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庭桉看著那張資助登記表。
“興城福利院，梁欣欣，五歲”
“難道是鳳愛心？”
他再仔細看看，皺了皺眉頭：“時間是去年的，這年齡不對呀。”
“她丟的時候那麼小，人又不大精細，年齡不準也正常。”
鳳嘉檸默默看著那張照片，後槽牙咬得有些疼。
“就是她，你沒看這張臉，跟林馨長得一個德行。”
這張臉，化成灰她都認得，
那一世，回家一看到這張臉，她就恨不得提溜起來從窗戶扔出去。
鳳庭桉繼續翻看著資料。
“也就是說去年他就找到這個梁欣欣了。你說他怎麼不把她接出來呢，這不是他的親骨肉嗎？”
鳳嘉檸抽出幾張彙款單。
“看看，這人多複雜。你說他無情吧，還費勁巴拉去找，還資助。你說他有情吧，找到了還繼續扔在福利院。”
鳳嘉檸翻看完資料，撕了個粉碎扔進垃圾桶。
“好了，這世界清淨了。哥，那個人，那個名字，這輩子就沒在這個世界存在過。”
“嘉檸，你說他最後，是不是很後悔。”
“後悔？他後悔，隻是因為代價太大。如果代價不大，他隻會就覺得自己能耐得很，人生精彩，花樣百出。”
鳳庭桉看著鳳宏偉從老房子拿過來的影集，裡麵是他和林清年輕時的照片，還有他們一家四口各時期的照片。
他們找出來，挑出有鳳宏偉的撕碎。
“嘉檸，你說如果他不出那些毛病，自律一下做個正常人，應該是多麼安穩幸福的一生。”
鳳嘉檸嗤之以鼻。
“自律？安穩？那多老土，太不刺激了，沒意思。人生短短幾個秋，不刺激一下放縱一下，那不是白活了。”
鳳庭桉喃喃：
“可他不知道，從他邁出了那一步，他一輩子注定命運多舛。你看彆說這一世，就算那一世咱媽妥協了，他最後也沒得到什麼好。”
鳳嘉檸撿出一張照片，母子三人特彆好看。她沒舍得撕，用剪刀仔細修剪，把鳳宏偉剔除乾淨。
她舉起剩下的部分，迎著陽光仔細看著。
年輕的林清擁著年幼的兒女，三個人笑得格外燦爛。
“是啊，不管哪一世，他的下場都挺慘。”
“不是所有的錯，都能被原諒。從他踏出那隻腳開始，這個家就已經破了。他一輩子的安穩，也破了。”
“人們常說惡有惡報不準，但你如果仔細看，時間線拉得越長，應驗的越多。”
安越園區。
周樾和周添盛走進辦公室。
“喏，這是剛搞到的金駿眉，頂級，你嘗嘗。”
周樾開始燒水泡茶，周添盛窩在單人沙發上長籲短歎。
“唉，你鳳叔叔當時身邊要是有個人，能及時發現，可能就不會這樣了。”
周樾瞟他一眼，淡淡回道：
“那倒也不見得。如果他身邊有女人，那結果就有三種可能。”
周添盛一聽這口氣，敏感覺察到又是個大坑，很是後悔自己多嘴。
娘的，還三種可能，這小子又要開始編排人了。
“第一種，及時送醫，住院時陪護，出院後你歪眉斜眼癱瘓了，也端屎端尿精心護理。”
“爸，你覺得，你找到這種人的概率有多大？”
周添盛很生氣斜睨他：“這說你鳳叔叔呢，你說我乾啥。”
周樾抬抬眼皮：“就是拿你打比方嘛。鳳叔叔人都沒了，還說人家有啥意義。”
周添盛轉過眼看窗外。
他早就學會了，說不過，就閉嘴。
“第二種，及時送醫，住院時去看看，趁機把能摟到的錢往自己手上劃拉。出院看情況，不好伺候就拍屁股走人。”
“健康老頭多著呢，人家憑什麼伺候一個偏癱老頭的後半輩子。又沒認識多久，又沒什麼感情。”
“這種人是大多數，你已經過了明路的那仨，乾這事都熟門熟路。”
周添盛氣得心梗，又無話可說。
周樾斜他一眼，繼續。
“第三種就厲害了。一看倒地上了，媽呀，治療後，最樂觀也就是個半身不遂傻老頭，還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就能拿上所有能拿到手的東西，利落走人。嗯，在地上多躺會兒吧，差不多的時候再呼天搶地送醫。”
“這種事，你找過的那仨貨，個頂個乾得出來。”
周添盛覺得，自己的天靈蓋已經開了個大窟窿，正咕嘟咕嘟往外冒煙。
早晚有一天，自己會被這小子懟出腦梗心梗。
周樾喝著茶，一邊誇自家老爹有品味會選茶葉，一邊繼續懟。
“唉，爸，你說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能在萬花叢中精準找到那幾朵奇葩。你知道嗎，那個呂曉柔”
周樾把呂曉柔的故事說了一遍，聽得周添盛腦門上的血管一鼓一鼓的。
“她不是剛上大學，就這樣？”
“很稀奇嗎？她媽就是專業小三撈女，家學淵源。現在，估計正焦頭爛額籌錢呢。”
周添盛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一看號碼，嚇了他一跳。
“是呂海華娘來，這人還真不抗念叨。”
“彆接啦，就是找你借錢的。”
周樾走過來，拿起他的手機，把呂海華和呂曉柔的電話都拉黑了。
“還有其他聯係方式吧，趕緊拉黑呀，這種人你還留著乾嘛？等她再來坑你？”
周添盛嚇得趕緊打開v信，讓周樾幫他拉黑。
“記住，誰找你借錢也不借，投資更不能乾。隻要你不借錢，不投資，不亂找女人，你的後半輩子就有靠。”
周添盛心裡一點當爹的感覺都沒有，覺得自己是孫子。
最窩囊的那種。
蘇市另一端。
呂海華電話打不通，給周添盛繼續發信息，發現被拉黑了。
“媽的，這個周老頭，v信把我拉黑了。電話打不通那肯定也是拉黑了。”
呂海華氣得差點摔了手機。
“媽，可能是他原來那時候生氣拉黑的。現在你再哄哄，周老頭最傻了，好哄。來，你用我在京市的號打。”
呂海華接過手機，狠狠剜了呂曉柔一眼：“都是你惹的禍，你怎麼就能笨成這樣。”
呂曉柔滿臉委屈：
“哪是我笨，是我倒黴好吧。誰知道他老婆那麼難纏，趙長軍也是個慫貨。”
“這個趙長軍，還是你分析說是最好的呢，你的責任更大。”
呂海華氣得難受，拿著手機撥通了周添盛的電話。
果然，順利接起來。
“添盛，我是華華，你最近好嗎？”呂海華的聲音能膩死人。
周添盛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地上。
娘嘞，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