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師團，敗得那麼快，那麼慘。
寺內壽一和岡部直三郎都是懵的。
膠東的治安戰，北線兩個師團都還沒登陸，然後四個師團的兵力，直接少了百分之二十五。
尾高龜藏的報告，非常老實。
詳細描述了戰敗過程。
把失敗歸結在炸藥，地道，炮擊上。
特彆強調了八路軍根據地可能每個縣城都會有這樣的地道。
說什麼即便是第21和第22師團登陸，也不會比第109師團距離更近，也不會對第19師團的失敗有實質性援助，改變戰果。
對於治安戰的結果，表示悲觀。
氣得寺內壽一，當時就想把報告給壓下來。
原來兩人都準備甩鍋給關東軍和海軍。
因為最早他們的計劃，是關東軍派兩個精銳部隊，直接從旅大地區渡海。
關東軍不同意。
說蘇俄給他們的軍事壓力太大，在張鼓峰地區修築碉堡，有意挑釁。
海軍在護送第21和第22師團登陸又延遲了時間。
這下子好了，大本營派人來了。
調查第19師團失敗的原因。
來人竟然是剛調回本土，準備提拔的原第2師團長，岡村寧次。
第2師團曾經是九一八事變的鬼子主力，參與進攻北大營。
七七事變爆發以後，第2師團長期隸屬於關東軍，駐紮東北，隻有第16聯隊，在臨沂之戰失敗後，加強到臨沂方向的日軍之中參加徐州會戰。
“岡村君，見過尾高龜藏師團長啦？”
土肥原賢二的第14師團在靈壽附近被打殘，調回東北整補。
岡村寧次不僅跟土肥原有過長談。
還跟第14師團幸存的大量士兵，軍官有過深入的交流。
對於華北的戰事，他也有所耳聞。
這次奉命從本土乘坐飛機到華北，調查第19師團失利的事情，才知道華北的戰局這麼嚴峻。
“司令官閣下，尾高龜藏師團長，在這次失利中，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說是禦前的欽差，岡村寧次比誰都清楚。
不論軍中的資曆，地位，自己都比眼前這位司令官差太多。
更彆說後台。
這件事，推海軍身上，有點勉強，推關東軍身上，也不合適。
隻能是尾高龜藏愚蠢。
山岡厚重的謹慎，都不足以讓他警醒，麵對強悍的八路軍主力，輕率得無以複加。
“麵對華北治安戰的困局，皇軍很被動啊”
隻有三個步兵聯隊的第27師團釣魚，好歹打了兩個晚上，還是因為渡河船隻不足，被半渡而擊。
第19師團可是常設師團，一夜之間，就被八路軍打的差點全軍覆滅。
這件事本身，對寺內壽一的打擊就很大。
也出乎了所有日軍師團長一級將領的預料。
“長期持久的戰爭，對日本帝國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小規模的作戰，誘降行動，從根本上解決不了中國問題。隻有發動大規模的進攻，才有解決中國問題的希望。”
在岡村寧次看來，不管是對正麵戰場國軍，還是對敵後戰場的八路軍。
最好的辦法，就是調配足夠的兵力，一鼓作氣。
“岡村君，見識非凡我也曾經數次給大本營提及，解決華北八路軍，需要大量部隊參戰，可是大本營很多人，嗤之以鼻，以至於養虎為患，上半年，八路軍還僅僅隻有打敗皇軍一個旅團的能力，到了下半年，皇軍第27，第19師團接連遭遇慘敗。”
麵對這樣的問題，岡村寧次隻能順著他點頭。
他總不能說，當初土肥原賢二跟八路軍一場惡戰之後，就是最好消滅八路軍的機會。
錯失良機，隻能是養虎為患。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當下華中派遣軍，華北派遣軍，關東軍，駐蒙軍互不隸屬，既不利於進攻中國戰略支點重鎮武漢，也不利於在正麵戰場作戰的同時，兼顧治安作戰。回到本土，我會向禦前提議成立中國戰區司令部，建議由司令官閣下，任職首任司令官。”
寺內壽一老鬼了。
聽見岡村寧次的話，笑的非常淡然。
他想提議合並派遣軍的提議，是真的。
駐蒙軍，華北，華中派遣軍合並，也是可能的，關東軍並進來的可能性很小。
當初進軍東北時候，日本是獲得西方支持的，甚至得到了貸款，目的就是讓日本在遠東牽製蘇俄。
而國內對東北的政策，跟華北也完全不同。
進軍華北，包括西方各國在內，都認為利益受損害。
如果不是自己在遠東沒有足夠的兵力，實力，說不定早就乾預了。
岡村寧次說推薦自己，肯定會上向禦前報自己的名字。
究竟是幾個人的名字，究竟他推薦的名字能不能送到禦前，那就很難說了。
“岡村君，謝謝你的好意我個人能力不足，就華北派遣軍都難當大任，這次第19師團失敗，我會向陛下請求承擔責任的。”
彙總華北目前的局勢。
寺內壽一感覺就是一個大泥潭。
屁股下的位置，就是火山口。
華北的治安戰，比徐州會戰難度大的多的多。
從膠東試驗性質的治安戰來看，大本營沒有準備足夠的損失，派遣十五個師團以上的兵力。
是不可能有所成效的。
這次岡村寧次準備讓尾高龜藏背鍋，一下子讓他想到一種可能。
大過是尾高龜藏的，自己象征性主動承擔責任，正好從這個位置上溜走。
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留念這個位置，絕不是什麼好事。
津浦路，平漢路，都被八路軍破壞，如何修複，需要損失多少兵力才能修複。
節點城市的補給如何運輸，補充。
這些都特麼是個大麻煩。
誰愛動腦筋誰去，老子不玩了。
“司令官閣下，何出此言啊？”
寺內壽一的話，嚇了岡村寧次一大跳，他以為寺內壽一認定自己會在報告書上下結論，華北派遣軍司令部負有指揮失誤的責任。
“岡村君，我無意影響你的獨立調查，我向陛下請求處分，也是因為華北戰區接連失利，怕因為個人能力，讓帝國事業繼續承受損失。”
“司令官閣下，人品高潔，胸襟坦蕩岡村寧次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