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時副將提了一嘴:“今日六公子無事的話,還是早些回去吧。近日城外不安寧,東衢山上的匪徒一直在四周流竄,昨日還被抓到想潛入我軍營地範圍的奸細,實在亂得很。”
?
娘的,不早說!
陸銜風二話不說,轉身上了馬。
他可不敢亂猜,蘇小姐第一次來三軍營,萬一是不熟悉路來遲了呢!但他心裡還是陣陣發毛,準備按照來程的路往回走,期盼能在半路遇上蘇暖暖!
隻是越是往來路走,陸銜風心裡越是心驚。
彆說是蘇暖暖了,連隻蒼蠅都沒碰上。
就在陸銜風在想要不要直接回去傳消息,前方的樹叢裡傳出細微響動。
陸銜風神色一正,原本吊兒郎當的他瞬間坐直的同時,手也悄無聲息撫向了自己的後腰裡……
直到那一道熟悉的人影,從樹叢裡飛奔出來,看著他後露出大喜的表情,緊接著朝他涕淚橫流地跑來!
“六公子!能在這遇到你就太好了,我家小姐出事了!”
陸銜風:“……”
不是你家小姐出事了,是他,他才是要出大事了!
半晌後,三軍營地。
“三哥呢!三哥呢!三哥到底去了何處!”
看到折返回來的陸銜風,胡副將無奈得很,這誰家長成的孩子還天天要哥哥哥哥的。
“六公子,你忘了嗎,近日東衢山匪徒橫行,大人正帶著人去了。”
“快!快傳消息,就算跑死了馬兒,也得趕緊傳消息!消息傳不到,你們也彆回來了!”
胡副將愣神:“傳什麼消息?大人現在很忙,正在處理正事……”
陸銜風原地跳腳,聲嘶力吼!
“我三嫂嫂都要出事了,這不是正事!那你給我找個正事出來!“
胡副將驚呆。
同時驚呆的還有流霜。
三嫂嫂?
陸大人也要成親了,真巧,是誰家的姑娘啊……
……
蘇暖暖醒來時,已經身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四周彌漫著山野的氣息,還有水滴聲。
抬眼一看,果真是在一處深山老林的小屋子裡。
她動了動身子。
這些人捆得好緊,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裙子給勒壞了,這可是她近日最喜歡的一身衣服。
啊,對了!
她的包袱。
蘇暖暖左右尋找的時候,小屋外傳來腳步聲,是先前那些喬裝成三軍營士兵的人。
為首的男人脖子上有道刀疤,這個刀疤男應該是這幾個人的頭兒,走了進來後,他直接坐下。
看了眼還在昏迷中的蘇暖暖,刀疤男嘖了一聲。
這京裡的娘們就是能睡,路上顛成那樣都沒醒!
“老大,這女人咱們還要關多久啊?”
刀疤男扯下烤好的雞腿,把剩下的雞架子丟給旁邊的人:“誰知道呢!那人隻說讓咱們把人抓過來,又沒說抓多久,等著吧,他還得給咱們尾銀呢!跑不了!”
旁邊的人撓著頭:話是這樣說,但咋覺得哪裡不對呢?
幾人啃雞肉啃得正歡的時候,一隻穿著粉粉嫩嫩鞋子的小腳從後麵伸出,把掉在地上的包袱小心翼翼地勾了回去。
刀疤男覺察到了什麼,猛地回頭!
後麵被捆著身子的少女睡得正香,連手裡抱著包袱的姿勢都沒變過一下。
等等,哪裡不對勁?
刀疤男顯然不是個喜歡動腦子的人,左右看了一眼,很快就轉了回去,繼續悠哉悠哉啃起了雞腿。
這人腦子不行,但廚藝卻是不俗,香味撲鼻。
咕咕……
“誰肚子在叫?不是給你們吃了嗎!吃東西的時候出聲音,這是不禮貌,懂不懂?”
“不是我老大,一定是老四。”
“不是不是,也不是我!”
刀疤男淬罵道:“一群飯桶,跟沒吃過好東西一樣!”他伸手往後一摸。
“他娘的,老子的第二隻雞腿呢!誰給我吃了,是不是你們!”
“那還得是老四,方才他一直盯著那雞腿呢!”
“呸,我坐在你前麵,你哪能看到我眼睛瞅啥了?我看就是你!”
一群人二話不說,直接乾起架來。
後麵,吃飽喝足的某人,抱著懷中的包袱,睡得格外香甜。
……
於此時的東衢山,山腳下。
臨近黑夜,現搭的營帳裡,陸棲寒身穿黑甲勁裝,頭發高高束起,閃動的燭光明火下,他臉部線條更顯得卓越流暢,高挺的鼻梁一點珠光,和隨風飄揚帳簾外的群山疊嶂交相輝映。
“大人,對方還不知我們來了,若是要打個措手不及,從這個位置進攻最好。”池副將指著圖紙上的位置,眼神偷偷地察言觀色。
其實行軍策略,大人比他更懂,也不用他在這巴巴。
隻是大人來了這半日,一直就盯著圖紙上的一小團……那似是小兔子,又像是石頭的圖點,一句話也不說。
外麵傳來馬蹄聲,緊接著馬兒嘶鳴,一道黑甲軍的身影已經衝到營帳裡。
他跪在地上,手中拿著剛從汴京城送來的飛鴿急信!
“大人!這是六公子送來的。”
信上歪歪扭扭插著一根羽毛,也不知是被陸銜風從哪裡扒拉出來的野雞毛,上麵的毛都快被薅沒了。
東衢山離汴京不遠,直線距離也就大約三十來裡,有什麼事還是得用‘雞毛令箭’?
陸棲寒頭也沒抬,投映著簾外山色的細長眼眸冷酷逼人,沒有任何變化,轉身攏上披風,拿上他的雙刀:“帶三百人,走。”
這話是對池副將說的。
而那封由陸銜風火急火燎送來的信,顯然是被他徹徹底底的無視了!
不怪大人無視,這平日就算了,這圍剿匪徒呢,六公子送什麼急信過來?
隻是,這東衢山匪徒粗略估計都有數千人,大人隻帶三百人,還不是黑甲軍,隻是尋常的將士,而且大部分都是剛進軍營不足三月的新兵蛋子。
真的夠嗎?
但大人說的話,就一定會對的,哪怕大人說那屎是香的,那他池禹也得嘗一口鹹淡!
這邊,陸銜風正在瘋狂地趕路中!
飛鴿傳信比馬程快,但他不敢隻送信,這麼大的事,不去親自到三哥跟前跪地認錯,怕是有三嫂嫂護著他,他這小命也沒了!
雖然,三嫂嫂認錯相看之人,並非是他的錯。但三嫂嫂怎會錯呢?錯的隻能是他呀!
死馬,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