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兄友弟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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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剛過,太陽高懸,熱氣和光耀隨之升騰。

兩側林木的影子投在官道上,一灰一白涇渭分明,隱約看到邊緣的搖曳。

那不是清風拂麵,而是官道儘頭疾馳而來的快馬和車軌在奔騰。

陳逸遠遠地打量著,嘴裡喃喃:“要不怎麼說狀元郎的威勢大呢。”

快馬甲士開道,旗官執旗緊跟在後,拱戍之後的一輛由四匹駿馬拉著的大紅車廂。

雖是飛奔而來,但不難看出那車廂的車軌平穩,竟沒有一絲晃動。

直到距離驛站還有一裡時,那些快馬、飛旗連同之後的馬車方才放慢速度,逐漸停在驛站邊上。

見狀,劉巳為首的官員紛紛麵帶笑容的圍上去。

還未見到陳雲帆的身影,他們大部分人已是做出揖禮的手勢。

陳逸左右打量一眼,認出那車上掛著的不是什麼蜀州布政使司的雲旗,而是在車廂頂部有著塊巴掌大的印記——黑底白雲上勾勒出一個“陳”字。

赫然是江南府陳家的印記,代表著其內坐著的是傳承五百年的世家陳家的主支。

為什麼是五百年?

這就得從大魏之前的大梁朝立國時期算起,作為當時功勳之臣的江南府陳家先祖,傳承至今剛好五百年。

而所謂的世家門閥,彆看僅是簡短四個字,背後代表的不僅僅是權勢地位和財富,更重要的是——傳承。

越是傳承久遠的世家,不僅在其族地勢力龐大,觸手更延伸至四方,可謂盤根錯節。

不說江南府陳家,便是蜀州蕭家傳承兩百年,姻親就有橫行廣越府、交州的乾國公一脈。

其他與蕭家交好的豪族、世家數量多到需要盤算半天時日。

因而此刻,陳逸瞥向一側蜀州府城大小官員,心中清楚他們在意的不僅是陳雲帆的官身,還有江南府陳家和清河崔氏。

此刻,蕭無戈仰著腦袋瞅了瞅,“姐夫,這雲車的規製不低吧?”

陳逸微微頷首,“的確不低。”

楠木為骨,廂體包裹精鐵,且頂上華蓋,族印雕花,不僅僅是規製不低,單這輛馬車上犯得忌諱就足夠那些古板的言官彈劾的了。

這一點連年幼的蕭無戈都看的出,何況其他人?

不過顯然,劉巳那些官員隻當沒看見。

這時,雲車綢緞簾布掀開,一名衣著單薄的侍女走了下來,半跪在地大腿繃直。

便見一名身著大紅色衣袍,頭戴著紗帽的男子踩著她的腿走下來。

他的容貌極為俊朗,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身形修長,卻明顯能看出他的瘦削。

赫然便是江南府陳家大房嫡出陳雲帆——如今大魏朝的狀元郎,蜀州布政使司的從四品參政。

他打量一圈,目光越過劉巳等人,遠遠看到後方的陳逸等人,笑著揚手揮了兩下。

彆說,那笑容放在任何人眼中都極為友善親切。

劉巳見他忽略自己等人雖有不快,但心裡卻也鬆口氣,至少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弟表麵看起來還算和睦。

“蜀州知府劉巳,恭候陳參政多時。”

接著是與陳雲帆官職相同的蕭東辰,笑著拱手,“本官蜀州布政使司參政蕭東辰,代左、右布政使前來迎接雲帆老弟。”

其餘官員一一行禮。

陳雲帆收回目光,笑著作揖:“劉大人見諒,蕭大人,還有諸位,路上多有耽擱,讓你們久等了。”

劉巳笑著說:“不礙事,時辰尚早,今晚右使劉鴻已定了逢春樓的宴席,就等陳大人稍作歇息為你接風洗塵。”

“有勞有勞。”

陳雲帆一手在前,一手負後,看著謙謙有禮,腦袋卻是略微抬高,臉上神情更是輕鬆自如。

好似他受禮待是理所應當一般。

不僅劉巳、蕭東辰看得出來,陳逸自然也能看出來。

這位兄長和他記憶中一樣,看似待人親和,實則骨子裡裝滿了世家門閥的驕傲,根本彎不下來腰。

隻是不知他當初登金寶大殿參加會試,麵對當今皇帝主考,是不是也這樣?

正當陳逸打量著陳雲帆暗自揣測他會如何與他麵談時,就見他胸前右手稍稍蕩開,不過殷切的劉巳等人在旁,徑直走了過來。

遠遠地,陳雲帆便是笑著說:“逸弟,許久不見。”

逸弟?

“逸弟”等同“義弟”。

陳逸心說這是打算不認他這位寫在陳家族譜上的兄弟啊。

“雲帆兄,看你今日這派頭,風采不減當年逛金陵花街的時候啊。”

剛巧“長”字也被他丟了。

陳雲帆自是聽見了,不悅的說:“當日為兄受父親母親所托,前去捉你回家,你怎還記仇?”

陳逸絲毫不讓,“你捉我那次,隻是因為我找了你鐘愛的蝶舞姑娘作陪。”

“蝶舞,那是誰?”

陳雲帆故作不知,朝身後馬車旁的侍女指了指:“她有為兄的春瑩好看?”

陳逸笑著說:“兄長風流才子之名傳遍江南府,眼光自是不差。”

陳雲帆哈哈笑了起來,上下打量他一番,接著便朝劉巳等人招手:

“來來來,為兄給你介紹一些官場朋友,剛好你入贅蜀州,以後他們也能給你些照應。”

沒等劉巳等人走過來,陳逸伸手指著旁邊麵露興奮的蕭無戈:

“還是我先給你引薦引薦一人吧。”

“定遠侯之孫,蕭無戈。”

陳雲帆笑容頓時怔住,看了看他,又低頭看了一眼蕭無戈,笑容收斂起來。

不過他沒露出氣惱,而是平靜地整理好身上的衣衫,雙手交疊朝蕭無戈畢恭畢敬的作揖行禮,朗聲道:

“下官蜀州布政使司參政陳雲帆,見過小侯爺。”

大魏朝禮法森嚴。

彆看陳雲帆行事張揚,陳家規製越矩,但對禮法卻不敢怠慢。

特彆是在他走馬上任,身側還有劉巳等大小官員時,他更不會丟了自身涵養。

“免禮。”

蕭無戈仰頭看著他,接著看向陳逸道:“姐夫,你兄長的確比探花郎厲害。”

沒等陳雲帆臉上浮現笑容,就聽他接著道:“探花郎都是自己跳下白馬,他還要踩著丫鬟的大腿下來。”

聞言,陳逸不禁莞爾一笑。

該說不說,也就蕭無戈能說出這樣的話,換做其他人,陳雲帆怕是要發作了。

即便如此,陳雲帆的臉色仍舊不好看。

沉默片刻,他擠出一絲笑容道:“小侯爺教訓的是,雲帆不知小侯爺當麵,失禮了。”

哪知蕭無戈徑直擺擺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就好。”

說著,他還朝陳逸一指:“這些都是姐夫教我的。”

“……”

陳雲帆臉色登時更加難看,眼角掃見一旁麵帶微笑的陳逸,不冷不淡的說:

“逸弟,今日為兄還有公務,下次有了空閒,再派人傳你前來吧。”

說完他便轉身走向馬車,連劉巳等人都沒再搭理。

不過臨上車前,陳雲帆拒絕了旁邊侍女的攙扶,走上馬車後看向陳逸:

“今次為兄看到你身形健壯,衣冠整潔,甚是欣慰。”

“想來父親、母親若是看到你今日形象,也會欣慰。”

話未說完,他一把拉開簾子坐進車廂。

緊接著,仍舊是甲士開道,旗官跟後,馬車疾馳向蜀州城。

劉巳等人麵露難看,瞪了陳逸一眼,拂袖而去。

蕭東辰更是指了指陳逸,麵露苦笑,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的表情。

待人都走後,陳逸笑著站在官道上,遠遠看著十幾輛馬車馳行官道而去,方才拍了拍蕭無戈:

“下回可不敢這麼當麵揭人短了,容易招人打。”

“誰敢打我,我就讓力行叔、宏叔打回去。”

王力行和顏宏哭笑不得的點頭,心說他們可打不起那位陳家少爺,得老爺和幾位小姐出麵。

不過姑爺今日到底是惹禍了,還是沒惹禍啊?

[見證狀元郎陳雲帆到任蜀州,世家嫡出、狀元郎儀態威壓眾官,欲行堂皇光正的平步青雲之路。獎勵:功法——玄武斂息訣(玄階),機緣:40。]

[評:人至,聲聞,場麵見,雖米粒光華,仍與狀元郎爭輝,尚可。]

看完,陳逸可不管他們怎麼想,揮手示意道:“人接到了,咱們也打道回府。”

眾人登上馬車,蕭無戈笑著說:“姐夫,我剛剛也沒說錯啊,如果大姐二姐看到他那樣,應也會不喜。”

“是是……”

陳逸敷衍一句,卻是查看腦海中的斂息訣略有思索。

按照往常幾次來看,這獎勵該是與所“見證”之人或者事有關聯。

如此來看,陳雲帆應是修習過類似的斂息功法。

總不可能他真是玄武所化,要在蜀州來個步步生蓮平步青雲?

……

正當陳逸狐疑時,此刻前方飛馳的陳家雲車內。

陳雲帆已沒了先前的倨傲,躺在名為春瑩的侍女腿上問:

“瞧出什麼來了?”

春瑩輕輕揉著他的太陽穴,低聲道:“陳逸少爺,應是習練了武道。”

陳雲帆閉著眼睛享受,慵懶的說:“我這兄弟倒真是變了,以前的他可不懂得藏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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