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陳瀟便開著車,朝著雲州市寧海村的方向駛去。
昨晚視頻裡沈青青那丫頭嘰嘰喳喳的,讓他對這次的外婆家之行也多了幾分輕鬆的期待。
與此同時,寧海村,張芬家的老宅小院裡,已經熱鬨了起來。
白潔起得很早,在院子裡的小廚房忙活著。她今天特意換了件淡雅的碎花連衣裙,長發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白皙的脖頸,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她身上,平添了幾分溫柔嫻靜。
張芬搬了把小竹椅坐在屋簷下,手裡擇著豆角,目光卻時不時瞟向忙碌的女兒,忍不住又開了口:“潔潔啊,你看你,一個人帶著青青也不容易。趁著現在還年輕,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找個知冷知熱的,媽也能放心些。”
白潔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媽,我現在挺好的,不想那些。”
“什麼叫不想?女人啊,總得有個依靠。”張芬放下豆角,語重心長,“你看看村東頭老李家的閨女,跟你差不多大,二婚嫁了個城裡人,日子過得多舒坦。”
“媽,人家是人家,我是我。”白潔有些頭疼,每次回來,母親總要念叨這些。
正端著一小盆草莓從屋裡出來的沈青青聽見了,嘴快地插了一句:“外婆,我媽有男朋友啦!”
“什麼?”張芬眼睛一亮,猛地看向白潔。
白潔心裡咯噔一下,急忙否認:“青青!你彆胡說八道!媽,你彆聽她瞎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她慌亂地瞪了女兒一眼,生怕母親再追問下去。
沈青青吐了吐舌頭,她隻是上次在媽媽房間聞到奇怪味道和看到衛生紙,就認定了媽媽是偷偷談戀愛了。
張芬狐疑地打量著白潔,看她那副緊張心虛的樣子,反而更覺得有事:“潔潔,青青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有男朋友了?是哪個?做什麼的?人怎麼樣啊?”
白潔被問得頭皮發麻,支吾著:“媽,真沒有……我……”
“咚咚咚——”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敲響了,打斷了張芬的盤問。
白潔如蒙大赦,趕緊道:“我去開門!”她快步走到院門口,打開了門。
打開院門,門外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皮膚油膩,穿著一件有些發舊的t恤,頭發亂糟糟的,一雙眼睛卻滴溜溜地在白潔身上打轉,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貪婪。
是周駿。
這是個潑皮無賴,李村老光棍,遊手好閒,沒有正經職業,從小和白潔一起長大。
之前幾次自己回家,就對自己不停糾纏,想不到這次又來了。
白潔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換上了一副疏離的表情:“周駿?有事嗎?”
周駿咧嘴一笑,露出兩排被煙熏得發黃的牙齒:“潔潔,我這不是聽說你回來了,特意來看看你嘛。”他往前湊了湊,“吃早飯沒?要不,一起去村口那家新開的早點鋪嘗嘗?我請客。”
白潔往後退了半步,拉開了些距離:“不用了,我們已經吃過了。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忙了。”
周駿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涎著臉道:“彆這麼見外嘛,潔潔。咱們好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起出去走走,聊聊天怎麼了?”他說著,就想往院子裡擠。
白潔伸手擋住院門,語氣冷了幾分:“周駿,我說過了,我沒空。”
被接連拒絕,周駿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眼神也陰沉下來。他嗤笑一聲:“白潔,你裝什麼清高呢?不就是離過婚的女人嘛,還帶著個拖油瓶。也就是我周駿不嫌棄你,肯跟你說說話,換了彆人,誰搭理你?”
這話尖酸刻薄,像針一樣紮在白潔心上。她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漲紅:“周駿!你嘴巴放乾淨點!”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周駿破罐子破摔似的,聲音也大了起來,“你以為你還是黃花大閨女呢?擺什麼譜!也就是我,好心想跟你親近親近,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你……你無恥!”白潔氣得眼圈都紅了,她不想再跟這種無賴多說一句,“砰”地一聲甩上了院門。
周駿吃了閉門羹,更是惱羞成怒,在門外罵罵咧咧起來:“臭娘們,給臉不要臉!我看你能清高到什麼時候!早晚有你求我的時候!”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院子裡,白潔背靠著門板,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來寧海村才幾天,這周駿就像蒼蠅一樣天天來騷擾,今天更是變本加厲。
張芬從屋裡走出來,看著女兒委屈的樣子,重重地歎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潔潔,彆哭了,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她對周駿這種村裡的無賴也是毫無辦法。
沈青青站在一旁,看著媽媽哭,心裡又氣又心疼。她咬了咬嘴唇,拿出手機,飛快地給陳瀟發了條微信。
【瀟哥哥,你在哪兒呀?村裡那個周駿又來欺負我媽了!從我媽回來,他就天天來煩人,說話可難聽了!qaq】
發完,她又補了一句:【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到呀?】
另一邊,陳瀟的車剛駛過一個路口,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他拿起看了一眼,是沈青青發來的。
當看到信息內容時,陳瀟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欺負白潔?還天天騷擾?
陳瀟的眼神冷了幾分,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擊回複。
【半小時到。】
發出信息後,他將手機扔到副駕駛座上,腳下油門一踩到底,原本平穩行駛的汽車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如離弦之箭般向前衝去。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陳瀟的臉色平靜,但握著方向盤的手卻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