,無論這次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這份主播的工作肯定沒了,說不定還得去坐牢。
她默默地讀著那張紙上澄清申明,發現全部念完大概隻需要二十秒鐘,匪徒給了四十秒鐘的窗口時間的確是綽綽有餘。
時間一點點流逝。
忽然。
周圍環境發生了變化,外界各種五顏六色的光汙染透過車窗,照射進入了車廂內。
這時地鐵駛出了地下部分,進入了地麵高架上。
廣播電台也啟動。
“就是現在。”匪徒低聲斥喝,同時眼神中掠過一抹凶光。
早點也瞬間進入狀態,她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聲音變得乾淨清澈、陽光積極:“晚上好哇,天堂城的居民們,我是你們最愛的主播——早……”
她的話還沒說完。
“砰!”
地鐵轎廂側麵出現了一道淡藍色的光束,光束中仿佛裹挾著一發金屬射釘,精準無比的穿過匪徒的太陽穴,又洞穿了轎廂的另外一麵。
與此同時。
那名匪徒的腦袋向一側炸裂開來,紅的、白的、向一側噴濺而出,灑滿了車廂牆壁,甚至,還有一塊頭蓋骨“啪嘰”一聲,牢牢地吸附在了牆壁上。
畫麵異樣詭異而恐怖。
同時。
地鐵車門兩側各自出現了一輛浮空飛車,它們緊貼著地鐵飛行,保持速度一致,呈相對靜止狀態。
浮空車的整體塗裝格調是森冷的黒灰色,角落裡噴塗著小小的hcd字樣,但有一隻威風凜凜的獵鷲,卻占據了大部分塗裝畫麵。
“獵鷲特戰隊!”
王峰眼角餘光見到這一幕時,心頭一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