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驍然在身後怒道:“既然是為了替雍國平叛,那祁將軍現在是不是可以帶著你的兵馬退出雍國?我們雍國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
人高馬大的俞硯冷笑:“事實證明,你們這群廢物根本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反而會把所有事情搞得一團糟。”
雲驍然咬牙:“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兒!南詔野心勃勃——”
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激動道:“祁將軍,你們之前長公主親口答應,一年之內不會我們雍國動兵,你們長公主承諾的事,你們自己都忘了嗎?”
“當然沒忘。”夜淩風走過來,慢悠悠提醒他,“但是皇帝陛下似乎記性不太好,你們雍國欠我們的一千萬兩白銀,原本說好半年之內歸還,可大半年過去了,我們連一兩銀子都沒見到,這能怪我們嗎?”
祁淵抬手一揮:“全部拿下。”
“祁將軍!祁將軍!”皇帝陛下掙紮著,嘶吼的聲音充滿不安,“朕知道朕對不起南詔長公主,朕願意讓太子入贅南詔,不管是做正夫還是妾室,朕都願意,祁將軍——”
“皇帝陛下真是愛說笑。”夜淩風踱步到他麵前,鄙夷一笑,“你們太子殿下還是什麼香餑餑嗎?長公主殿下和祁將軍才是天生一對,裴子琰隻是個過了氣的下堂夫,給長公主提鞋都不配。”
祁淵抿唇,麵無表情。
黑甲軍把以皇帝為首的皇族宗師和滿朝文武都製住。
大殿外忽然響起了女子恐懼的啼哭聲。
皇帝抬頭看去, 皇後、嬪妃以及幾位公主都被帶了過來。
“父皇!父皇救我!”
“皇上!皇上救救臣妾啊!”
“都喊什麼喊?”一個眉目剛烈的女子怒聲厲斥,“皇帝和太子昏庸無能,父子聯手葬送了雍朝江山,他們就是雍國最大的罪人!你們求他有什麼用?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能救得了誰?”
皇帝惱羞成怒:“麗妃,你放肆——”
啪!
麗妃掙脫鉗製,疾步上前,毫無預警地給了他狠狠的一個耳光。
耳光聲清脆響起。
大殿上驟然一靜。
皇後和嬪妃公主都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年約四十的麗妃冷著臉:“皇上是九五之尊,臣妾以前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敢對你如何,可臣妾心裡對皇上當真是恨之入骨!”
皇帝一怔:“你……你恨朕?”
“對!臣妾恨你。”麗妃冷冷說道,“不是深仇大恨的恨,若論私仇,臣妾對你沒什麼可恨的,就算你當年偽造聖旨搶來皇位,把真正的帝王繼承人置於死地,就算你把一個個本不願進宮的女子全部納進後宮,卻不願意善待她們,臣妾都不會恨你。”
“可你昏庸無能,登基這麼多年,把好好的一個國家折騰成了什麼樣子?”
麗妃咬牙切齒:“西翎為什麼連年跟雍國征戰?這都是皇上一手主導的結果!國庫連年空虛,銀子都被你這個昏君連同那些貪官榨乾了,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你這個昏君,就應該被淩遲處死!”
祁淵轉頭瞥她一眼,沉默不發一語,任由麗妃對皇帝聲聲質問控訴。
夜淩風和俞硯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武王。
他們知道麗妃是武王的母親。
母子二人脾氣上倒是有點像,也是雍國皇族唯二還有的一點骨氣。
“武王被困在東襄。”祁淵忽然開口,“若麗妃娘娘願意把你所知道的皇帝的罪行,以及朝中貪官汙吏的罪行一五一十寫清楚,本將軍可以做主饒武王一條命。”
麗妃憤怒到極點的情緒被祁淵一句話澆滅,仿佛經過對方提醒之後,她才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兒子流落他鄉。
表情僵了片刻,她看向祁淵,眼神裡帶著幾分狐疑:“祁將軍既然已經率兵攻下了皇城,雍國如今早已在你的控製之內,你想殺誰就殺誰,又何必多此一舉,羅列出皇帝和貪官的罪名?”
祁淵淡道:“雍國隻是換了個主子,但以前的百姓還在,各城依舊需要父母官治理,短時間之內,本將軍沒辦法選出足夠多的官員,所以雍國以前能用的官員,本將軍打算繼續留用。”
麗妃遲疑:“若大臣不願意呢?”
“不勉強。”祁淵語氣淡漠,似乎不以為意,“願意繼續為百姓做事就活著,不願意就跟皇帝一起死,本將軍不喜歡強迫彆人。”
話音剛落,那些已經成為階下囚的大臣們,頓時你一言我一語,急切地表起忠心:“祁將軍,我願意!我願意為百姓做事,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求祁將軍給我一個機會!”
“祁將軍,我……我願意,我願意啊!”
“願為祁將軍效勞!願為南詔長公主殿下效勞!”
“住口!你們都給朕住口!”皇帝氣得臉色鐵青,暴怒著喊道,“你們這群逆臣,叛徒!毫無骨氣的小人!你們是雍國的官員,就算跟南詔表了忠心,南昭也不會放過你們!一群貪生怕死的東西,孬種!”
俞硯皺眉:“如果皇帝陛下跪下願意跪下磕頭,祁將軍說不定會放你一條生路。”
皇帝氣勢一弱:“你……”
“騙你的。”俞硯哈哈一笑,“殺不殺你,又不是我說了算。我隻是想試探試探皇帝陛下,看看您這個一國之君有沒有骨氣罷了。”
頓了頓,他有些遺憾地搖頭:“看來並沒有。”
尋常這個時候,殿下的黑甲騎們應該是跟著哄堂大笑,給俞將軍捧捧場,順便奚落階下囚一番的。
奈何黑甲軍軍紀太嚴,愣是沒有一個人笑。
殿上的氣氛就顯得有些凝滯。
皇帝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