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蘭羽眉頭皺了皺:“我還想在南詔多待幾天。”
“彆任性。”蕭祁凰語氣平淡卻強硬,不是跟他商量,“你連太子之位都沒坐穩,還敢在彆國逗留那麼久,是存心給其他兄弟留一些多對付你的時間?”
姬蘭羽歎了口氣:“我原本還想著若能跟南詔聯姻,就能讓我的儲位坐得穩一點呢。”
蕭祁凰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東襄有個女子喜歡我。”姬蘭羽看著蕭祁凰,“她父親是東襄大將軍,可我對她沒什麼感覺,殿下覺得我應該娶她嗎?”
“她人品怎麼樣?”
“人挺好。”姬蘭羽想了想,“英姿颯爽,善良大度,文武雙全。”
“看你對她評價這麼高,可見還是有好感的。”蕭祁凰沉吟,“若是為了儲位,你可以跟她成親,但彆做過河拆橋之事。”
姬蘭羽明白她的意思,不要做第二個裴子琰嘛。
“但也要懂得製衡。”蕭祁凰道,“武將本就有軍功和兵權,若以後再多一個從龍之功,難免風頭更盛,你自己注意平衡,若能做到君強臣忠、互相信任就是一樁佳話。”
隻是世上之事永遠瞬息萬變,人心也是。
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無法預料。
姬蘭羽點頭:“時辰不早了,我——”
“讓嬤嬤帶你去就寢。”蕭祁凰喊了嬤嬤進來,“今晚時辰太晚,你可以不必去驛館,但隻有今天。”
姬蘭羽撇了撇嘴,轉身離開。
蕭祁凰靠著窗,轉頭目送著姬蘭羽離開棲凰院,掌事嬤嬤和幾個侍女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心頭泛起無聲的嘀咕。
前世的弟弟?
或許真有可能。
畢竟姬蘭羽第一次隨他母親回南詔時,她對這個小孩的印象就不錯,一來覺得他長得好看,粉雕玉琢跟著漂亮小女孩似的,二來那種自然而然的親近,比她對皇族其他年齡相仿的兄弟姐弟更親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他如今是東襄太子,而她是南詔長公主。
就算是姐弟,往後也隻能通過書信來往,往後幾十年裡,維持好兩國的關係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翌日一早,蕭祁凰早起上朝,把中州府一行如實在早朝上做了陳述,並詳細說了中州府官員任命一事。
大臣們聽聞她擅自任命官員,似都有些不滿,但一想到她如今是攝政長公主,這點不滿很快被壓了下去。
長公主雷厲風行處置奸臣,解救了上百名無辜少女,朝中禦史對她的看法已經跟以前完全不同。
連一向在朝堂上低調寡言的顧太傅,今日都難得開始稱頌起來:“皇上,長公主殿下嫉惡如仇,行事果斷,心懷天下,對老弱婦孺有憐憫之心,這是朝廷的福氣,是天下百姓的福氣,老臣深感敬佩。”
蕭晏宸緩緩點頭:“太傅大人說的是,朕亦是如此想法。”
他環顧殿上群臣:“諸位愛卿是否覺得,長公主行事跟朕極為相似?”
大臣們一驚,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蕭晏宸沒什麼意思。
年關將至,朝中事務較為繁雜,除了預防各地方出現雪災問題,需要提前做好賑災準備之外,其餘之事皆是瑣碎,蕭晏宸沒打算在早朝上說。
宣布下朝之後,他把顧太傅、林丞相、禦史中丞劉敬之、禮部尚書和鳳國舅一起叫去了重華宮。
重華宮裡炭火燒得足,暖融融的舒服。
待久了還容易昏昏欲睡。
幾位老臣進了重華宮,就看見皇上半躺在龍榻上,看起來一副神色懨懨的樣子。
顧太傅和林丞相對視一眼,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鳳國舅,都不知道皇上這葫蘆裡唱的什麼戲。
“皇上……”
“都來了?”蕭晏宸睜開眼,抬手道,“坐下說吧。”
“臣等不敢。”
“坐。”蕭晏宸坐起身,“朕有事跟你們談談。”
顧太傅率先謝恩坐了下來,其他人才跟著一一落座。
蕭晏宸開門見山:“太傅大人覺得長公主近日表現如何?”
顧太傅恭敬回道:“長公主殿下很有手腕,雷厲風行,懲奸除惡,是個讓人佩服的女子。”
林丞相跟著點頭:“長公主的魄力出人意料。”
鳳國舅對此更是深以為然:“長公主不但有魄力,更重要的是恩威並施,對弱者有憐憫之心,對作惡者絕不姑息。”
“朕近來身體不太舒適。”蕭晏宸很快進入主題,“過完年,朕想休養一段時間,由長公主全權處置朝政事宜。”
五位大臣聞言,立即麵露擔憂之色:“皇上怎麼了?怎麼突然龍體欠安?”
“可請太醫來看過了?”
“皇上是天子,國不可一日無君,臣等請皇上務必保重好龍體啊!”
蕭晏宸擺了擺手:“太醫說是勞累過度,並無大礙,靜養一段時間即可。”
他看向林丞相:“過完年朝事繁忙,還請丞相多多輔佐長公主,讓她儘早熟悉六部事務……對了,聽聞丞相家嫡子學識不錯,跟太傅嫡孫應該年紀相仿吧?”
林丞相心頭一沉。
雖然他沒有琢磨出皇上的意思,卻還是謹慎回道:“犬子遠不如太傅大人的孫子有才華,隻是平日裡善於顯擺,所以……”
“尚未成親?”
“已經定了親事。”
蕭晏宸嗯了一聲,頗有些意味不明的語氣:“待過完年開春,朕還打算給長公主選幾個正、側駙馬呢。”
正、側駙馬?
顧太傅、林丞相幾人齊齊一愣。
不知是殿內炭火燒得太足,他們隻覺得官服下開始冒熱汗。
皇族長公主可以選駙馬,但還從未聽說選正、側駙馬的說法,皇上這意思……聽起來怎麼像是給太子選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