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克!法克!法克!!”
看著那蒼白生物,其口中的火光越來越亮,史密斯再也無法保持任何形象。
也如同身邊那些拚命哀嚎、掙紮逃生的普通人一樣,一邊咒罵著,一邊不顧一切地想要逃離這裡。
然而,那怪物的攻擊與蓄力速度遠超他的預想。
從其睜眼到攻擊凝聚完成,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
史密斯這邊在不要命的瘋狂掙紮下,剛剛將大半個身體掙脫出來。
下一刻。
就聽到一陣呼嘯聲由遠及近。
他有些絕望地轉過頭,隻見一枚,幾乎能籠罩自己大半個身體的黑紅色熔岩球,裹挾著熊熊烈焰飛射而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
史密斯還來不及反應,隻能在被爆炸吞噬自己的前一刻,拚命將身體分裂成儘可能多的蝙蝠,試圖借此逃生。
下一刻。
與之前如出一轍的火光和巨響,在這片早已破爛不堪的研究區內回蕩。
劇烈的狂風,裹挾著碎石與金屬殘片飛射向四周,將一些身受重傷、仍在哀嚎的人徹底送去見了上帝。
這邊已經跑出帳篷範圍的湯姆森司令,迎著襲來的狂風,用手死死壓低帽簷。
即便已經看不到那恐怖的灰白身影,他此時的瞳孔仍在劇烈震顫。
此時,再看他身邊。
原本圍著的一群研究人員與軍官衛兵,如今已經少了一大半。
也不知是逃跑是走散,還是倒黴的死在了兩次爆炸的餘波中。
但顯然,這會兒的湯姆森已經不再在意這些了。
這會兒成功跑到安全距離後,他終於有勇氣,調動那些本就是為預防此類事件的,士兵與重火力。
隨著身旁士官,通過無線電發出一條條命令。
一輛輛停靠在封鎖區各處的運兵車、裝甲車與直升機紛紛啟動,向此刻被慘叫充斥的中心區域靠攏。
幾分鐘後。
穿戴好全套護具的湯姆森司令,坐上緊急駛來的裝甲車。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算是鬆了口氣。
略微調整了下狀態,開始冷靜下來,指揮剩餘部隊布防火力,準備殲滅包圍圈內的怪物。
由於時間推移,士兵調動花了些時間。
等包圍圈就位的時候,那將帳篷炸得遍地是坑的詭異生物,已脫離殘破的帳篷,此時已經緩緩飄蕩到高空。
借著夜色掩護,它不停對地麵逃竄尋找掩體的士兵發動轟炸,夜空中隻回蕩著尖銳刺耳的嘶鳴聲。
而見這情況,三架已經起飛在後方待命的直升機,直接靠了過去。
但還沒開幾槍,便被幾顆熔岩炮彈,在空中炸成了煙花。
這也是將那些,原本戰意就不是多高漲的聯邦大兵,打得更加潰不成軍。
攜帶的一些小型火力與車載重機槍,對著夜空中隱藏身影的詭異怪物不斷攻擊著。
卻收效甚微,命中率低得可憐。
接下來,湯姆森也指揮了一些士兵,將基地內的移動探照燈對準天空。
但那怪物一直在一刻不停地移動著,根本難以鎖定。
中間甚至命令部隊,使用了帶有跟蹤功能的火箭彈。
但在命中目標後,炸出一團火光後,便再次熄滅在漆黑的夜色中。
一直觀察著天空戰況的湯姆森可以確定,那枚能一發報廢小型運兵車的火箭彈,是命中了的。
隻是在打中那巨大的頭顱怪物時,就像撞在一堵牢固的水泥牆上一樣。
那個怪物隻是略微形變,灰白色的表麵破開了幾個洞,隨後便若無其事地繼續飄蕩攻擊。
暗紅色的熔岩炮彈仿佛無窮無儘般,從對方布滿細密尖牙的巨口中不斷吐出。
隨後呼嘯著,在士兵與裝甲車構成的防禦圈中,炸開一個又一個大坑。
一時間,憤怒的喊叫與淒厲的呼救聲,響遍整個布防範圍。
而這整個過程,不過才過去了20分鐘。
整個慘烈的畫麵,都被此時坐在裝甲車中的湯姆森看在眼裡。
這讓他不由得低下頭,痛苦地用手捏住眉心。
此次事件不管勝敗如何,之後他都不可能,再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待下去了。
而決定他之後遭遇的,是在監獄裡待一輩子,還是卷鋪蓋回家養老。
最大決定因素,便是這個怪物的屍體能否被自己拿到。
以其目前表現出來的恐怖實力,如果能拿到這份寶貴的實驗樣本,那後果就還不算太糟。
想清楚這些,湯姆森此時低垂著頭,隱藏在陰影中的雙眼,不由閃過一絲陰狠與瘋狂。
隨後下一刻,一道毫無感情波動的冰冷命令,傳入了一旁正表情緊張的副官耳中。
“下發命令,所有防線分為小隊進行穿插騷擾,在目標攻擊停頓時進行火力覆蓋式打擊。不要顧及彈藥與傷亡,全力擊殺目標。”
而聽到這番話的副官險些手一抖,將掌中的通信器摔在地上。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的重複詢問了一遍。
“您確定嗎?長官,這個命令…”
不過還不等他猶豫不決的話說出口,就被湯姆森突然的怒吼打斷。
“夠了!副官,你要做的就是執行命令!”
憤怒的咆哮聲在狹小的裝甲車內回蕩。
被打斷的副官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眼神陰鬱地按通了通訊器。
將剛剛的命令,一字不差地重複發給各個防區的隊長們。
隨後還附贈了一句:
“想想你們的家人朋友,如果這種怪物進入市區,那將是一場災難。”
算是激勵了這些大頭兵一句。
隨後便不再管通訊器內,傳來的陣陣怒罵與不敢置信的質問聲,像一座雕像一樣握著通訊器站在那裡。
就這樣,不大的裝甲車空間內,湯姆森與他的副官皆是保持著沉默。
在通訊器傳出的一聲聲哭喊怒罵聲中,默默注視著戰場。
看著一些士兵從絕望到瘋狂,從瘋狂再到死亡。
…
就這樣,整場戰鬥進行了將近一個小時。
等槍聲逐漸平息,夜色也沉寂下來,隻有地麵一些位置燃燒的火焰,與廢墟中的呻吟,證明著此處的動亂。
隨後便是尋找尋找傷員,打掃戰場。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
西麵太陽已經微微冒出身影,天色也漸漸泛青。
初升的陽光,照在這片滿是瘡痍的土地上。
原本還景色不錯的小農場,此時也幾乎被夷為平地。
遍地各種彈坑與爆炸、燃燒後的焦黑痕跡,有怪物造成的,也有士兵造成的。
可見一斑。
在戰鬥中後期,甚至有一些小隊試圖調轉槍口,攻擊身旁的戰友。
不過被早有預料的湯姆森,安排的監察部隊進行了無害化處理。
整場戰鬥發展到後期,已經是一片混亂。
大半的裝甲車與步兵車都變成了廢鐵。
或是被熔岩火球炸成碎片,或是被自己人開槍打成螞蜂窩。
而這會兒,整個交戰範圍,已經被一圈更大的攔截網圈住。
大批的重型運兵車與裝甲部隊,幾乎將這條年久失修的公路壓塌。
而這時候的湯姆森司令,也已經沒有了戰場揮斥方遒的霸氣。
他的軍裝被扯了下來,整個人低垂著頭坐在座位上。
擺在雙腿間的手,也被一副散發金屬冷光的手銬銬住。
也不知道這樣保持了多久。
突然,安靜的車廂內,一聲金屬扭轉的聲音傳來。
隨後,厚重的裝甲車車門便被拉開。
接著一隻光可照人的皮靴踏進車內,被驚醒的湯姆森也聞聲抬頭看去。
隻見逆著陽光。
一位身陸軍上將軍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這人戴著平頂元帥帽和大框墨鏡,胸前的幾枚徽章反射著旭旭光輝。
而在他的右手中,還拿著一個頗為複古的老式玉米芯煙鬥。
整個人看起來頗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