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我沒有生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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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凝固。

慕容循羞愧得難以言語。

他是個性子軟懦的人,向來不擅長直麵衝突,總是傾向於妥協和逃避。

他幾乎想直接奪門逃出去。

可是知知在看著他。

他和璿兒的女兒,用那樣一雙眼睛在看他,令他無所遁形。

慕容循忍不住問:“知知,是……是父王不好……知知,你娘在哪?她在哪?”

他懷著一絲僥幸,也許璿兒還活著。

蘇知知握緊了腰間的鞭子:

“我隻有生母,沒有生父。我生母在天上陪著我。”

她的眼淚抹了又掉,口中質問:

“我沒見過你。我娘一個人在外吃苦,拚死生下了我。

我娘死的時候你在哪?我娘生我的時候你在哪?”

“你是慕容銘和慕容婉的父親,你不是我父親。你有你的妻子,不是我娘。”

慕容循被這幾句話擊得後退了兩步,眼眶緋紅,麵上浮起一抹苦笑。

不愧是璿兒的女兒。

說話這樣率性、鋒利,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居然會感到害怕和無措。

“知知,我是你父王……是我當年做得不對,是我做錯了,是我沒用。

我不該那樣躲著你娘,你不知道,你娘懷著你走後,這十幾年,我沒有一日忘過她。

我沒有想過再娶彆人,沒有人比得上你娘。若你娘還在,沒有彆人能做正妃。在我心裡,隻有你娘是我真正的妻。

群芳苑裡的那些女子,我沒有納過,我隻是……太想你娘了。”

“當年裴家含冤被流放,我不敢……我當初想過抗旨,但我不敢……”

慕容循深吸一口氣,又往前走了一步,鼓起勇氣看知知:

“知知,裴家現在已經翻案了。知知,你回父王身邊來。

你娘永遠是恭親王妃,你是王府裡名正言順的郡主。”

“這些年你受苦了,父王會補償你。你想要什麼,父王有的,全都可以給你……”

伍瑛娘、薛澈、忍冬都沉默地看著蘇知知。

他們不喜歡慕容循,但他們知道自己不能幫知知做決定。

知知想要去哪,想要和誰在一起,都是她的決定。

蘇知知聽了慕容循的一番話,搖搖頭:

“我隻要冬姨。冬姨是我娘的人,我要冬姨跟我走。”

“我不要你給的東西。我們黑山府,我們嶺南什麼都有。我不稀罕你的東西。”

慕容循急道:

“知知,你娘不在了,我不能放著你不管。我是你父王,我不能讓你做無父無母的……”

伍瑛娘掄起手邊的茶盞就砸了過去:

“誰說我們知知無父無母!你當我伍瑛娘死了麼!”

伍瑛娘把蘇知知和薛澈兩個孩子都護在身後:

“璿兒不在了,我就是知知的娘親。知知是我和阿仁的女兒,唯一的女兒,一輩子都是。”

伍瑛娘胸口起伏。

她是真的很憤怒。

她和郝仁沒有生孩子,知知就是她的後代。

這些年,她對知知視若己出,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這個孩子。

隻要知知還認她這個娘,誰都彆想把她女兒從她身邊搶走。

砰。

砸過去的茶盞沒有砸到慕容循,卻砸開了門。

屋門轟然大開。

站在門邊的慕容循眼角餘光看見院中有人影。

慕容循看了一眼,臉色青白變化。

門外,沒有護衛,沒有禁軍。

隻有冷笑的賀妍。

還有臉色煞白的慕容婉和慕容銘。

今日伍瑛娘追著慕容循打的時候,府內人仰馬翻,鬨出了很大的動靜。

慕容銘和慕容婉今日上午正好在賀妍的院子裡,聽到這消息,便一起出來看看。

他們覺得王府裡那麼多護衛,抓到一個刺客不成問題,所以不擔心自己有危險,隻想來看一眼怎麼回事。

可他們出來之後,聽護衛說刺客追著慕容循去了聽雨軒,然後慕容循又把他們趕出來了。

事有蹊蹺,母子三人就一道來了聽雨軒。

他們在王府生活了十幾年,從來沒踏入過這個院子,今日是第一回。

慕容銘看見屋門緊閉,正想去推門,就聽見那一句“我是你父王”。

賀妍讓慕容銘回來,示意他不要開門。

母子三人就這麼在院內聽見了裡麵的對話。

賀妍冷笑時很用力,用力到牙關都酸了。

她譏諷地道一句:

“恭喜王爺父女團聚。”

她聽見了慕容循那句“我沒有想過再娶彆人,沒有人比得上你娘,若你娘還在,沒有彆人能做正妃”。

她想起了自己新婚夜的恥辱。

她嫁進王府,新婚夜那一日,慕容循讓她獨守空房,而他去了裴璿的院子過夜。

裴璿當初在王府的時候,她一次都沒有從裴璿那討著好過。

她一直以為裴璿死了,她就贏了。

可到了今日她才知,她連個已經死了的人都贏不了。

她生下的一雙兒女,在慕容循的心裡都比不上裴璿的女兒。

屋內。

蘇知知抱著匣子往外走,她對慕容循說:

“你聽見了,我有父母。我沒有你這樣父親。你隻是一個恩將仇報的懦夫。

你如果覺得愧疚虧欠,不要以為能彌補。

因為我娘和我,我們整個裴家,都不會原諒你。”

慕容循兩腿發軟,往後跌坐在太師椅中。

蘇知知、伍瑛娘、薛澈還有忍冬都走到了院子裡。

慕容銘看見蘇知知,下意識地往後邊躲。

慕容婉紅著眼,忍著眼眶裡的淚沒有掉。

賀妍對蘇知知說:“原來你是她的女兒,怪不得。”

怪不得有這樣的性子,比裴璿還要強。

裴璿,真是不簡單,竟然把孩子生下來了。

忍冬昂首挺胸地跟在蘇知知後麵。

她現在不哭了,隻覺得看見慕容循一家這樣子實在解氣。

忍冬看見林嬤嬤跟在賀妍後邊,咬咬牙,對林嬤嬤道:

“你當初說我家小姐是罪臣之女,你也不看看今日誰才是罪臣之女,誰是罪臣之奴。你們連我家小姐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忍冬就是要罵出來。

林嬤嬤臉色難看,對忍冬道:

“你一個奴才膽敢說王妃的不是,當家法處置!而且先王妃過世那麼多年了,誰知道這時候冒出來的是不是親——”

啪——!

林嬤嬤還沒說完,就見一道金光向自己劈頭蓋臉地打過來。

鞭子在她臉上狠狠抽過,抽得皮開肉綻,鮮血如注。

“啊——”林嬤嬤捂著臉尖叫,血從她的指縫中流出。

林嬤嬤臉上的血濺到了賀妍和慕容婉的裙子上,在場人都嚇了一跳。

這一鞭子,抽裂了林嬤嬤額角的陳年疤痕。

十多年前,裴璿就在她不敬的時候狠狠抽過她一鞭子。

如今,同一條鞭子,換了一個人,抽在她臉上,更狠更疼。

蘇知知平日是溫暖愛笑的姑娘,可畢竟是黑匪山出來的人,她的骨子裡有一股狠勁。

她在發怒的時候,身上的戾氣會爆發出來,壓得人不敢喘息。

蘇知知轉動了一下帶著血的鞭子,對著慕容循和賀妍幾人道:

“今日我隻帶冬姨走,但是我要你們知道,我們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我娘活著的時候受了苦,我們也不會讓你們安穩過日子,你們大可以提心吊膽地等著。”

“你問我想要什麼?

我想我娘受過的痛,吃過的苦,還到你們身上,希望你們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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