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詩與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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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拗不過她,便將晌午陳逸和陳雲帆弟兄會麵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

裴琯璃眼睛轉了幾圈,“你想不想去詩會瞧瞧?”

小蝶看了看窗外昏暗夜色,猶豫著說:“裴小姐,此時已是一更天……”

“咱們去書院看一眼就回去。”

“可是回去遲了,恐怕姑爺和二小姐他們會不高興。”

“放心,姐夫和驚鴻姐姐那裡我去說。”

裴琯璃拍著胸脯保證,直讓她那對鈴鐺晃晃悠悠叮鈴叮鈴的響。

小蝶不確定地看著她,仍有些遲疑。

“真,隻去看一眼?”

“沒錯沒錯。”

“那你一個人去可以嗎?我在這兒等你。”

裴琯璃訝然看著她,“你不去?”

小蝶搖搖頭,“先前大小姐曾帶我去過詩會。”

這段時間她見識了姑爺的詩詞和書法,心中對那些才子佳人已經祛魅,並不覺得那種場合有什麼好看。

裴琯璃想了想,便不再堅持。

等老羅將馬車停在路邊,她抱著字帖錦盒蹦蹦跳跳的朝貴雲書院走去。

小蝶坐在車廂裡瞧著她遠去,不知道她用了什麼理由,直接進入書院,便托著腮默默等待。

她倒不怕被小姐姑爺責罰,而是擔心這位裴琯璃小姐玩心太重,遲了回府時間。

可惜,她終歸太年輕。

若是陳逸在這裡,就一定不會任由裴琯璃胡來,拉也得把她拉回府裡。

此刻,貴雲書院內燈火通明。

雖是書院組織的詩會,蜀州城內的其他有功名的學子,以及書香門第出身的千金也可前來。

這也是裴琯璃一個山族姑娘輕易進入書院的緣由。

門口的守衛聽她說要給狀元郎送字帖,猶豫都沒猶豫直接放行。

狀元郎初到蜀州就來貴雲書院,傳出去也是樁美談。

所以那位狀元郎來時,見詩會已經進行到尾聲,著人給他送一幅墨寶合情合理。

裴琯璃就這樣抱著錦盒,徑直來到書院深處的花園裡。

甫一穿過門廊,先前微弱的嗡嗡之語變為清晰的說笑。

寬敞的花園內,四座被燈光照亮的亭閣裡坐滿了人,都是些身著長衫、衣冠楚楚的才子佳人。

裴琯璃一一打量,卻沒找到穿著豔紅衣袍的狀元郎。

她眼睛一轉,便在距離門廊最近的一個亭閣坐下來,默默等待。

既然找不到索性不找了,出入口僅有那座門廊,總會等到那位姐夫的兄長。

“想笑話姐夫,哼哼,讓你吃不好睡不香,渾身癢……好像都不太解氣。”

裴琯璃摸著懷裡的藥粉,一個一個的排除,最後便決定給他來個終生難忘的體驗。

這時,一名身著長衫的年輕儒生瞧見她,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主動走來,彬彬有禮道:“這位姑娘,不知是否對小生方才做得詩有興趣?”

裴琯璃抬起頭看著他,“沒興趣。”

“那,姑娘可否移步……”

話還沒說完,裴琯璃呲出兩顆虎牙,“走開走開,再敢多說一句,信不信本姑娘抓你回山裡?”

那儒生一頓,便訕笑著退了回去。

其他幾位才子聽到兩人對話,紛紛打趣儒生。

“山族姑娘不識劉兄才學倒也正常。”

“不過劉兄方才那般主動,倒讓我想起一句詩。”

“巧了,我也想到了。”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哈哈哈……”

裴琯璃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索性不去理會,轉過身直勾勾盯著那處門廊,心裡念叨: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而她不知道的是,貴雲書院的詩會場地有兩處。

距離花園一牆之隔的廂房內。

原本隻有書院的幾位先生、李懷古和部分學識不凡的學子。

但因為陳雲帆的到來,使得和諧的氛圍多少增添幾分緊張感。

陳雲帆坐在下首位置,作揖行禮:“嶽明先生,學生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嶽明先生微笑著說:“無妨,今科狀元郎來書院做客,老夫禮當歡迎。”

“隻是如今詩會進行到尾聲……不如狀元郎品鑒我書院學生的佳作?”

陳雲帆一頓,眼角掃過李懷古等人,搖頭道:“學生此來隻為拜訪幾位先生。”

他好像有些孟浪了。

這些讀書讀傻了的混蛋,竟要考校他學問,讓他出糗。

想著,陳雲帆接著道:“你們繼續繼續,我在旁聽一聽便好。”

嶽明先生和其他幾名老者對視一眼,略微遲疑,便吩咐李懷古去陪他。

李懷古自然不會推辭,主動坐到陳雲帆身側,與他攀談起來。

“雲帆兄,京都府一彆月餘,沒想你我會再見。”

“我也沒想到,聖上竟會將我發配到蜀州來。”

“……”

李懷古麵露不悅,發配這個詞用在任免官職上,可不算恰當。

但他在京都府時早就見識過陳雲帆的富貴子弟的做派,倒也見怪不怪。

陳雲帆自顧自的掃視一圈,問道:“你們剛剛這是在聊什麼?”

雖說他參加詩會不多,但大致流程還是清楚的。

此刻詩會進行到尾聲,應該由幾位先生選出今日頭名以示嘉獎。

但看嶽明先生幾人湊在一起小聲交談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討論詩會頭名佳作。

不禁有幾分好奇。

李懷古瞅了他一眼,道:“老師他們正在商議明日去給定遠侯賀壽的事。”

“哦?”

陳雲帆麵露古怪,他來之前可是聽說貴雲書院的幾位先生和蕭家不對付。

原因說來簡單——這些個大儒看不慣武夫。

這怎麼還要去給蕭老侯爺賀壽?

李懷古見他好奇,想了想問道:“雲帆兄,不知你與輕舟兄關係如何?”

想來應是不好。

近日他曾聽說陳逸在入贅蕭家前,被那位崔家小姐關在家中數年。

那麼作為崔家小姐嫡子的陳雲帆和陳逸應也關係不密。

陳雲帆不知道他的用意,隨口道:“還成,自小我與逸弟同窗學習,同鍋吃飯,同床……倒是沒有。”

“怎麼?嶽明先生他們給老侯爺賀壽與逸弟有關?”

李懷古暗自搖頭,語氣平靜的說:“老師去賀壽也僅是想去看一看輕舟兄所寫的字帖。”

聞言,陳雲帆整個人一頓,連手中夾起的點心都沒送進嘴裡。

“逸弟的字?”

“懷古兄,我知道逸弟自幼苦練書法,曾得居易先生誇讚,但若說他的字能讓嶽明先生不惜去侯府,怕是……”

李懷古沒再開口,隻是朝嶽明先生幾人示意一下。

陳雲帆看過去,就聽那邊嶽明先生道:

“老夫心意已決,若是你等不願去,老夫便自己豁出去這張老臉獨自前去。”

旁邊一名老者皺眉:“不是我等不願,而是那蕭家將門候府,此去怕是會讓蜀州學子誤會。”

“是啊嶽明兄,何況僅憑你方才所說,我等仍舊不信那蕭家贅婿能有這等書法。”

“老夫也不信,他才多大,能寫出書道芳華?還是新體字?”

這時,嶽明先生麵色一肅:“是不是真的,明日隨老夫一去便知!”

“若是老夫看錯,一切後果都由老夫獨自承擔!”

其餘幾位先生頓了頓,互相對視一眼,便都無奈地搖搖頭。

“貴雲書院上下一體,怎好讓你獨自去?”

“罷了,去瞧瞧也好,興許是真的。”

“哼,老夫去歸去,但絕不信那贅婿有這能耐!”

“……”

聽到他們的對話,陳雲帆眨了眨眼睛,麵露茫然。

逸弟寫的字帖有書道意境芳華?還是新體字?

不可能吧……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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