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做主要是為了瞞過風水師的耳目,讓對方以為老宋依然在家。
老宋答應了,提前打包好行李,一直等到天黑,這才背上老太太,選了一條偏僻的小路離開。
我則拉了把凳子,來到老宋家書房坐下,故意打開了書房的燈,吸引風水師的注意力。
老實說,第一次乾這樣的事,我心裡難免會覺得緊張。
主要是自己還不知道對麵那個風水師的底細,光靠我這半桶水的本事,能不能擋下他還是個問題。
老蝙蝠感應到我的緊張情緒,馬上笑著安慰我,“老大,彆擔心,實在不行還有我呢。”
你?
我無語地撇了下嘴。
老蝙蝠的肉身已經被天雷毀得渣都不剩,元神大損,能力也就相當於一個低級彆的怨鬼。
真到了關鍵時候指不定是誰保護誰呢。
它也不反駁,隻是賤笑說,“雖然我修為被毀了,可經驗比你足,關鍵時候還是能派得上用場的。”
希望吧。
其實我沒打算跟風水師正麵硬剛,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能說服對方是最好的。
實在說不服再上手,起碼不會輸了江湖道義。
夜晚持續的時間很長,上半夜很平靜,我找不到事情做,就盤腿坐在椅子上,回想破書上麵的各種導氣法門。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像我這種半吊子,遇上誰都不能掉以輕心。
大概是淩晨一點多的時候,我睜開眼,感到一陣納悶。
奇怪了,等了這麼久風水師都不出現,難道是我計算錯誤?
老蝙蝠得意洋洋地說,“估計是對方被我們英明神武的樣子嚇到了。”
“彆胡說八道,我先去上個廁所,你把門給我守住了。”
等了這麼久我也乏了,決定去廚房洗把臉,臨走前特意把槐木牌掛在門上。
老蝙蝠說,“放心啦,有我在這兒,誰敢造次?”
它嘴上這麼說,等我洗完臉回來的時候,槐木牌已經不見了。
“媽的,這麼不講義氣!”我差點沒氣死,指著房梁罵了一句。
一個人守著書房我難免有點緊張,心裡不斷問候老蝙蝠祖宗十八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窗戶傳來砰的一聲,玻璃被人打碎了,有個黑乎乎的東西被投擲進來。
我條件反射般起身,還以為是老蝙蝠在捉弄我,可沒等罵出聲,就聽到吊燈“滋滋”閃爍了兩下,瞬間熄滅了。
從光明走向黑暗,我感到很不適應,本能地用手遮住臉。
也就在這個時候,玻璃窗外傳來一聲“嘿嘿”的冷笑。
我馬上意識到是那個風水師來了,幾乎是本能地躲到牆角。
沒等我開口勸他放棄複仇,就捕捉到一股陰氣正在逼近,扭頭一看,隻見地上那個黑色的東西忽然冒出一股白煙。
濃煙在黑暗中不斷蠕動,形成一個猙獰的氣態骷髏頭骨。
兩個黑洞洞的眼睛,馬上就鎖住到我身上,透著一股陰寒的邪氣。
怎麼一聲招呼不打就動手?
我還在哆嗦,骷髏頭已經撲上來了。
它速度很快,濃煙在黑暗中翻滾,黑色的嘴巴猛地張開,像是要咬我。
我馬上伸手去推,可手指剛和它接觸,居然穿過去了。
這玩意是靈體,肉身根本沒辦法觸碰。
我隻能改變策略,靠牆蹲下來,一個懶驢打滾爬到另一個牆角。
骷髏頭血盆大口咆哮,一股冷風吹在我臉上,寒毛全都豎起來。
它雖然不是實體,但釋放出來的陰氣同樣能夠影響到我。
這是一種無形的力量,也就是道家所說的“氣”。
氣是無形的,但它能夠融入環境,營造出特殊的氣場,一旦被它咬中,和真實的被咬沒有區彆。
我心裡直罵娘,風水師下手也忒狠了。
最操蛋的還是老蝙蝠,偏偏這個時候溜了,說什麼以後會跟我同甘共苦,果然畜牲的話壓根不能信。
眼看骷髏頭繼續朝我咬來,我隻好抓了一把糯米,反手撒過去。
但它反應很快,一下就避開了糯米。
黑色頭顱緩緩上升,周身都有著濃霧在翻滾,隨著冷風的咆哮,有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傳來,
“還以為姓宋的會請來多厲害的幫手,原來是個卵子毛都沒長齊的家夥!”
我知道這是風水師在通過骷髏頭跟我交流,馬上抬頭說,“哥們,都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至於下這麼黑的手嗎?”
“嗬嗬,死的人不是你老爸,你當然不在乎!”
風水師躲在暗處,對我發出一聲獰笑,“是宋家欠我的,我這麼做沒錯!”
我吸了口氣說,“宋家老爺子確實做了不好的事,可你不是也通過風水邪陣害死他了嗎?”
“光死他一個怎麼夠,這老不死的都七十多了,早就活夠了本!”
他玩味地冷笑兩聲,一字一句補充,“我要這家人全部死絕。”
我吸了口氣,繼續勸道,“做人要講道理,誰犯了錯誰扛,沒必要傷及無辜。”
風水師怒罵道,“放屁,宋家後人享受到的這一切,都是那個老不死的積攢下來的,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書房裡的冷風驟然變得陰冷,那顆黑色的骷髏頭直接對我俯衝下來。
尼瑪,給臉不要,真以為老子怕你!
我順手抓了一雙筷子,咬破舌尖把鮮血噴在筷子上麵,對著骷髏頭眼窩戳去。
筷子一陰一陽,代表陰陽平衡,民間傳聞同樣能用它壓邪,配上我的童子血,已經有了驅邪的效果。
骷髏頭被我戳中眼窩,立刻傳來淒厲的呐喊,啊——
緊接著它直接爆開,散成了一片濃煙。
但,這些濃煙在房間裡亂竄了一圈之後,很快又重新聚合起來,形成了另一顆猙獰的骷髏頭,隻是顏色比剛才稍微淺了點。
靠,童子血居然打不死!
我握住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就聽到風水師陰森的大笑,“小子,你還是太嫩了,才出師多久就敢學人家多管閒事!”
我咬緊後槽牙,“你彆得意太早,我隻是不想把場麵鬨得太難看,對大家都不好。”
風水師獰笑磨牙,“我已經弄死過一個了,不在乎多弄死一個多管閒事的主。”
我急忙說,“這不一樣,之前你是靠風水邪術害死了宋家老爺子,可現在確實明目張膽地殺人,殺人可是要背因果的。”
“無所謂,我忍了三十多年,早就不在乎了。”
風水師發出最後一聲咆哮,接著就不廢話了,直接誦念起了咒語。
隔著一堵牆,我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旋正在醞釀,同時黑色骷髏頭一分為二,一左一右朝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