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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rian!!”
花祈夏失聲喊他的名字,在空蕩死寂的城堡裡響起一陣又一陣回聲,空氣震蕩。
仿佛那些猩紅色的“眼睛”也簌簌震動起來,花祈夏心裡的不安加劇,跑出會客廳的一刹那,她眼角隻捕捉到hadrian奔跑的殘影:“hadrian!你要乾什麼!!?”
花祈夏一路追到樓梯頂端,卻發現對方已經閃身進了閣樓,又忙不迭跟上去,劇烈地奔跑和爬樓使她幾乎將氣管都喘爆,她扶著牆站直身子的一瞬間幾乎腿軟:“……你……”
喉管裡溢出鐵鏽的氣息。
劈裡啪啦。
站在那巨大落地窗前的男人正捧著她的電腦飛快打字,他肩頭落了兩隻雪白的鴿子,夜幕將他的浴袍照出金屬的質感,他腳下踏著地毯仿佛站在銀色的流沙裡,仿佛古希臘悲劇的神祗。
“你相信我會創造一個出乎意料的騎士小說嗎?我比騎士厲害,是不是十八歲?”
他不管不顧,蒼白的手指幾乎晃出殘影,hadrian眼睛血紅,裡麵的光亮瘋狂而洶湧,屏幕上迅速生成一行行漆黑的字符。
就好像這一刻,真的有一部恢弘的騎士小說正在被他創造著——
[第一幕—人物]
“你以為你真的會在這裡待上十四天嗎?親愛的,你沒發現嗎,你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嘖嘖,天真的姑娘。”
hadrian仰頭大笑,膽小鴿子這一次卻沒從他肩頭飛走,而是動了動爪子,滑落的浴袍搭在了男人手臂上,他笑得不能自已,忽然轉頭看向花祈夏的身後——
“你——你們呢?哦~居然以為我隻是一頭熱愛性x的動物?”
花祈夏猝然回頭,她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居然站滿了人:不止那個一言不發的鷹鉤鼻,還有許多和他一樣打扮的外國人,都是這座城堡裡服務於hadrian的人,低眉順眼,一言不發。
“listen~可是我討厭被‘以為’,這可比騎士小說還無聊呢,是不是,十八歲?”hadrian笑得嗓子沙啞,接著斷斷續續地收了笑,揶揄著瞥向花祈夏。
花祈夏從來,從來沒有見過他瘋狂成這樣子。
她的心臟似乎被劈裂成兩半,一半告訴她有更危險更瘋狂的事即將發生,另一半則被浸泡在酸澀的水裡,她感到一股莫大的哀傷,從hadrian的笑容裡淌出來:“hadrian……冷靜些。”
hadrian非常滿意她的反應。
而女孩身後那些人,隻是一如往常地靜靜垂著頭,如一樁樁豎立起來的墓碑。
“i' the
oken feather”hadrian抬手揮散了一隻鴿子,那隻鳥兒“噗嚕嚕”飛走,留下一根雪白的尾羽在他頸窩裡。
“噠啦噠啦~”男人一隻腳跟點地,在原地轉了個圈,踩著宮廷舞的步點哼著歌繼續打字——
[第二幕—高點]
“十八歲,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hadrian抓了抓脖子,好像覺得有些熱了,他停下來,撚起落在肩頭的尾羽,又慢條斯理地解開了浴袍的係帶:
“——!”花祈夏呼吸驟停,瞳孔猝然緊縮。
一具傷痕累累的軀體呈現在花祈夏眼前。
血點。
無數結了痂的血點。
好似燙紅了的針,從hadrian胸膛位置向下,在溝壑遍布的腹部勾結成網!血點底下是更多傷了又好,好了又傷形成的疤痕沉澱,發白發灰。
花祈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臉色唰地煞白: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將這個人反反複複紮得遍體鱗傷,破敗不堪,她竭力呼吸一口氣——
花祈夏艱澀地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
噗。
“no!”隻有花祈夏出言製止:“s hadrian!!”
hadrian熟稔地將那隻鴿羽的尖端紮進自己的左胸口,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習以為常地倒抽氣,接著垂眸看看傷口淌出來的細小血絲,遺憾地:“you're the frenzied ion!i' the
oken feather~oh no, i' not”
是他那首搖滾樂的歌詞。
花祈夏終於聽清楚了那句歌詞,場麵的震撼和情緒的激蕩一下一下衝撞著她的神經,她隱隱猜到了hadrian想做什麼:“不,你不是鴿子……你不必成為鴿子。”
她小心抬起右手,笑得難看:“hadrian,你不必成為鴿子……來,到這邊來……”
“我是一隻鴿子~我長滿潔白的羽毛,我是一隻鴿子~噠啦~”
【你覺得一隻鴿子從那裡飛下去,會不會摔死?……你覺得人能撞破嗎?】
【反正我打賭鴿子是不能——它們會被撞成麵餅哈哈哈!】
“hadrian,你真的不必成為鴿子……”花祈夏的手也開始顫抖。
“hey hey~”hadrian努嘴,瞥著花祈夏,表情不甚愉快:“十八歲,你的話不可以為彆人而改變,變得矛盾可不好,嗯?”
他將沾了血的尾羽插進發絲間,和那隻小小的銀色鑰匙夾在一起:“剛才你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
hadrian搖搖頭,繼續打字——
[第三幕—衝突]
地上的海報被隨意踢開,一張張星光熠熠的寫真被他自己踩在腳下:“如果——總要有一個我不那麼討厭的人記得我,那就你吧,十八歲,說出來吧。”
hadrian近乎殘忍地逼迫著她:“你已經想到了一個,也許可以離開這裡的方法是不是?!!試試看,你說出來,現在說出來——”
花祈夏哭了。
在眼淚淌過臉頰時,她先感受到的不是熱意,而是刺骨的冰涼:“……”
hadrian輕而易舉地就能捕捉到她眼裡的猶豫,因為從見到女孩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那是一雙再好懂不過的,
“loudly e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