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突突突的轟鳴聲撕破夜幕,周爺佝僂著背坐在車鬥裡,周爸開著拖拉機不敢不吭。
兩人緊趕慢趕來到派出所,大門早已關閉,隻能開著拖拉機去可大伯家。
敲了半天門無人應,還被鄰居罵了一通。
最後隻能灰溜溜的開拖拉機回到派出所門前守著。
相比他們,周餘緲躺在旅社小床上,一邊吃著饅頭一邊翻看手中的種植指南。
她可能天生不適合學這個越看越困,最後歪到一邊睡著了。
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
她揉了把臉,換身衣服去了走廊儘頭的衛生間洗漱。
陸安和還沒起床,她隻能坐在房間等他。
想著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沒有介紹信她根本去不了城裡,就算陸安和答應帶她去省城,去了之後呢?
總不能一直賴在陸家。
從來空間中拿出錢數了幾遍,她現在共有現金有四百多。
大伯母賠償的那兩百還沒到手暫時不記。
四百多在這年代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做生意是夠了。
但是要做什麼生意是個問題,個體餐飲?她不會做飯。
開服裝店?沒那麼多本錢,也不知道這裡的進貨渠道,需要辦的各種證件也很麻煩。
其他的她更不會。
這麼一想,她發現她啥也做不了。
她之前想的簡單,拿錢做生意,真到了這一步才知道其中的艱辛。
【宿主,你可以學種田。】
“………”
敲門聲響起,走出去開門。
陸安和站在門外。
見她開門沒說什麼,徑直走了進來。
周餘緲見他不說話,主動開口,“陸少爺,你想的怎麼樣了?”
“我可以帶你去省城生活,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
“考上農科大。”
周餘緲以為自己聽錯了,農科大?
農科大學?
“為什麼這麼執著讓我學種田?”
周餘緲再次問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這個年代高考名額緊張,就算是農科大也不是誰都能進的,不過以陸家的身份地位,弄了考試名額應當不是難事。
“就你這學曆,能考進農科大都算祖墳冒青煙。”
這是陸安和想一晚上,想出的辦法。
進了農科大她總不能擺爛了。
“我……”
她一個985碩士畢業生……
算了,說多都是淚。
“好,我答應你。”
正好她現在也沒想好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想到腦中的係統,若能考上農科大,也是好事。
……
兩人達成一致,一同起身下樓。
兩人再次來到派出所。
還沒進去就看到周爺周爸幾人在那裡邊吵。
村長一家也過來了,正圍著大伯激烈爭吵,看樣子是要拿錢。
周餘緲並沒有過去湊熱鬨,進了一旁的辦事處。
拿出昨天在屋子裡翻出來的戶口本說明來意。
“警察同誌您好,我們是來開戶籍證明和介紹信的。”
民警從上方打量兩人,筆在戶籍證明上輕點:“投靠親屬要寫清楚關係,你倆是?”
“她是我未婚妻,要跟我一起去省城生活。”
說話間,陸安和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身份證明。
民警接過仔細查看,嘴裡念叨著:“省城來的啊……”
看完後,得知他的身份對他的態度比先前熱絡恭敬了不少。
“手續都齊全,那按流程辦即可。”
民警先給她開了戶籍證明,又拿出介紹信模板,刷刷幾筆填好內容,核對信息無誤後,蓋上公章。
“這是你的戶籍證明和介紹信,請拿好!
以後戶口遷移這些,還是要過來這邊辦理。”
周餘緲接過,仔細查看,確認無誤折起來放好。
有了戶籍證明和介紹信,心裡終於踏實下來。
………
“民警同誌我想問一下,如果我想跟家人斷親,需要做什麼?
民警同誌微微皺眉,不讚同的看了她一眼。
以為她攀上富貴就想拋棄家庭。
“同誌,斷親可不是小事,你得想清楚,這不是一時衝動能做的決定。”
“麻煩告知一下需要哪些流程,可以嗎?”
民警同誌頓了頓,看了陸安和一眼,心裡暗暗搖頭。
還是跟她說了流程:
“如果真的要斷親,一般來說,得寫一份斷親書,把斷親的原因、雙方的權利義務等都寫清楚。
最好是雙方都在場,一起簽字確認。
不過,就算寫了斷親書,有些法律上規定的親屬間的義務!
像父母對未成年子女的撫養義務,成年子女對父母的贍養義務,可能也沒辦法完全免除。
而且,斷親這事兒在咱這兒不太常見,也得考慮到周圍人的看法和影響。
你要是真有這想法,得和家裡人好好商量商量,儘量把事情妥善解決。”
周餘緲咬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民警同誌,謝謝你。
周家這個吸血的家族,不先斷親,以後定會麻煩不斷。
她必須想個辦法斷親,還要他們都簽字。
………
剛出門就被周大伯攔住,周大伯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搓著手湊到陸安和麵前:
“陸少爺,你看你在省城有本事,人脈也廣,能不能幫叔把成銘撈出來?
再怎麼成銘也是緲緲的堂哥,有個坐牢的堂哥對緲緲的名聲也不好。”
周餘緲冷笑一聲,側身擋在陸安和身前:“大伯,你們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兒?
以前壓榨我就算了,現在還要拉著陸少爺下水?”
“你這丫頭,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拉他下水?已陸家的身份不就動動嘴皮子的事?”
大伯父一臉不讚同的看著她,話裡話外帶著埋怨。
“周成銘乾的什麼好事,你們心裡清楚,憑什麼覺得彆人就該給他擦屁股?
隻是坐牢算便宜他了,要我說他就該……”
“你個小蹄子!”
周建東漲紅了臉,習慣性抬手要扇她,卻被陸安和一把攥住手腕。
陸安和眼神冷得像冰,周身氣場壓得周建東直往後縮:
“在派出所打人你是準備進去跟你兒子團聚?”
周建東被他的話驚得回神,立馬換了個嘴臉。
“陸少爺,誤會了,我怎麼回答緲緲呢,我隻是手麻了抬手活動活動。”
“怎麼說我也是緲緲的大伯,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