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萬：“我隻能飲恨吞聲？”
青衣修士歎口氣，“說來殘酷，但修真界的公道，向來與實力掛鉤。你現在最好的選擇，是遠離竹山峰那些偽君子。來沉劍峰罷，我們峰主願護你周全，若有合適的機會，也願為你報仇。”
峰主沒把握打死玄澈，打退還是能做到的。
九萬頗為感動，“多謝！”
翽翽與沉劍峰從無來往，沒想到沉劍峰竟然願意護她，這是冒了與玄澈交惡的風險。
無親無故的，做到這步夠可以了。
報仇她不奢望，自己來。
決定了，她喜歡劍修。
“還未請教，您是？”
青衣修士：“在下越瀾。峰主淩霄尊者，乃是我同門大師姐！”
九萬：“……原來是越瀾道君，久仰久仰！”
好的知道了，你是關係戶，早就抱上了金大腿。
又道，“敢問越瀾道君，如果你是我，會怎麼做？”
越瀾怔了怔，笑道，“我是劍修，不用想那麼多，乾就完了。”
乾不過，還有大師姐和一眾同門。
九萬：“我雖不是劍修，也不想那麼多，也是乾就完了。”
說罷告辭，前往主峰正殿。
越瀾頓足，“真是個倔強孩子！”
——
昊夜尊者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閒，就聽說翽翽求見。
眉頭一皺，猜到了翽翽的來意。
命人請去外間靜室，立刻傳訊給玄澈，讓他自己來解決。
玄澈來得很快，九萬一盞靈茶沒喝完，他就到了。
凝視著九萬，輕聲道，“翽翽，不要鬨，跟我回去。”
翽翽鬨這一遭，也在他預料之中。
其實，翽翽真的是個好孩子，赤忱純善，此前雖然怨恨他，也始終記著他當年的大恩，如今乍然知道真相，自然反應劇烈。
都怪元凰，沒事寫那害人害己的破書。
九萬迅速在眼中聚滿恨意，“你害苦了我！你也對我無恩！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與家人在一起！父母親人也不會慘死！”
玄澈尊者：“你家人的仇，我已經替你報了，害他們的，一個不留……”
九萬大叫，“那有什麼用，我隻想讓他們活著！何況，你才是我家的第一個大仇人！你怎麼不死？”
玄澈尊者：“翽翽，冷靜些！”
九萬：“想讓我冷靜也行，你死！”
玄澈尊者右手一伸，掌中多出柄寶劍，“此為虹羽劍，乃神級法寶，你若實在怨恨本尊，便持劍來殺。”
九萬不語，如他所願，提劍猛刺。
刺了十幾下，問道，“死了沒？”
玄澈尊者：“……沒死。”
九萬丟下劍，嗤笑道，“所以你毫無誠意！”
翽翽試過了，這劍連阿黃都殺不死，更殺不死他。
玄澈尊者靈力拂過胸腹處，傷口立時複原，破損的衣物也完好無缺，認真道，“雖沒死，也疼。”
九萬：“有我抽骨疼麼？”
玄澈尊者：“……翽翽，你要我怎麼做，才能消解恨意？”
他再疼也沒有翽翽抽骨疼，他知道的。
九萬最煩玄澈這模樣，不了解的人見了，還以為他是好人呢，隻是無意中做了壞事。
可事實上，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
如今狀似向她低頭，也隻是想讓她少些怨恨，減輕天譴。
九萬：“你若真想消解我的恨意，便答應我一件事。”
玄澈尊者：“什麼事？但說無妨。”
九萬冷笑道，“把我的仙骨還給我！”
玄澈尊者：“……抱歉，辦不到。”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哪怕後悔，也隻能將錯就錯。
他與宗主都不承認謀奪仙骨，但各宗不信，想必明裡暗裡盯著問天宗，若將仙骨還給翽翽，往後有可能被人看出，他將無法辯駁，勢必成為眾矢之的，還會帶累問天宗。
最主要的是，仙骨就算物歸原主，天譴也還在。
而有了仙骨的翽翽，修煉沒有任何障礙，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殺他。
哪怕殺不了，也會造成困擾，或者逼得他不能不下殺手，天譴更重一層。
他不能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禍患。
所以最好維持現狀。
不，翽翽還應該更柔弱一些，全身心地依附於他，才是長久相處之道。
九萬：“辦不到？”
玄澈尊者：“對，辦不到，你換一個。”
九萬狠狠盯著他，“好，那就換一個！我想讓本宗修士評判一下，鹹蛋尊者、鳳兒、花小綠三人所為，是對是錯？”
玄澈尊者：“……怎麼評判？”
難道是讓人到他麵前，對他評頭論足？那可不行！
九萬：“簡單，實名投票！認為他們做錯的上紅榜，無錯的上白榜，從上到下，每個人都必須投！”
見玄澈尊者麵露躊躇，又黯然道，“我想做這件事，隻是想要一個答案。而無論答案是什麼，我都認命。”
玄澈尊者沉默數息才道，“對錯真的那麼重要？”
九萬：“十分重要！”
玄澈尊者：“以後你會聽我的話？”
他現在對翽翽，是真的有幾分喜愛。
九萬不耐煩地道，“聽聽聽！”
老登還想的挺長遠，笑死，根本沒有以後。
玄澈尊者想答應，又有些猶豫。
若真讓全宗修士實名投票，等於他和兩個弟子公開受了一次審判，哪怕是拿鳳兒傳中的人物說事，他也顏麵儘失。
一個冷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玄澈，你還猶豫什麼呢？抽了彆人仙骨，毀了彆人修煉的根基，連個無關痛癢的交代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