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景來到員工餐廳。
此時這裡人已經很多了。
一些提前下班的裡世界居民們在餐食窗口前占好了位置,就等著開餐能吃到第一口熱乎的。
口水從他們嘴邊流下,於腳邊彙聚成了一條長長的水漬。
嚴景跨過水漬,沒有去排隊,也沒往饕詭餐那邊去。
而是走向了衛生間。
將門反扣,在用詭能探測一遍後,他立刻切換成了在單人標間中的攝像男。
而後也來到了五樓。
朝著饕詭宴的位置走去。
幾張大圓桌上,饕詭們皆是從睡夢中醒來,流著涎水望向圓桌中心。
對於大部分饕詭而言,它們日常生活基本不會離開這些桌子。
在沒人叫他們離開的情況下,他們吃飽了就直接倒在桌子上睡,睡醒了又開始等著吃。
嚴景的身形隱於人群之中,閒庭信步間就來到昨天踩好點的饕詭宴的後廚門口。
此時,門口站了六位裡世界服務員。
他們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個巨大的盤子,上麵堆疊著一些和蠕蟲一般的裡世界生物,淋有紅色醬汁。
七張圓桌,本來應該有七位裡世界服務員。
但有一位服務員似乎是去乾彆的事情了,一個孤零零的餐盤被擺在一旁的桌上。
“您好,請問洗手間在這邊嗎?”
嚴景走向一位裡世界服務員。
正好站在那張擺著餐盤的桌旁邊。
“不是的先生,洗手間在那邊。”
那名裡世界服務員還以為嚴景是迷路的客人,貼心地告知嚴景這一層都是員工餐廳。
“謝謝。”
嚴景點點頭:
“感謝您的耐心,先生。”
旋即轉身離去。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幾名裡世界服務員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們現在隻想趕快把餐送完然後去吃自己的晚餐。
過了一會兒,最後一名代班服務員匆匆趕來,抱歉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晚了。”
沒人搭理他。
饕詭宴服務員這種耽誤吃飯的活是兼班輪崗製,平時不會有什麼交集。
見沒人回應,老虎也沒覺得尷尬,將放在桌上的餐盤拿到了手中。
嚴景給他的兩個任務都很簡單,第一個就是把餐盤放在桌上然後離開十五分鐘。
其它都不需要他管。
至於那名原本該這幾天送餐的服務員,聽說是昨天晚上走到樓梯口時莫名暈倒,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了,請了幾天假。
在他自告奮勇下,很快就獲得了這份工作機會。
他望向饕詭們圍坐的第三張圓桌,正了正衣領。
彆說,第一次乾這種見不得人的活,還有點小激動。
……
……
嚴景快步走進原身所在洗手間的隔壁洗手間,鎖上門,再次切換回了原身。
而後,腳步加快,很快就回到了饕詭宴的桌前,直接坐到了三號桌上。
“餓,餓……”
饕詭們沒有管這個擠進來的人類,隻是往旁邊坐了坐,不想挨嚴景身邊的光圈太近。
旁邊幾張桌子上,其他玩家們也紛紛入座。
七支隊伍(穆饒、莫納古、陳大浪、提前組隊的兩支、胖男人、刀疤男),分彆對應了七張桌子。
原本該是這樣的。
但最後趕來的那支隊伍,正是在樓梯口攔下嚴景的以刀疤男為首的一行人。
所以……
看了眼三號桌上的嚴景。
沒有任何溝通,所有人都默契地走向了胖男人為首的第六支隊伍所在的桌子。
“沒看見這桌快滿員了嗎?”
胖男人有些不悅:“你們走錯了吧?”
“我們就想坐這。”
刀疤男悶悶道。
胖男人臉色沉了下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忍住了。
與此同時,眯眯眼男人也從遠處走了過來。
他站在嚴景所在的桌子麵前猶豫了片刻,最終選擇向著穆饒所在的那桌走去。
“我可以坐這嗎?”
眯眯眼男人微笑道。
“恐怕不太行,先生,這已經很擠了。”
穆饒同樣報以微笑。
“是嗎?但我感覺正好還能坐得下我一個。”
眯眯眼男人並未理會穆饒的“警告”,直接坐了下來。
穆饒見到這一幕,目光幽邃地看向男人,最終,他抬了抬手,示意讓旁邊的短發少女和黑長直女人都彆輕舉妄動。
雖然眯眯眼男人的樣貌平平,他沒有絲毫印象,但那雙眼睛讓他想起了一些傳聞。
那家夥最近確實也到要進副本的時候了……
可令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這個眯眯眼不選擇落單的嚴景所在的桌子呢。
“嘖,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低聲道。
……
很快,服務生們端著巨型盤子走了出來。
老虎如約來到嚴景這一桌,將加料的餐盤擺上了圓桌中心。
嚴景象征性地伸了伸手,立馬就被饕詭們的屏障戰術攔在了外麵,
沒一會兒,一盤蠕蟲就消失殆儘。
嚴景看著這些饕詭們吃的滿嘴流油,眼神平靜。
旋即將視線轉移向彆的圓桌,觀察起各隊的戰術。
莫納古那一桌采用的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隻見他直接憑借力量撥開身旁饕詭們的手,強行插入到了饕詭們構造的屏障之中,抓起一大把蠕蟲,然後分給桌上的其它隊友。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會降低精神豁免值的,但他周身的光圈並未見減弱。
應該是飲用了精神豁免藥劑。
十五分鐘,足夠吃好幾樣食物了。
陳大浪那桌和提前組隊的那兩玩家隊伍。
他們使用的戰術都是靠隊伍中的一個人提前用物品欄從外界帶來具有詭能的餐食,以此吸引那些饕詭的注意,再趁機拿走桌上的食物。
這樣的方法要求較為苛刻。
不僅僅需要隊伍中攜帶餐食的那個人具有雄厚的財力,而且還需要團隊配合十分默契,才能用有限的餐食吃到儘可能多的桌上食物。
一旦出現了餐食浪費,那麼隊伍中肯定會有人吃不夠兩樣食物。
再就是胖男人那一桌。
他們桌上的兩支隊伍,采取的是相同的戰術。
就是依靠隊伍中擁有控製型祭禮的玩家對桌上的饕詭們進行短暫控製,以犧牲精神豁免值的方式獲取食物。
刀疤男隊伍中的主控手是一個祭禮是懷表的男人,能力是讓周圍的饕詭們短暫走神。
而胖男人隊伍中的控手是那個身形柔弱的姑娘。
她的祭禮是一把折扇,短時間判斷不出具體能力是什麼,隻見她一邊搖晃折扇一邊說話,旁邊的饕詭們動作就變得滯緩了些許。
最後,是穆饒和眯眼男。
穆饒獲取食物的方式讓嚴景都覺得有些驚奇。
在他表現出需要獲取食物的想法後。
他身旁的兩隻饕詭竟然都出現了猶豫的情緒,似乎在思考是否要將食物讓給他。
也就是說,他身旁的兩隻饕詭性彆是女。
讓嚴景覺得厲害的並非是穆饒能夠吸引女性饕詭,而是他竟然能分辨出這些饕詭的性彆。
至於眯眼男。
隻見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叩,原本在盤中的食物直接飛了起來,而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手,飛光掠影般將蠕蟲拿到了手中。
動作之快,連饕詭們都趕不上。
精彩,很精彩。
嚴景不禁感慨。
能來這個副本的玩家果然都各有手段,頗有些八仙過海的意思。
不像自己,就很平平無奇。
又看了一會兒,直到身邊響起接二連三的“撲通撲通”聲音,他才緩緩收回視線,看向圓桌中心的餐盤。
在他周圍,一隻接一隻的饕詭趴在桌上開始呼呼大睡。
震耳欲聾的呼嚕聲中,
他目光淡然地從口袋裡拿出剛剛經過餐具區時順手拿的一次性筷子,剃了剃毛刺,緩緩伸向餐盤。
表演欣賞結束。
現在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