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間雅晴從船上跳到水裡。
又被炮彈震傷，抱著救生衣，在水裡泡了一夜，漂了一夜。
他自己都以為死定了。
誰知道，竟然得救了。
而且從天津趕來的船隊，仿佛知道他在水裡，專門沿著黃河逆流而上，搜索他。
被救之後，就發燒了。
鬼子船隊專門派了兩條炮艇載著他回去，一直昏睡到天津。
趕到華北派遣軍司令部的時候。
哭得眼睛都腫了。
也不知道他是在哭第27師團鬼子的魂，還是哭自己前途。
“彆哭了，我堂堂大日本帝國陸軍中將，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本間雅晴生還，寺內壽一還是很高興的。
電報上得知他獲救的那一刻，他就等著國民政府，等著八路軍發布全殲27師團的戰報。
然後讓本間雅晴接受記者采訪。
否定中國軍隊的戰果，汙蔑國民政府造謠。
然而左等，右等，等到本間雅晴從黃河出來，坐船到天津，然後轉乘汽車到了北平。
八路軍也好，國民政府也好，愣是沒有發布戰報。
這還不是讓他最生氣的，最生氣的是，大本營這次釣魚的部署，完全打亂了南北對進，圍殲徐州幾十萬國軍的計劃。
如果不發生這樣的事情，此刻的第14師團應該在渡河。
阻斷徐州國軍西側的道路。
並且占領平漢鐵路河南段，為日後跟華東方麵軍會師武漢，做鋪墊。
“本間君，這一次，你親自率領第27師團勇士跟八路軍血戰，勇士們玉碎為天皇陛下儘忠，可估算消滅多少八路軍？”
開口的是華北派遣軍參謀長岡部直三郎。
第27師團雖然隻有三個步兵聯隊，但是他們是華北駐屯軍改編的。
戰力並不遜色於一般的常設，特設師團。
依照之前中國軍隊和皇軍作戰的五比一，十比一的戰損比例。
他在計算，八路軍這仗，究竟傷亡幾何。
畢竟在山東，皇軍109師團損失了兩個步兵聯隊六千多人，27師團兩萬多人。
“司令官閣下，參謀長閣下，此戰，我第27師團勇士，慷慨激昂，死戰不退奈何八路軍太狡猾，又有繳獲我軍的部分火炮對師團先發製人，進行壓製。”
在回來的路上，本間雅晴也在注意收集中國方麵的消息，甚至通過船上的電報機，聯絡自己的同學。
他非常清楚，國民政府，八路軍都沒有發布戰報。
聽見岡部直三郎這麼問。
就知道，這問題的答案，關係到自己的前途。
儘管戰敗的師團長，大部分都可能轉入預備役，或者回本土閒置起來。
但是也有第五，第六兩個師團長的例外。
反正，船隊救上來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八路軍死神支隊，向來不留活口。
也有打掃戰場，把自己陣亡士兵遺體抬走的習慣。
於是開始了瘋狂吹噓。
“司令官閣下，八路軍實力不可小瞧，光這次出動，跟我第27師團作戰的八路軍，就超過十多萬人。勇士們無懼無畏，勇猛剛毅，奈何八路軍唆使中國平民像螞蟻一樣，湧上來堵我軍子彈，人數太多，到後來，炮管，機槍全部打的燒紅了，攜帶的彈藥也打光了，焚燒了聯隊旗的勇士們慷慨玉碎，同樣不怕死的八路軍屍積如山”
“嗦嘎第27師團的勇士，無愧是天皇陛下的士兵。”
聽見寺內壽一的肯定，岡部直三郎卻沒有心思去想一場敗仗的英勇場麵。
而是低聲問道。
“本間君，你可有計算，八路軍一共傷亡多少人？剩下的軍隊，可對我皇軍何種建製產生威脅，師團，旅團，還是聯隊。”
“華北有多少八路軍，我不清楚，但是我能清楚的就是，對我27師團的戰鬥，八路軍是一場慘勝，他們在攻擊不順以後，連續投入大量預備隊，剩下的軍隊，應該不足以對皇軍旅團級的建製，產生威脅。”
本間雅晴這話，似乎讓寺內壽一心花怒放
要真的是這樣的話，第27師團即便是全體玉碎，也是值得的。
但是看著岡部直三郎疑惑的目光，他也跟著用同樣的目光，看向本間雅晴。
“八路軍在華北妖言惑眾，很多中國平民被他們裹挾，他們最需要的是，大日本帝國皇軍的武器，並不在意士兵的死傷，如果八路軍還能繼續作戰，他們一定會東出淄博，在破壞的膠濟鐵路，等著青島方向過來的第19師團。”
第19師團，第20師團是皇軍派駐朝鮮半島僅有的兩個師團。
當下朝鮮幾乎所有的抵抗組織都被消滅。
當地很多人，已經認同大東亞共榮的觀點，接受了日本的教育，願意成為皇軍士兵，為皇軍征戰。
所以大本營才大膽把兩個師團都調出來，等徐州戰事結束，安排第20師團返回半島整補。
“言之有理”
本間雅晴聽見岡部直三郎這麼說，心裡一塊大石頭，才落了下來。
“司令官閣下，我第27師團是嚴格按照大本營作戰方略，明知誘敵任務九死一生，還冒險南下的但是大本營設計的援軍，遲遲沒有趕來，導致我們孤軍奮戰，請司令官閣下，為我27師團玉碎的勇士們正名啊。”
他很狡猾，知道派遣軍和大本營在戰役上有分歧。
也知道如果請寺內壽一為自己說情，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是為第27師團說情，也很難有結果。
但是自己可能會撇清主要的責任。
“這件事，天皇陛下非常生氣，禦前製定作戰計劃的參謀人員，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至於是否重建第27師團，這還要看天皇陛下的意思。”
寺內壽一這老狐狸，才不願意輕易給這件事下結論。
岡部直三郎主持這一場對本間雅晴的調查，會彙通其他情報一起，上報大本營，讓禦前決斷。
至於本間雅晴，寺內壽一還是在讓他離開辦公室，返回本土的之前，給他一句安心的話。
“倘若有機會見到陛下，我會跟他說明第27師團勇士們的英勇。”
看著本間雅晴離開，岡部直三郎又看著自己記錄的詢問。
歎了一口氣。
“司令官閣下，接下來，大本營會讓我們重兵圍剿八路軍，還是繼續南下作戰，擴大跟華東方麵軍的接觸麵？”
“禦前有分歧，徐州沒有能殲滅太多的中國軍隊，沒有完成既定的戰略目標。大本營本來準備在徐州戰事結束以後，調集物資，準備下一階段攻略武漢的戰役。”
岡部直三郎苦笑此刻才明白寺內壽一的意思，他看出來本田雅晴極可能在說謊，又沒有拆穿。
就是不想打八路軍，治安戰沒有太大的戰功。
皇軍現階段能調動的資源非常有限。
東北，華北，華中需要大量部隊去分段駐守。
華北的戰事失利，通常隻需要旅團，師團一級背鍋，要是給他十幾萬皇軍進行廣泛的治安戰，結果慘敗，能讓他背上千古罵名。
至少司令官目前不想打治安戰，禦前若是要打，他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