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檔的燈光昏黃,空氣中彌漫著油膩和垃圾的異味。
紀萱穿著吊帶短褲,坐在一張搖搖晃晃的凳子上,周圍是幾個黃毛小混混。
他們對她勾肩搭背,紀萱卻毫不在意,豪爽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揮揮手說道:
“來來來!都給我喝!今天開了個大單子,在場我請客!”
旁邊打鼻釘的小混混嬉皮笑臉地說:
“可以啊萱姐,沒想到你這張臉蛋居然還能賣錢,比你的身體值錢多了,哥幾個以後跟著你混了!”
“彆說這些有的沒的,喝酒!”
紀萱擺了擺手,繼續吆喝著喝酒。
這時,宴寧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了紀萱麵前。
紀萱看到這張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臉蛋,嚇得手一抖,大聲說道:
“你?你是蘇宴寧!你怎麼來了?”
宴寧淡淡說道:“對,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旁邊的小混混們互相瞄了對方一眼,其中一個陰陽怪氣地說道:
“萱姐,這下好了,仇人找上門了,你走求多福吧!”
說完,幾個人對了下眼神,直接一溜煙跑沒了。
宴寧走到桌子麵前,坐下說道:“我們聊聊吧。”
紀萱皺了皺眉頭,大聲說道:“我告訴你,聊什麼都沒用!那個照片是我,那又怎麼樣,我不會承認的。”
宴寧看著紀萱這張和自己相似的臉蛋,心中沒有厭惡,反而多了幾分憐惜。
她知道,紀萱變成現在這樣,肯定經曆了很多痛苦的東西。
“紀萱,我給你算一卦吧。”宴寧輕聲說道。
紀萱冷笑一聲:“算卦?你以為這是在騙小孩嗎?我沒錢給你!”
宴寧沒有理會她的嘲諷,自顧自地開始起卦。
她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然後睜開眼睛,看著紀萱,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
“紀萱,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宴寧淡淡說道,聲音沉穩而有力。
紀萱愣住了,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身世?有個蛋用!老子早就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你這算卦的玩意兒,彆在我這兒裝神弄鬼!”
她猛地一拍桌子,酒杯被震得晃了幾下,裡麵的酒灑了出來,濺在她那條破舊的吊帶短褲上。
宴寧沒有被她的粗魯嚇到,反而更加平靜地說道:
“你出生在2008年的春天,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你的家在一個寧靜的小鎮,小鎮上有一條清澈的小河,河邊種滿了柳樹。”
“你的父母都是小學老師,他們教書育人,深受學生們的喜愛。”
紀萱的臉色微微一變,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
“你三歲的時候,喜歡坐在院子裡,看著爸爸在花園裡種花。”
“你四歲的時候,媽媽開始教你認字,你學得很快,總是能記住那些有趣的字詞。”
“你五歲的時候,開始上幼兒園,你總是第一個到教室,和小朋友們一起畫畫、唱歌。”
紀萱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模糊的畫麵。
她看到自己坐在一個小小的教室裡。
窗外是綠油油的田野,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課桌上,暖哄哄的。
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大聲說道:
“你胡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想聽!”
她站起身,想要離開,卻被宴寧輕輕拉住了胳膊。
宴寧繼續說道:“但是,你五歲那年,發生了一場意外。”
“你父母在一次回家的路上,被一輛失控的卡車撞倒,當場身亡。”
“你被送到醫院,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失去了記憶,後來,你被一個不良團夥擄走,從此走上了這條道路。”
紀萱的身體微微顫抖,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她試圖反駁,但是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仿佛在腦海中被重新拚湊起來,讓她感到一陣陣眩暈。
她猛地甩開宴寧的手,大聲吼道:“你放屁!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個騙子!”
宴寧沒有生氣,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中充滿了憐憫:
“紀萱,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這是事實,你內心其實很善良,隻是被生活的困境和周圍的人影響了。”
“你一直渴望擺脫這種生活,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紀萱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她的心裡亂成了一團麻,那些被塵封的記憶仿佛在這一刻被喚醒了。
她記得自己曾經有一個溫暖的家,父母總是對她笑,給她講故事。
她記得自己曾經喜歡畫畫,畫著彩色的花朵和飛翔的小鳥。
可是,那些記憶都被一場意外打破了,她被帶到了這個黑暗的世界裡,被迫接受了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
“你胡說!老大告訴我,我是被父母拋棄的,我根本沒有父母!”
“我從小生活在舊城區,舊城區就是我的家,我周圍沒有愛,我也不需要!”
紀萱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身體不停地顫抖。
漂泊了十幾年,突然被告知曾經有一個無比幸福的家庭,卻被意外摧毀了。
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宴寧輕輕地蹲在她身邊,溫柔地說道:“紀萱,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但是這是你的過去。”
“你不能改變過去,但是你可以改變未來,我可以幫你,我們一起走出這個黑暗的世界,重新開始。”
紀萱猛地推開宴寧,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你以為你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就能拯救一個墮落的女孩了?”
“彆裝了!我遇到過太多你這樣的人,你不過是想讓我成為你對付蘇沐瑤的工具而已!”
a市國際機場。
謝淮野剛處理完公司的一堆緊急事務,就疲憊地從辦公室趕到了機場。
他的西裝筆挺,頭發略顯淩亂,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
他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打著電話,直到他關掉了電話,才稍微放鬆了一些。
“還有什麼事情我沒處理嗎?今天我太忙了。”
謝淮野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地對身邊的李特助說道。
李特助跟在謝淮野的身後,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
他想起了宴寧被掛在熱搜上已經整整一天了,這事情要告訴謝總嗎?
李特助頓了頓,然後開口道:“沒有其他事情了,您安心上飛機吧。”
謝淮野點了點頭,沒有察覺到李特助語氣中的遲疑。
他大步走向了檢票口,身影在人群中漸漸消失。
李特助鬆了一口氣,之前讓宴寧在記者會上說青山觀的事情,從而影響了白玉觀音事件的傳播,已經算是他的失職。
哪怕謝總不計較這些,他也必須為公司利益著想,不能讓公司再和這樣有黑點的女人綁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