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剛下播，就收到了凹凸曼的好友申請，他的微信頭像和音符號一樣，是個q版的賽羅奧特曼，辨識度很高。
加上好友後，蘇瓷先把對方刷的禮物錢轉過去，並且備注“好好吃飯，身體重要”。
這個頭像配上這個昵稱，以及暴躁的發言風格，蘇瓷不免有些擔心是未成年衝動消費。
過了足足五分鐘，凹凸曼一句話沒說，聊天界麵還停留在打招呼消息。
蘇瓷正要下線去洗漱，對麵的消息轟炸來了。
【凹凸曼：！！！】
【凹凸曼：主包你騙得我好苦！你這個狡猾的女人，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哼哼哼！】
【凹凸曼：（發怒）（發怒）（發怒）】
【提拉米蘇：？？？】
【提拉米蘇：小朋友問號ig】
平心而論，她算良心主播吧？
禮物金額主播和平台按比例分成，蘇瓷到手一半，但給凹凸曼轉賬是自掏腰包，全款。
凹凸曼把轉賬退回了，給蘇瓷發了一張照片——剛從她朋友圈裡眾多日常分享裡截下來的圖。
【凹凸曼：主包！這個是你嗎主包！】
【凹凸曼：你為什麼要開醜顏直播！氣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劃走了！】
【凹凸曼：幸虧我小心謹慎，不然我們今晚就錯過了！都聽我的，以後不許把醜顏特效往臉上套！】
蘇瓷一時不知道是誇她還是損她。
【提拉米蘇：（笑哭）你說的有道理，在考慮換直播設備的事了，下次一定精心準備】
【凹凸曼：對了對了，主包找大哥要聯係沒？盛宴哥真豪啊，我也想像他一樣有錢】
【提拉米蘇：……還沒】
蘇瓷還不太適應主播身份。
大哥感興趣、看得高興，自然會經常來看來刷，主動找大哥要聯係方式，好像變相在說“我要從你兜裡掏錢了，下次直播前把貨準備好”。
素不相識都給她刷幾十萬了，再伸手去要似乎不太好。
而且網上的人魚龍混雜，亂加陌生人好友也容易上當受騙。
【凹凸曼：豬豬俠震驚ig】
【凹凸曼：天呐，我該不會是第一個加上主播v的真愛粉吧？難道這就是窮人有窮福？】
他快溺死在主播的朋友圈了。
美到窒息之餘，不忘提醒蘇瓷去音符後台私信大哥，什麼顏值一姐雷公電母，在他愛播麵前都弱爆了！
他要讓愛播稱霸直播界！
【凹凸曼：姐我求你了，稍微維護一下大哥吧！你不掏彆的主播也是要掏的，沒準盛宴哥這會兒私信早爆了！他還隻關注你一個，好機會呀！】
【提拉米蘇：e我考慮考慮】
……
直播圈子消息流通很快。
原因無非兩點，水友喜歡吃瓜湊熱鬨，主播忙著拉大哥刷票。
新人主播家裡來了個橫空出世的大哥，出手就是一百多個嘉年華，在八卦主播和營銷號的推波助瀾下，不出兩個小時就傳得沸沸揚揚。
【不會是其他平台電母穢土轉生吧？】
【自帶的大哥？有意思】
【確認過眼神，是沒見過的新麵孔，聲音條件不錯，可能之前混語音廳的，最近臉上刀子好了才出來露臉】
【樓上有邏輯啊，畫麵不夠清晰，角度也很奇怪，可能還在恢複期，不敢給兄弟們看高清整容臉】
【管她呢，現在靠臉吃飯的誰不動刀子？這個妹妹至少動得有水平，漂亮我喜歡，關注了】
【沒人管一下牛馬死活嗎？累死累活拿三千塊工資，生蠔動動手指就是我一輩子（檸檬）】
【彆對彆人的錢占有欲太強】
鄭雪凝11點下播。
如她所料，成功避開了時宴。
但直播收入也讓她心梗。
一共就一百來塊的禮物，其中有二十塊是醫藥費——k輸了，鹹魚凍乾非要懲罰她做三十個蛙跳。
既不美觀又很累人。
最後還隻給二十塊醫藥費。
這點藥，根本不能罰這麼重，但對方粉絲比她多，又有大哥罩著，職場霸淩她，她也隻能忍氣吞聲。
這麼一對比，她不自覺想到前世，時宴不僅幫她打贏了這場k，後麵有空也經常來看她。
聽她哭訴總被鹹魚欺負，還專門給她刷到40級主播，讓她用強製k去連鹹魚，狠狠給她出了一口惡氣。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鄭雪凝蹭的一下站起來，額頭驚出冷汗。
她可是一流大學畢業的本科生，年輕漂亮身材又好，以後是要嫁給富二代當豪門太太的，時宴算什麼東西？
他也隻會在網上找存在感了。
現實還不是給老總當牛做馬？
鄭雪凝不願意跟他過日子。
儘管她這樣想時，自動忽略了前世時宴也沒追求過她，甚至連聯係方式都沒加，隻是在音符後台聊過幾句。
她退出直播，漫無目的刷著短視頻，忽然，一條標題為“神豪力捧新人吃播，打臉曲總”的熱搜映入眼簾。
曲總？
是她想的那個曲總嗎？
音符平台有名的滿級神豪，年消費不下三千萬，除了是顏值主播周周的榜一，還同時給好幾個女主播刷票。
和許多小主播一樣，她也給曲總發過私信，寫過小作文。
但曲總一直沒來看過她。
直到後來她有了一點名氣，曲總才賞臉來了一次，剛刷了幾萬塊錢，就被時宴那個專製強橫的惡霸罵走了。
鄭雪凝至今認為時宴欠她的。
誰會嫌棄錢多啊？
就因為時宴給她立富豪人設，害她當時卑躬屈膝捧著時宴，為了他拒絕不知道多少大哥的示好和約會。
結果時宴是打腫臉充胖子。
這一世她不要時宴，有的是大哥願意給她送禮物，她沒必要後悔。
“今晚的事大家也都聽說了，瓜瓜在這給大家理一理，周周背刺，曲總改名跑路，已經確認實錘……”
“這一年來，曲總給周周刷了多少，大家都有目共睹，雖說是曲總先挑事，但周周也拎不清……”
輸了k不做懲罰，確實有在直播圈混不下去的風險，但掛彈幕罵榜一曲總，那是百分百混不下去。
鄭雪凝隻聽了前半段。
喜上眉梢。
曲總竟然和周周鬨掰了？
她連忙搜索曲總的賬號，發現對方果然把昵稱從【戀周循環曲】改成了【曲水流觴】，他以前的昵稱。
真的鬨掰了？
難道是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
鄭雪凝好一番組織措辭，給【曲水流觴】發了一篇真情流露的小作文。
以前也不是沒有新來的大哥大姐挑釁曲總，但往往挑釁曲總的人，以及他們捧的主播，都會很快銷聲匿跡。
曲總的實力毋庸置疑。
她在曲總被眾嘲時示好，一定能引起曲總的注意，沒準她就是下一個周周，年入千萬不是夢。
……
瀾華私立醫院。
“我說項少，傷員要靜養！靜養！你知道什麼叫靜養嗎？！”
經紀人來回踱步，小發雷霆。
“讓你躺下休息，不是熬夜看你那個破平板，你看看你現在的狀態，跟胡子拉碴的流浪漢有區彆？”
項之昂劃拉著直播錄屏，聞言抬起充滿紅血絲的眼睛。
“也才看49個小時，不礙事。”
經紀人：“……？”
我請問，你還打算看多久呢？
這個世界沒有稀奇古怪的物種。
第一次體驗人類體質的項之昂，抬手揉了揉疲憊的眼睛，冷白指節蹭過，眼尾掛著一抹破碎的薄紅。
淚腺分泌的生理性液體潤濕了眼眶，讓他看上去濕漉漉的，幻視蜷縮在窩裡的某種動物幼崽。
行吧，跟流浪漢還是有區彆。
長得跟魅魔似的，淨勾人。
經紀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對著他拍了幾張，拿他的微博號編輯好文本，給翹首以盼的粉絲們報平安。
項之昂沒理會發飆的經紀人。
視線一邊粘稠地盯著屏幕，一邊攬鏡自顧，受點小傷而已，又沒毀容，至於上竄下跳土撥鼠尖叫嗎？
正好借這個機會，空出檔期看主人的直播，沒有比這更美妙的安排。
又盯著屏幕看了幾個小時。
平板頂部飄出彈窗。
【時隔三天，您關注的主播 蘇蘇 開播啦！快去圍觀吧～】
他指尖微動，以一種快出殘影的速度，頂著【不入流男明星】的小號，進入了蘇瓷的直播間。
還沒來得及跟主人打招呼，病房房門被人敲響，時宴西裝革履，推著頭發花白的項老爺子走進來。
他點頭致意：“項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