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噬心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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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冥水到這一步,終於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

他們到了和十二年前同一個地方,在同一批人手裡栽了跟頭。

時隔多年,再看見這個女山匪,依舊覺得很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女山匪背後走出了另一個人。

麵目俊美,如芝如蘭。

白洵對郝仁道:“郝村長,人都在這裡了,事情沒鬨出大動靜。”

郝仁點頭:“幾個孩子可還好?”

白洵:“活動了下筋骨,但都沒傷著。”

冥河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打量眼前之人。

“你、你沒死……”裴淩雲竟然沒死,好好地活在這土匪窩裡。

不但沒死,還把這土匪窩做成了一方興旺的村寨。

原來他就是良民村的村長。

郝仁冷睨著冥河冥水:

“你們是從長安來的。”

六個人都沒有答話,不但沒說話,還想咬破後牙塞著的劇毒尋死。

江湖上的一些死士會後牙藏毒,一旦意識到徹底沒活路後,會咬破毒藥自儘。

這樣的話就可以免受後續折磨,自己給自己一個乾脆的了斷。

他們是踩著刀尖上過活的人,隨時準備好赴死。

可是冥河冥水的舌頭在後牙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藏的毒藥。

他們手下的四個殺手,表情同樣呆滯了一下。

毒沒了?

伍瑛娘似是看穿了他們的想法:

“彆白費力氣了,不管是口裡還是身上藏的東西,都沒了。”

他們六個人被扔進問心洞之前,就已經被村民們搜查過一遍了。

冥河冥水此刻臉色白得嚇人。

其他四人也麵色慘然,出現畏懼之色。

他們這時候怕的不是山匪,而是怕自己死的慘狀。

這些年他們為賀庭方效力,從不背叛,除了錢財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賀庭方讓人給他們種了蠱。

苗疆有一種極少見的噬心蠱,可以用於操縱死士。

一旦死士背主,全身便會萬蟲噬咬,每一寸肌膚骨肉都被針刺疼痛撕扯,半個時辰內暴斃而亡。

賀庭方當初花大力氣讓人尋來了苗疆養噬心蠱之人,給手下的死士種蠱後,把尋來的養蠱之人都殺了。

從此徹底沒有解蠱的可能。

現在他們落入山匪手中,就算山匪不殺他們,他們不能按時回去複命也會死。

“他們不會輕易交代,” 伍瑛娘扭頭使了一個眼色,“花二娘。”

花二娘走過去掐著冥河冥水的嘴,塞了兩個藥丸進去:

“過一炷香,他們什麼都會吐口。”

依舊是花二娘研製的醉生夢死,隻不過藥效比今日上午的更強。

冥河冥水服了藥,全身輕飄飄的,眼神飄忽失去焦距。

身上的繩索消失了。

山洞、山匪、光線和黑暗都不見了。

恍惚置身一片無垠荒原,四野都看不到邊。

鎖鏈撞擊的金屬聲傳來,牛鬼蛇神拉著一行鬼魂出現。

冥河冥水正欲看清楚,眼前忽然出現一張放大的黑麵,凶惡地大喝一聲:

“幽冥之主,十殿閻羅在此!爾等孽障,還不跪下?若再冥頑不靈,即刻押赴轉輪台,墮入畜牲道輪回九世!”

話音剛落,冥河冥水隻覺得肩膀上有千斤重,沉到他們雙膝被壓著跪下。

身側出現一道黑紅交錯的旋渦,旋渦中有禽獸咆哮悲泣之聲,幾隻孤魂野鬼被牛鬼蛇神扔入旋渦中,頃刻間被無數蛆蟲包圍啃咬……

一片腥臭的血霧當頭撲來。

冥河冥水看得兩股戰戰,冷汗滿身。

威嚴的聲音再次落下:

“爾等在凡塵所行之惡事,究竟受何人所遣?意欲圖謀何事?”

冥河冥水張開乾澀的口:

“是……是當朝中書令賀庭方。”

“爾等所行,前生善惡,一一招來!”

半明半暗的洞穴內。

冥河冥水雙眼發直地交代這些年所作所為。

郝仁拿著賬本和筆,像個掌生死簿的判官一般,一條條記下。

……

長安。

賀府最近很安靜。

賀庭方獨坐書房中,門窗緊閉,無人打擾。

連院中的鳥雀都被下人驅走,整個院子鴉雀無聲。

雕花木窗的紋路映在賀庭方的麵上,像一層浮動的雲翳。

三郎不在家中,沒人敢跟賀庭方吵架。

但是賀庭方近日來的氣色越來越差。

他已經幫三郎在禮部告了假,對外稱賀晏青探望外祖家,可若時間拖得太久,總會有人起疑心。

眼下三郎還沒有消息,在外頭不知生死。

而他派去嶺南的那批人手也還沒有傳消息回來。

賀庭方之前的那種不安之感被越放越大,他向來不信怪力亂神之說,但這段時日感到氣運流散。

他身後的書架上立滿了書,在底部一處不顯眼的角落,放著一尊硯台。

賀庭方蹲下身,扭動硯台。

吱——

書架連帶著背後的牆麵翻轉,露出一個暗室。

賀庭方走進去,點亮了暗室中的燭火。

暗室內東西不多,東邊堆著幾個大箱子。

賀庭方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裡麵是大大小小的陶罐,每個陶罐上麵做了不一樣的標記。

賀庭方借著微弱的光線,取出一個陶罐,將蓋子打開。

裡麵是兩隻黑色的蠱蟲,身體細長柔軟,蹭過陶器壁時發出沙沙聲。

“還活著。”

賀庭方眯著眼看陶罐中的蠱蟲,確認冥河冥水兩兄弟還活著。

噬心蠱,母蠱與子蠱同生共死,若子蠱的載體身亡,母蠱也會死去。

反之亦然。

他又拿起另一個陶罐,掀起蓋子看裡麵的五隻蠱蟲。

四隻還在活動,有一隻不動了。

賀庭方把陶罐放回箱中,陷入沉思。

折損了一個。

看來冥河冥水在嶺南遇到了點麻煩。

賀府雖然比不上王府的規格,但依舊很大。

賀庭方的書房寂然無聲時,賀府另一側的院子裡卻傳出哭罵聲。

妍瑾院是賀妍出嫁前住的院子。

她出嫁後,賀夫人也一直讓人將女兒的院子保持原樣。

賀妍偶爾回賀府探望過夜的時候,就住在原來的院子。

此刻,妍瑾院的主屋房門緊閉。

賀夫人坐在榻邊,皺著眉頭將女兒攬在懷裡。

賀妍哭得不甘又悲切,兩鬢頭發散亂,麵頰上赫然還有一個巴掌印。

“他竟然敢動手……娘,他竟然敢打我。” 賀妍泣不成聲,氣得渾身發抖。

近來又是清明節了。

慕容循按照年年慣例,又選了個下雨的日子把自己關在聽雨軒不出來。

賀妍本來也不打算管,就讓慕容循自己折騰去。

可是偏巧慕容循新收進群芳苑的一個美人不懂規矩,在背後嚼舌根說什麼“王爺心裡還念著先王妃,根本瞧不見眼前人”。

賀妍本就窩著火,聽下人稟報了此事後,就杖責了那新進府的美人。

把那美人打斷了一條腿,還喂了啞藥。

誰知那美人醒來之後覺得後半生沒指望,直接撞牆死了。

慕容循從聽雨軒出來後,去群芳苑正好撞見那美人還未涼下的屍體倒在地上,腦袋旁邊的血流了一地。,

慕容循突然就受了刺激,怒發衝冠地去找賀妍質問。

賀妍見慕容循為了一個玩物對自己大發雷霆,也火冒三丈,夫婦倆大吵一架。

慕容循怒斥賀妍:“我慕容循怎麼會娶你這種毒婦?與你為夫婦,實乃心之所惡,甚感厭憎!”

賀妍淚水盈於睫,心口被慕容循利刃般的話割得生疼:

“你若不願娶我,當年為何不敢抗旨?你不管娶誰你都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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