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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李新宇學劍法(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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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連下了三日,武英殿的石壁上滲著細密的水珠,將《拂風劍譜》的刻字暈得有些模糊。李新宇指尖劃過 “藏鋒” 式的注解,玄鐵劍斜倚在肩頭,劍穗上的珍珠沾了潮氣,沉甸甸地墜著。

“陛下,吏部遞上的官員考評冊。” 李德全的聲音帶著雨霧的濕意,見李新宇目光仍停留在石壁上,補充道,“周尚書在殿外候著,說江南漕運出了些岔子。”

李新宇轉身時,拂風劍的劍鞘掃過石壁,濺起的水珠落在考評冊上,在 “蘇州知府” 四個字上暈開一小團墨漬。他忽然想起沈青梧昨日遞上的密折,說蘇州糧商勾結官員,將賑災糧私自囤積,字裡行間的憤慨,與她初見時溫婉的模樣判若兩人。

“讓周啟元先去查,” 李新宇的指尖在墨漬邊緣畫著圈,“告訴蘇州知府,朕的拂風劍,雖練‘藏鋒’,卻也知何時該出鞘。” 他拔劍的動作帶起一陣風,劍尖在潮濕的空氣中劃出弧線,水珠被劍氣震得紛紛揚揚,恰似江南漕運上的浪濤。

周啟元領旨退下時,眼角餘光瞥見新帝將考評冊按在石壁上,用劍尖在 “貪墨” 二字旁輕輕一點。那力道恰好穿透紙頁,卻未傷及背後的石壁,恍若二十年前先皇用朱筆圈點罪臣名單時的模樣。

雨停時已近黃昏,天邊裂開一道金縫,將禦花園的琉璃瓦染成琥珀色。李新宇在九曲橋畔練劍,“藏鋒” 式的收勢總差半分,劍穗纏在手腕上,勒出淡淡的紅痕。

“陛下,北疆八百裡加急。” 侍衛跪在橋頭,雨水順著甲胄滴落,在青石板上彙成細流,“靖王與匈奴交戰,小勝一局,卻中了埋伏,左臂受箭傷。”

李新宇的劍 “當啷” 一聲落在橋麵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侍衛的衣襟。他忽然想起三皇子少年時頑劣,爬樹掏鳥窩摔斷了腿,自己背著他在太液池邊慢慢走的情景。那時的少年在他背上哼唧:“二哥,將來我要是當了將軍,你可得給我鑄一把比拂風劍還厲害的兵器。”

“傳旨,命太醫院院判即刻帶著金瘡藥奔赴北疆。” 他的聲音有些發緊,彎腰拾劍時,指尖在劍鞘的雲紋上微微顫抖,“再讓兵部調三千鐵騎,從雁門關馳援,告訴靖王,朕等著他回來共飲慶功酒。”

李德全剛要轉身,被李新宇叫住:“把那柄西域寒鐵劍也帶上,告訴靖王,這劍夠利,適合斬匈奴。” 他望著北疆的方向,暮色正將天邊的金縫一點點吞噬,恍若少年時與弟弟在太廟發誓,要共守這萬裡江山的夜晚。

深夜的禦書房,燭火在穿堂風裡搖曳。李新宇鋪開北疆地圖,拂風劍壓在雁門關的位置,劍身上的藍寶石映著燭火,如同寒夜裡的星辰。沈青梧的密折就放在旁邊,字跡娟秀卻透著剛毅:“臣已查明,蘇州糧商背後有外戚勢力撐腰,賬本已封存,隻待陛下旨意。”

他忽然想起 “藏鋒” 式的要訣 —— 刃藏於鞘,意在劍先。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匈奴的營地,又落在蘇州的位置,兩處相隔千裡,卻同樣暗流湧動。就像練劍時,看似平靜的起勢裡,早已藏好了後招。

“李德全,” 李新宇的指尖在劍鞘上輕輕敲擊,“明日早朝,議削外戚兵權。”

李德全猛地抬頭,燭火在他眼裡晃出驚惶:“陛下,外戚曹氏手握京畿衛戍,貿然行動恐生變故”

“你見過拂風劍最快的出劍嗎?” 李新宇打斷他,拔劍的動作快如閃電,劍光在燭火上一掠而過,燭芯應聲而斷,而燭油卻未濺出半滴,“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就像這‘藏鋒’式,看似不動,實則早已蓄勢待發。”

第二日的朝會暗流湧動。當李新宇提出削減京畿衛戍兵力時,國丈曹嵩剛要反駁,沈青梧捧著賬本從殿外走進來。少女的裙裾還沾著江南的濕氣,聲音卻清亮如劍:“啟稟陛下,蘇州糧案牽涉曹氏糧行,臣有賬本為證。”

曹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同被拂風劍的寒氣凍住。李新宇看著階下的群臣,忽然想起練 “藏鋒” 式時,那些看似靜止的瞬間裡,實則暗藏著千鈞之力。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國丈,你可知‘藏鋒’過久,易成鈍器?”

退朝後,李新宇徑直去了武英殿。陽光透過雨後的雲層,在石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藏鋒” 式的刻字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他拔劍的動作緩慢而沉穩,劍尖貼著地麵滑行,帶起的水珠在金磚上畫出柔和的弧線。

當 “藏鋒” 式收勢時,劍鞘輕輕叩擊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大地的心跳。李新宇望著劍尖凝聚的水珠,忽然明白,所謂藏鋒,不是將鋒芒徹底隱藏,而是讓每一分力量都收放自如,就像治理江山,既要雷霆手段,也要潤物無聲。

“陛下,靖王戰報!” 侍衛的聲音裡帶著喜悅,“援軍趕到時,靖王正用那柄寒鐵劍演練‘繞指柔’式,箭傷未愈卻斬殺了匈奴首領!”

李新宇的劍在手中輕輕顫動,仿佛在為遠方的勝利歡呼。他想起靖王信中所說的 “繞指柔” 新解,忽然領悟,所謂剛柔並濟,不是簡單的交替,而是讓剛與柔在同一時刻共存,就像此刻,他的劍既帶著雷霆之勢,又藏著春風之柔。

暮色漸濃時,他站在角樓上,望著京畿衛戍換防的隊伍。那些曾經屬於曹氏的兵權,如今已落入忠良之手,就像拂風劍的鋒芒,終於找到了合適的鞘。遠處傳來北疆方向的烽火信號,一閃一閃,如同靖王在遠方眨眼睛。

李德全捧著新鑄的劍穗走來,上麵串著十二顆東珠,是沈青梧從江南帶回來的貢品。李新宇接過時,指尖在珍珠上輕輕摩挲,忽然想起少年時,自己和三皇子用彈弓打落太液池邊的蓮子,那些圓潤的蓮子,也像這般帶著溫潤的光澤。

“把這劍穗給靖王送去。” 他將劍穗遞給李德全,目光又投向武英殿的方向,“告訴靖王,等他回來,朕教他‘藏鋒’式的真諦。”

月光爬上宮牆時,李新宇在禦書房演練新悟的劍式。拂風劍在他手中流轉,時而如雷霆萬鈞,時而如春風拂麵。案上的奏折被劍氣輕輕翻動,江南的賬本與北疆的戰報在月光下相遇,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於劍與江山的故事。

他忽然明白,先皇讓他學拂風劍,不僅僅是為了傳承一門武藝,更是為了讓他明白,治國如練劍,既要懂得藏鋒,也要敢於出鞘。而那些關於兄弟情、關於忠奸、關於剛柔的領悟,都在這一次次的揮劍與收鞘之間,悄然融入了他的骨血,成為了這萬裡江山最堅實的根基。

晨光再次灑滿皇城時,李新宇站在太和殿前,拂風劍斜倚在身側。遠處的烽火台已不再冒煙,江南的糧船正順著運河緩緩駛來。他望著初升的朝陽,劍穗上的東珠在晨光中閃爍,恍若少年時與弟弟在太液池邊許下的諾言,曆經風雨,卻從未褪色。

練劍的身影在晨光中拉長,與身後的萬裡江山融為一體。那些關於拂風劍的傳承,關於帝王的修行,都在這無聲的晨練中,繼續書寫著新的篇章。

立冬那日,第一場雪落得猝不及防。禦花園的紅梅剛結了骨朵,就被皚皚白雪壓彎了枝頭。李新宇站在觀雪台,拂風劍的劍鞘上積了層薄雪,劍格處的藍寶石在雪光中泛著冷冽的光。

“陛下,靖王已過雁門關。” 李德全捧著暖爐的手在顫抖,哈出的白氣裡帶著興奮,“先鋒營說,王爺左臂的箭傷還沒好利索,卻非要騎馬趕路,說想趕在冬至前陪陛下祭天。”

李新宇的指尖在劍鞘上摩挲,雪粒落在手背上,冰涼刺骨。他忽然想起三皇子十五歲那年,也是這樣的雪天,兩人偷了太液池的冰船,結果冰麵裂開,弟弟掉進水裡,自己跳下去把他撈上來,兩人凍得瑟瑟發抖,卻在雪地裡笑得直不起腰。

“傳旨,讓靖王到京後先去太醫院複診,” 李新宇轉身時,玄色披風掃過欄杆,雪沫簌簌落下,“祭天典儀的排練,朕等他一起。”

李德全剛要應聲,見新帝拔劍出鞘,玄鐵劍劈開雪幕的刹那,竟帶起一串冰晶。“破陣” 式的起手式在雪地裡劃出半弧,劍尖挑起的雪粒在空中凝成轉瞬即逝的霜花,恰似北疆戰場上飛濺的冰碴。

這式 “破陣” 是拂風劍最難的招式之一,先皇曾說,需得悟透 “孤則易折,眾則難摧” 的道理方能練成。李新宇練了半月,總在最後收勢時力竭,此刻望著雪地裡淩亂的劍痕,忽然想起沈青梧密折裡的話:“蘇州糧商雖除,然地方士族盤根錯節,需聯鄉紳以製之。”

“陛下,禮部尚書求見。” 侍衛的通報聲打破了雪幕的寂靜。李新宇收劍時,見禮部尚書王顯捧著祭天用的祝文跪在雪地裡,花白的胡子上結著冰碴。

“祝文有何不妥?” 李新宇接過黃綢卷軸,指尖觸到冰涼的絲綢,忽然想起先皇祭天時,總愛讓他在旁邊研墨,說祝文裡的每一個字,都要對得起黎民百姓。

王顯的聲音帶著哭腔:“陛下,曹氏舊部在禮部安插的眼線,竟篡改了祝文,把‘國泰民安’改成了‘天罰降臨’”

李新宇展開卷軸的手頓了頓,目光落在被篡改的字跡上。那墨跡歪斜猙獰,與周圍的工整小楷格格不入,恰似朝堂上那些暗藏禍心的陰謀。他忽然揮劍,黃綢在劍氣中裂成兩半,卻沒有傷及王顯分毫,飄落的碎片在雪地裡鋪成兩條金色的路。

“告訴那些人,” 李新宇的聲音在雪地裡格外清晰,“朕的江山,不是幾筆篡改就能動搖的。” 他想起 “破陣” 式的注解:“陣雖繁,心若定,自能尋其隙。” 此刻望著王顯感激的眼神,忽然明白,所謂治國,不過是在千頭萬緒中找到那道可以劈開混沌的劍縫。

靖王回京那天,京城下了場凍雨。李新宇沒在太和殿等,而是帶著拂風劍去了城門外的十裡亭。遠遠望見那抹熟悉的玄甲身影時,三皇子正勒住馬韁,左臂的箭傷還纏著繃帶,卻非要翻身下馬,結果踉蹌了幾步,被侍從趕緊扶住。

“二哥。” 靖王的聲音帶著北疆的風沙氣,見李新宇遞過劍鞘,握住時指尖微顫,“這半年,弟總在想,拂風劍的‘破陣’式,是不是該有七種變招?”

李新宇忽然笑了,像少年時那樣捶了他一下:“等你傷好,咱們在太廟前試試。” 兩人並肩往城裡走時,馬蹄踏過結冰的路麵,發出清脆的聲響,恍若當年在太液池邊用石子打水漂的聲音。

祭天前的夜晚,兄弟倆在禦書房對坐。靖王指著北疆地圖,左臂的傷口因激動而滲出血跡:“匈奴雖退,卻在漠北集結,臣以為該練‘定鼎’式,以振軍威。” 李新宇忽然想起先皇的話:“拂風劍的最高境界,不是殺敵,是護民。” 他將沈青梧新遞的江南農桑圖推過去:“你看,百姓安樂,比什麼軍威都管用。”

祭天那日,雪後初晴。李新宇身著十二章紋的祭服,在天壇的圜丘上演練 “定鼎” 式。拂風劍在晨光中劃出沉穩的弧線,劍穗上的東珠與祭服上的玉佩相撞,發出清越的聲響,恰似天地間的應答。靖王站在台下,忽然發現二哥的招式裡,既有先皇的沉穩,又有自己的靈動,就像這條奔流不息的江河,既承古法,又開新篇。

儀式結束後,李新宇在祈年殿後的雪地裡教靖王 “破陣” 式的變招。玄鐵劍與寒鐵劍在空中相擊,濺起的雪沫裡,兄弟倆的笑聲驚飛了簷下的麻雀。李德全站在遠處,見兩道身影在雪地裡交錯,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先皇也是這樣,握著年幼的太子的手,在同樣的地方,教他拂風劍的第一式。

暮色四合時,沈青梧捧著新修的《河工誌》進來。見兄弟倆正用劍在雪地上畫北疆防線,笑著將書卷放在旁邊:“陛下,靖王殿下,江南新修的堤壩,比先皇在位時堅固三成。” 李新宇的劍在 “淮河” 二字上輕輕一點:“這才是最好的‘定鼎’。”

夜深時,李新宇獨自站在太廟。先皇的牌位前,拂風劍靜靜躺著,劍身上的藍寶石映著燭火,恍若先皇溫和的目光。他忽然明白,所謂 “定鼎”,不是劍有多鋒利,而是握劍的人,心裡裝著多少百姓。就像此刻,殿外的風雪再大,隻要這顆心定了,江山自穩。

練劍的身影在燭火中晃動,與先皇的牌位形成奇妙的呼應。那些關於劍法的傳承,關於帝王的責任,都在這寂靜的深夜裡,悄然沉澱,化為支撐這萬裡江山的基石。而明天,又將是新的一天,新的練劍,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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