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驚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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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淵去梁城點兵,江初月一個人孤零零留在攝政王府。

她白日裡忙著處理王府內外大小事,倒不覺得孤單。可夜闌人靜時,她獨自享用滿桌豐盛的晚膳,總感覺心裡空落落,錦衾生寒。

春日雨水足,淅淅瀝瀝下了好幾天。

這日難得天晴,鎮南侯的夫人趙清歡上門拜訪。

江初月親自去門口迎接,趙清歡拎了好幾個食盒,笑容滿麵:“王妃!這是樊樓點心師傅新做的糕點,您替我嘗嘗鮮,給些建議。”

江初月欣然點頭:“自然可以。”

兩人在院子水榭落座。

趙清歡將食盒打開,取出足足十種新製的精巧點心。江初月細心品嘗,點心的口味五花八門,味道俱佳。

品嘗著點心,兩人閒聊著,提到已經奉旨南征的李遠舟。

去年鎮南侯回京後,死纏爛打跟著趙清歡,兩人搬出侯府住在一起。

侯府的李老夫人可不乾了,屢屢勸鎮南侯休了趙清歡,甚至故意裝病誣陷趙清歡,鬨出了不少事端。

鎮南侯也沒慣著,命人將李老夫人送回南方老家的莊子頤養天年,又給妹妹找了一門合適的婚事,把好惹事的妹妹嫁了出去。

鎮南侯府總算恢複平靜,可惜鎮南侯和趙清歡還未相處太久,鎮南侯又奉旨南征。

趙清歡淡然吃了一口點心:“鎮南侯是我夫君,也是將軍,我哪能阻止他出門打仗?況且我又不是離不開他,我是樊樓老板,我也有我的事要做呢。”

江初月笑了笑:“是呀,女眷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路要走。”

兩人吃點心飲茶,臨近黃昏,趙清歡才離去。

夜裡,京城又下起淅淅瀝瀝的春雨,細細雨水灑在窗欞,微薄的水霧打濕了妝奩。

江初月站在軒窗邊,望著滿院子鬱鬱春色。謝臨淵離府那日,院子裡的海棠還沒開,如今海棠樹已經繁花掛滿枝頭。

不過算算日子,謝臨淵應該在這兩日回來了。

“嘎吱——”

主屋的門被猛地推開,寶珠慌慌張張衝了進來:“王妃!玄影大人回來了!有緊急軍報!”

江初月心頭猛地一沉,不祥的預感如潮水般湧來。

她顧不上關窗,提起裙擺就朝主屋奔去。

正廳內,玄影滿身狼狽地站著。他身上的黑色戰袍沾滿泥漿,多處破損,裸露的手臂上布滿擦傷。

江初月皺眉:“出什麼事了?”

玄影壓低聲音:“王妃,王爺出事了。王爺在梁城點兵遣將後,今日提前出發回京城。途徑東黃山,山地忽地爆發泥石流,車馬受驚,王爺不知所蹤!”

春日春雨綿綿,山野常有泥石流災害。

謝臨淵運氣不好,東黃山數年未曾鬨過泥石流災害,偏偏在他回來的途中遇到了。

江初月隻覺得心臟驟然停跳,眼前一陣發黑。

江初月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不知所蹤?”

玄影低頭:“當時情況緊急,天昏地暗看不見路,泥石流伴隨著山洪洶湧而來,王爺和馬被衝走了。”

江初月臉色蒼白。

她勉強穩住心神,攥緊手裡的帕子:“此事不宜聲張。你立刻調派鐵騎去東黃山尋找!此外,梁城還剩多少兵馬?由誰指揮?”

玄影回答:“梁城還剩一萬兵馬,由張嶽將軍指揮,張將軍是王爺的心腹。”

江初月聲音透著微不可覺的顫抖:“你即刻趕往梁城,讓張將軍隨時待命。若京城有變,立即率兵圍城。這幾日,對外就說,王爺仍在梁城處理軍務。”

玄影:“屬下明白!”

玄影抱拳領命,轉身衝入雨夜,連夜策馬往梁城飛奔。

屋內,江初月灌下一大壺冷茶,冰涼的茶水滑過喉嚨,她努力讓自己冷靜。

她吩咐寶珠:“你悄悄從後門出去,速去蕭府請兄長過來。記住,莫要驚動旁人。”

寶珠神色一凜,立即領會事態嚴重:“奴婢這就去辦。”

四下人都散去。

江初月站在屋簷下,夜裡又開始下雨,春雨連綿,雨水沿著屋瓦滴滴答答滾落。

江初月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腕,手腕劇痛。

不是夢,不是幻覺。

謝臨淵真的失蹤了

江初月茫然地望著雨簾,父親母親離世,姐姐失蹤,謝臨淵也要棄她而去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雨幕中傳來急促腳步聲,寶珠引著蕭戟踏水而來:“王妃,蕭將軍來了。”

江初月一抹臉頰,才驚覺已淚流滿麵。

她迅速擦乾眼淚,去見了冒雨趕來的蕭戟。

蕭戟大步跨入,戰袍下擺濺起水花:“情況我已知曉。小月,若謝臨淵真有不測,大慶必亂。”

慶國搖搖欲墜,攝政王謝臨淵是支撐起慶國朝局的唯一支柱,是穩固朝堂內外的定海神針。

他若死了,皇帝一派必定會想儘辦法反撲,瘋狂地蠶食謝臨淵留下的勢力。江初月會死,蕭府和那些簇擁追隨謝臨淵的家族門第,會被滿門抄斬。

他若死了,北境南境的戰場局勢會發生扭轉,軍心不穩。

他若死了,江初月也永遠失去了夫君。

江初月強打起精神,她告訴蕭戟:“當務之急是封鎖消息,至少十日。兄長需尋個由頭送祖母離京,你麾下三千玄武軍需隨時待命,若宮中有變,立即圍住皇城。”

蕭戟驚訝於江初月的冷靜。

眼前這個運籌帷幄的女子,還是他記憶中隻懂琴棋書畫詩酒茶的小月?

這份從容冷靜的魄力,竟與謝臨淵如出一轍。

蕭戟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玄武軍聽命於我,自然無礙。隻是,皇帝、上官家和丞相沆瀣一氣,他們豢養的私兵不在少數。”

江初月道:“梁城有一萬兵馬隨時進京,此外,王爺在城外埋伏的五千鐵騎,我能調動。”

蕭戟詫異:“你如何指揮得動攝政王親兵?”

江初月說:“他將兵符給了我。”

隻要謝臨淵出遠門,他總會把鐵騎親兵的兵符交到江初月的手裡。江初月手握兵馬,她擁有保命的護身符。

蕭戟心頭驀地刺痛,像被什麼尖銳物劃過,謝臨淵居然如此信任江初月?

還未等蕭戟細想,江初月又道:“十日,至多十日。十日後再瞞不住消息,朝局必將大亂。”

蕭戟安慰道:“你放心,天塌下來,我自會護著你。”

蕭戟迅速離去。

江初月又密召謝管事,讓他嚴令封鎖王府消息。

一切安排妥當,已是更深夜雨重,王府裡安靜如常。江初月躺在寬大的床榻上,許久未眠。

春雨敲打窗欞,細細的雨水彙集成水柱,嘩啦啦滾落。

江初月側耳傾聽屋外的雨聲,翻了個身,臉深深埋在柔軟的金絲錦衾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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