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願意賠償,警察也鬆了口氣。
“我們已經核實過了,損壞物品合計金額為,四十二元六角。”
“你說多少?四十多元?”男人一聽,頓時變了臉色。
“就這麼兩件破玩意,四十多元,這不是訛詐是什麼?”
警察辦案這麼多年,對王父這種撒潑耍賴的,已經見怪不怪了。
負責辦案的警官麵不改色,“證據材料齊全,都經過專業鑒定的。根據規定,必須按照發票金額賠償。”
王父呆呆地看著證據的複印件,臉色十分難看,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轉身,“啪”地一個大嘴巴子甩在王浩臉上。
“你這個敗家子!這真是你弄壞的?”
這一下子,可給王浩給打蒙了。
他咬著牙,梗著脖子反駁。
“東西是我弄壞的不假,但不可能這麼貴,一定是他們汙蔑我!”
“還有你們!你們都是和她一夥兒的,她肯定是花錢買通……”
王浩話還沒說完,就又被王父一巴掌扇過去打斷了。
“你個小兔崽子,這種話你也敢亂說,真是白養你了!”
王父這兩下,可一點都沒留手,直抽得王浩腦瓜子都嗡嗡直響。
可他卻顧不上管兒子,而是拉起警官的手哀求。
“警察同誌,”王父放軟了語氣,“我們家境也不寬裕,能不能通融一下?”
“您看這東西……修一修也還能用吧?”
奢侈品在設計時,就從來沒考慮過“耐用”這一特質。
那吊墜很脆弱,隻是被輕輕一扯,就斷了幾截,就算是修複,也不可能完好如初了。
再者說,能買得起奢侈品的,誰會願意戴一個修複過的殘次品?
警察麵露無奈,“弄壞東西照價賠償,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見這邊行不通,王父又將目標轉向鐘歲安兩人。
他作出一副可憐相。
“小夥子,你和浩浩好歹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不……咱各退一步?”
“我們家裡也不容易,我和他媽辛辛苦苦半輩子……”
可他賣慘的話才剛開個頭,就被鐘曜然冷著臉打斷了。
“叔叔,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隻是照價賠償,已經是看在同學的情分上網開一麵了。”
“何況是您兒子侮辱我妹妹在先,不僅要賠錢,還要公開向我妹妹道歉,這事沒得商量。”
鐘歲安也點點頭,“這樣吧叔叔,畢竟事情是王浩惹出來的,他一人做事一人當。”
“我們不要賠償也可以,那就正常走流程,讓他進去蹲一陣,也算是有個教訓。”
事情這麼明確,就算是走司法流程,王浩也絕對是不占理的一方。
聽了這話,王父默默無言了好久。
良久後,他才艱難開口,“賠,我們賠錢。”
家裡哪還有閒錢,要想補上這筆窟窿,就隻能把剛交的首付給退了。
王浩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當即就瘋狂叫喊起來。
“不行!我不同意,那東西一定是假的!憑什麼叫我賠!”
當初就是仗著家裡能給買房,他在鐘曜然麵前,腰杆才能這麼硬。
而且他已經和女朋友說好了,周末去帶她看房。
要是現在把首付退了,他女朋友非得和他分手不可!
但這事可由不得王浩。
他就算再不情願,這錢也一分不能少!
退首付還需要些時間,雙方約定,一星期內付清全款。
等鐘歲安兩人離開警局,才發現天都黑了。
忙了半天,兩人早已饑腸轆轆。
一想起中午時,三哥蹲在路邊啃冷饅頭的樣子,鐘歲安直接提議一起吃晚餐,還非要自己請客。
這次,她說什麼也要帶三哥吃點好的!
鐘曜然想拒絕,可妹妹一口一個“三哥”叫著,他哪裡拒絕得了。
鐘歲安挑了個附近最好的酒店,可剛一坐下,鐘曜然就顯得有點不自在。
看著菜單上菜品的價格,再回想起今天的天價賠償,鐘曜然皺起眉頭。
“你錢多的沒處花?非要來這種地方吃什麼飯!”
話一出口,他似是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語氣不自覺軟了下來。
“再說了,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我也不愛吃,有錢多留著自己花。”
鐘歲安倒也不生氣。
她深知鐘曜然的性格——嘴硬心軟,舍不得她多花錢罷了。
鐘歲安不由分說,將湯盅往他手邊一推,“哎呀,廢話這麼多乾什麼,叫你吃你就吃!”
鐘曜然欲言又止。
妹妹還是學生,又向來不肯收家裡的轉賬。
現在的開銷,多半可能是葉家給的。
葉家那對夫妻他也見過,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主,現在給的每一分錢,以後恐怕都會加倍討要回去。
可這話他說出來又不合適,倒顯得他像挑撥離間似的。
鐘曜然張了張嘴,到底也沒說話。
鐘歲安看出了他的心思。
“瞎想什麼呢,這錢是我自己賺的。”
不過估摸著,說這話三哥也未必會信。
鐘歲安乾脆話鋒一轉,扯開話題。
“對了三哥,你今天打比賽時候,對麵那個打球很厲害的,是誰啊?也是和你一個班的?”
一聽妹妹問起這個,鐘曜然頓時警惕起來。
“你說沈寂白?你問他做什麼?”
他狐疑地打量著妹妹,“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也不怪鐘曜然會這麼想。
雖然沈寂白沉默寡言,但可是他們係裡著名的高嶺之花。長相出眾、天賦卓絕,不知俘獲了多少女孩的芳心。
這種人狠話不多的男生,出乎意料地受歡迎。光是這學期,鐘曜然就見過不下二十個人給他遞情書。
彆人喜歡他,鐘曜然不管,可這人千萬不能禍害到自己妹妹身上!
鐘歲安的筷子一頓,隨即很快就若無其事掩飾了過去。
“我就隨口一問,三哥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可鐘曜然卻不肯輕易放過她。
“你可彆動這份心思。他這人三棍打不出一個響屁來,跟他相處能悶死你!”
“雖然網球打得還行,但整天泡在訓練室,哪有時間陪你?”
“而且他這人特彆招蜂引蝶,每次比賽結束,多少女生圍著他送水送毛巾呢!”
“聽說他最近有家庭變故,這種家庭複雜的……”
眼見鐘曜然越說越來勁,鐘歲安趕緊揮手打斷。
“行了行了!三哥你越說越離譜了,我真就隨口一問!”
她三哥怎麼就不信呢,她隻對沈寂白的肉體感興趣。
至於靈魂嘛……得聽他親口說。
男人,我可以聆聽你的不幸,但接下來我要對你收取什麼報酬,你是知道的。
見明著問行不通,鐘歲安隻好曲線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