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知知還是太嫩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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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蘇知知在,就永遠有超出常理的事情。

薛澈和顧青檸聽到蘇知知說要寫家信回去的時候,都以為她是要托書院的門童或者幫工帶信回家。

可當月落枝頭,蘇知知帶著顧青檸爬上牆頭的時候,顧青檸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淡藍的月光下,兩個女孩的影子在地上化成兩隻靈動的兔子。

蘇知知拿著一片窄薄的葉片放在唇邊吹,哨聲忽高忽低。

顧青檸緊張地左右張望,生怕有人會發現她們偷偷從生舍中溜出來。

頭頂猝然間起了一陣風,地上多出了一片雲朵一樣的影子。

顧青檸抬頭看,看見一隻巨鷹飛撲而下,她差點要驚叫出聲。

蘇知知及時捂住了顧青檸的嘴巴:

“噓!彆怕,這是阿寶,你之前在山上見過的,記得嗎?”

顧青檸想起來,好像在黑匪山是看見過一隻老鷹在頭頂盤旋,但是她不知道蘇知知居然能大晚上地把鷹招來!

阿寶落在蘇知知身邊,收起鋒利的爪子和尖喙,低頭親昵地往蘇知知身上蹭。

蘇知知摸摸阿寶的腦袋,從荷包裡拿出折好的信,綁在了阿寶的腳上:

“阿寶,我才兩三日不見你,你怎麼就瘦了?”

“把這封信帶回去,下回我給你帶好吃的。”

阿寶大概是明白了蘇知知的意思,輕輕地在蘇知知的手臂上啄了兩下。

蘇知知見顧青檸好奇又害怕,於是道:

“阿寶,這個是我的朋友青檸,你也要把她當朋友的。”

阿寶撲動了一下翅膀,轉動腦袋,而後在顧青檸的手臂上也啄了一下。

顧青檸在蘇知知的眼神鼓勵下,輕輕摸了一下阿寶頭頂的那一簇白毛,臉上的緊張化成了新奇的笑容。

“好了,阿寶,快去吧。”蘇知知拍拍阿寶。

阿寶揚起風帆一樣的翅膀,飛入夜空,消失在群星深處。

蘇知知對著阿寶的背影擺手:“回去睡覺!”

阿寶自幼被養在黑匪山,一直和村民們接觸,極有靈性。

絕大數時候,大家要阿寶做什麼事情,阿寶都能明白。

但對於今夜送信的任務,阿寶理解錯了。

蘇知知隻是想讓阿寶把信送到縣城家裡,給郝仁夫婦他們看。

阿寶卻帶著信,在潮濕的夜風中,一路滑翔向黑匪山……

次日。

黑匪山。

旭日初升時,白洵已經起床練刀法了。

他雖然隻有一條胳膊,但刀法精湛,招式流暢,日日練功不曾鬆懈。

今早,他剛走出屋,就看見阿寶站在簷下小憩,似乎昨夜就已經到了。

“阿寶,可是村長有什麼事情?”

白洵看見了阿寶腳上綁著的信,彎腰取下來。

郝仁走之前,和大家約好,有事可通過阿寶傳信。

待展開信,白洵臉上浮起淺淺的笑意,竟是知知這孩子寫來的。

他拿著信走到村裡空地上,吼了一聲:

“知知來信了——”

寧靜的山村立刻就熱鬨起來。

大家一個個披著衣服從屋裡出來:

“知知寫信回來了?”

“真乖這孩子,還知道念著村裡。”

“快讀讀讀!孩子寫什麼了?”

“……”

眨眼功夫,空地上就聚集了不少人,猶如村中集議的場麵。

連雞鴨牛羊都不安分地在圈裡到處竄。

白洵嗓門大的優點在此時充分發揮:

“爹娘:

我與阿澈於書院中勤學苦讀,我在桃李堂,阿澈則在聞道堂。院中山長慈愛有加,夫子也教導有方。”

白洵讀到這,大家就明白了,這信是要寄給村長的,結果阿寶送錯了地。

但這絲毫不影響大家的態度,催著白洵趕緊念。他們讀完了,再給村長送去。

白洵繼續念道:

“同窗之中,有性情相投的,也有不太和睦的。今日,同窗李韶兒唆使周曉夢來找我與顧青檸……”

白洵讀著讀著,臉色不好了。

村民們的臉色也難看起來,臉上的疤都帶著殺氣。

大家耐著性子繼續聽。

“……竟然用墨汁潑我的桌椅和衣服,毀我字帖,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阿澈於學堂之中,被人誣陷抄襲,所幸……”

信的最後,蘇知知還把自己新作的詩附上去:

【投我以墨汁,報之以汙水。匪報也,永以為惡也。】

白洵念完後,村中陷入短暫地寂靜。

白洵覺得他要趕緊練武,因為他的刀都要按不住了!

一陣冷風拂過。

秋奶奶拿著個小木棍捶肩膀,歎息:

“知知這孩子,我們還得好好教教,受欺負怎麼能這麼解決?”

“同窗又不是林子裡的山雞,怎麼能明著打?夜裡套個麻袋打也行啊。”

良民村的村民拍得大腿都青了:

“知知和阿澈還是太嫩了!”

什麼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有人敢欺到他們頭上來,就應當十倍奉還!

哪隻手潑的墨,就該斷哪隻手。

花二娘跳起來:

“什麼長史崽子,敢欺負我們知知?他有幾條命敢動我們黑匪山的寶?”

大家都坐不住了,磨刀霍霍:

“不行,還是得我們出馬!”

“走!老子要出山!”

秋奶奶捶完肩膀又捶腿:

“郝村長不在,我們不能莽撞行事。就這樣下山,若是碰到以前的仇敵,被人認出來了,豈不是給知知惹麻煩?”

“那怎麼辦?”

“換一張臉。”

……

蘇知知和薛澈接下來在書院過了還算安穩的幾日。

李韶兒兄妹沒有挑事,但都在憋大招。

李韶兒想要蘇知知沒臉見人,李章盛則希望薛澈消失在書院。

這日,李家的小廝來書院,給李章盛送了個匣子,說是李章盛忘在家中的書籍。

書院門童不疑有他,將匣子轉交給了李章盛。

匣子蓋得很緊,李章盛拿到匣子後沒有立刻打開。

今日天氣好,柳山長帶著聞道堂的學子們在院中上課,要大家依著眼前景物吟詩。

春末時,花都快謝儘了。

李章盛對著快被春風薅禿了的桃樹背了首《桃夭》,然後就說要去上茅房。

他回到講堂內,貓著腰快速走到薛澈的位置,將匣子打開——

一條小蛇盤在其中。

李章盛眼裡閃著惡毒的笑意。

“薛澈,我看你還怎麼傲?”

他讓家中小廝尋一條蛇來,會咬人的那種。

他也不清楚是什麼蛇,反正在他印象中,隻要被蛇咬了,不死也得要了半條命。

隻要薛澈被蛇咬了,肯定就再也不能來書院了。

啪!

李章盛飛快地將手中的匣子倒扣在薛澈的書箱上,然後帶著匣子離開了。

室內,書頁被風吹得嘩啦啦翻開。

薛澈的書箱裡,吐著蛇信子的小青蛇緩緩遊移,在底部找到一個舒適的角落盤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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