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玉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聽蕭戟提起他的妹妹。
秦素玉對“江初月”印象深刻。
當時蕭戟率領援兵來北境,剛好碰到秦素玉毒發。好在蕭戟隨身攜帶的行李裡,還有幾瓶藥效極佳的解毒丹。
秦素玉服下後,體內的毒素得到緩解,雖未徹底根除,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這解毒丹是皇室珍品,是江初月放在蕭戟的行李之中,特意送給中毒的秦素玉。
秦素玉很感動,她和江初月素未謀麵,這尊貴的攝政王妃居然還沒忘記給她送珍貴的解毒丹。
秦素玉好奇詢問:“總聽你提起你妹妹,聽說她已經嫁給攝政王了,她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蕭戟打了個酒嗝,笑了:“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等我打完仗,我就接她回家藏起來”
秦素玉一頭霧水。
什麼藏起來?
秦素玉還想追問,蕭戟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秦素玉單手拎起醉倒的蕭戟,像扛麻袋似把他甩回房裡。
酒還沒喝完,秦素玉一個人回到院子裡。月光如水照耀涼州城,秦素玉捧起酒碗,先敬一杯給月亮,隨即把剩下的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時光荏苒,攝政王府院子裡的綠樹枝繁葉茂,轉眼又漸漸枯黃,天兒漸漸冷,京城被大雪覆蓋。
坤寧宮。
白雪紛紛揚揚落下,皇後扔了手邊的花瓶,坤寧宮的丫鬟們烏壓壓跪了一地。皇後惱怒:“廢物!眼看那攝政王妃已經懷孕九月,你們這幫蠢貨連一片藥渣都沒能弄進王府!”
滿殿宮人伏地瑟縮。
皇後發了好大的火。
自江初月有孕以來,皇後聯合上官家,想儘辦法想要弄掉江初月肚子裡的孩子。可惜攝政王府守備森嚴,幾個月過去,竟連一絲破綻都找不到。
眼看江初月就快要生了,皇後心急如焚。
她擔心江初月生出一個兒子,謝臨淵一旦有後,原本相對穩固的慶國局勢會產生巨大的變化。
皇權更迭,白骨成堆。
宮女春蘭跪在地上安撫:“皇後娘娘息怒。就算攝政王妃生下男丁,孩子養大不容易,中間難保出點差錯,咱們多的是機會。”
皇後指甲掐進掌心,閉了閉眼,自欺欺人地說:“老天保佑,讓攝政王妃莫要誕下男丁”
——
攝政王府。
夜裡又開始下雪,外麵天寒地凍,屋子裡溫暖如春。用過晚膳後,江初月疲倦地打了個哈欠,將身上蓋著的虎毛毯攏了攏。
她已經懷孕九月。
孕期裡,她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臉蛋圓潤了一圈兒。冬日天寒,江初月越發不想動彈,走幾步便感覺腰酸,她整日窩在屋子裡裡躺著,盼著早早把孩子生下來。
懷孕生子,江初月倒不焦慮。謝臨淵反倒焦慮地好幾晚上睡不著覺。
前些日子,京城某官員家的夫人生子難產,母子雙亡。消息傳到謝臨淵耳朵裡,謝臨淵撫摸著江初月的孕肚,眼底凝著化不開的鬱色。
自古以來,女人生孩子都是要從閻王殿走一遭,不知多少女子死在產房榻上。謝臨淵夜裡做噩夢,夢到江初月淒慘死去,驚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夜裡,謝臨淵掌心觸碰江初月的小腹,俊眉深深皺著:“早知便不要生孩子了。”
江初月笑了笑:“太醫說再過些日子就能生了,孩子在肚子裡活蹦亂跳,豈能不生。”
謝臨淵黑眸深深。
他緊握住江初月的手,嗓音沙啞:“初月,千萬彆出事。”
江初月湊過去親了親他:“不會出事。”
江初月還未生產,謝臨淵已經把經驗豐富的產婆接到王府裡住著,太醫院資曆深厚的老太醫也住在王府的偏院裡。
除了產婆和太醫,謝臨淵還準備了不少珍貴的續命奇藥。
謝臨淵在戰場屍山血海裡殺出來,此生從未懼怕過什麼,唯獨懼怕失去江初月。
江初月靠在謝臨淵懷裡,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謝臨淵許久未眠,聽著屋外細細密密的風雪聲,心裡忐忑。
雪下了一晚上,第二日才停歇。
江初月清晨起床,謝臨淵早已去上朝。江初月這幾日胃口還行,早上吃了一大碗的火腿米粥。
上午,蕭老夫人踩雪拜訪。。
蕭老夫人之前被薑氏下毒謀害,如今身子已經好全,精神矍鑠。
蕭老夫人聊起薑氏:“薑氏被送去城外莊子裡,我瞧她近幾月居然安分了不少,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心比天高。”
江初月喝口茶:“她若是痛改前非,倒也不算晚。”
兩人聊著天,屋外又開始下雪。蕭老夫人望著窗外落下的雪花,心有所感:“瑞雪兆豐年,來年開春必定是個豐收年,但願北境的戰火也能早些停歇。”
北境戰火並未徹底停歇。
慶國和北越雙方打得你來我往。
北越皇帝不是個昏君,他文韜武略,善於用人;謝臨淵也非常人,運籌帷幄,文修武偃。
兩人旗鼓相當對決,僵持數月也沒能分個高下。
江初月頷首,也望著窗外的雪:“但願早日止戈。”
雪花飄揚,掛在屋簷下的鈴鐺清脆作響。
寶珠踩著雪一路小跑進屋,拍掉身上的雪,滿臉笑意。
江初月看寶珠滿臉喜色,好奇道:“什麼事兒這般高興?”
寶珠道:“王妃!大喜呀!王爺派人給您傳消息,說北境戰事停歇了!”
江初月和蕭老夫人對視一眼,江初月坐直身子:“細說來聽聽。”
寶珠道:“此事說來也怪,前段日子北越皇帝性情大變,突然從北境撤軍,將霸占的一座城池主動歸還,還親自將解毒藥送給秦將軍!北越皇帝主動求和,以溧水為界,再不犯邊,願與大慶締結百年和平協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