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雪屋外下起鵝毛大雪,漫天雪地裡,雪花飛舞。
裴芷探出頭,風雪險些迷了眼。
她吐槽:“下那麼大的雪,難不成讓我冒著風雪進入核心區?”
她從背包裡拿出幾個暖寶寶往內襯裡貼,又拿兩個新的貼在腳踝處,隨著暖寶寶發熱,身上立馬暖呼呼的。
她小幅度跺了跺腳,確認自己身上沒有裸露的地方後,她戴上羽絨服的帽子,拍掉背包上的積雪,單肩背著背包衝了出去。
白茫茫的世界裡,她是唯一的亮彩。
鮮紅的衣服落了冰雪,少女恍若未覺,一股腦朝著核心區紮進。
她低著頭在雪裡狂奔,腳下的道路完全被冰雪覆蓋,一腳踩下去,大雪幾乎到了膝蓋處。
少些雪鑽進了褲腳裡,她邊感慨真冷,邊繼續朝裡麵衝。
核心區裡有一座高大的雪山,抬頭看去也望不到頭,裴芷大概看了幾眼,少說也得幾千米。
她找到目標,猛地拐彎朝山的方向奔去。
大山算是茫茫雪地裡她唯一找到的標誌性事物,大不了繞著山走一圈,想來如果有人住在極寒之地,也會找個標誌性的地方住。
她抱著這樣的想法,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距離山的路漫長,她咬緊牙關,跑到一半,莫名想要回頭去看。就在此時,一抹黑色的身影與她擦肩而過,她,下意識朝身影的方向看去,抬眼撞入一雙漆黑的眸子。
該如何形容那雙眼睛呢?看人時目光沉沉,夾帶著眷戀,似乎在透過她看一位遠方的故人。
裴芷心驚一瞬,退後幾步問:“你是生活在極寒之地的人嗎?”
男人長相俊美出眾,穿著黑色羊毛風衣,裡麵僅僅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下身是條同色的長褲,看不出材質,光看著卻覺得非常單薄。
這人腦子有病,還是真不怕冷?
裴芷看著都替他冷。
男人定定看著她,答非所問:“你是來尋我的?”
“是啊,我們那邊的人聽說極寒之地有人居住,我覺得不可思議,又有點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沒想到是個頂頂好看的人。”少女似乎笑了,可惜隔著圍巾看不出,“你為何要住在極寒之地啊?聽說這裡有狼出沒,還如此冰天雪地,你住的慣嗎?”
男人的視線未離她半分,聲音沉沉,富有磁性:“我在這裡等一位故人。”
“你等到了嗎?”
“等到了。”
他倏然一笑,朝她伸出手:“既然找到了我,我送你回家可好?”
裴芷覺得他不安好心,離他更遠了。
見他想要走過來,她連忙擺手:“不需要,我自己能回去,反正我隻是過來確認極寒之地有沒有人,如果你喜歡這裡,那你就繼續在這裡生活吧。”
她輕咳兩聲:“我們隻是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送我回家的這種事情大可不必。”
男人也不強求,問她:“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活人了。”
裴芷愣了下,笑著說:“我叫裴芷,沅芷澧蘭的芷,你呢?”
“我叫陸驍,驍勇善戰的驍。”陸驍的唇角淺淺彎起弧度,“很高興認識你。”
他抬手接起一片雪花,說來奇怪,雪花落在他手中非但沒有融化,反而更加完整。
裴芷不由感到稀奇:“你難道是長時間生活在極寒之地,發生變異了?”
陸驍低笑:“與生俱來罷了,遲早有一天你也能擁有類似的能力。”
他的話沒頭沒腦,多半是為了哄她。
怎麼一個兩個都把她當小孩子看?
難道她看起來很好騙嗎?
裴芷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人怎麼可能會突然間發生變異?”
她揮了揮手和他告彆,轉身就走的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個人有問題!
從頭到尾都有問題,無論是他的突然出現,還是他的話,都像是精心策劃出來。
難道他認識自己?
不對,他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如果真的同她見過,她應該是有印象的,畢竟他生得好看。
難道是偷偷看自己?
裴芷不是自戀的人,很快否認了這個想法。
接著新的念頭冒了出來——
莫非自己和他的故人長得很像?
她愈發覺得自己的想法可信,於是越跑越快,生怕後麵的人追上自己。
居然透過她去看彆人,真是不懂得尊重人!
她暗罵一聲,憑借絕佳的方向感,沿著原路返回。
說來奇怪,明明拚命的往前跑,卻始終走不出核心區。
她懷疑自己遇到了鬼打牆,她所做的全部努力都是在原地踏步。
她唇角抽搐:“老天爺,你想坑死我?”
她乾脆停下,四處觀察周圍,像是在尋找突破口。
場景是對的,腳印是對的。
可為什麼她像是陷入了循環中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乾脆清理周圍的雪,一屁股坐下。
來個天雷劈死我吧,反正早晚要凍死在極寒之地!
她憤憤的想,身上的暖寶寶逐漸失去了溫度,她默默抱緊自己,重新從背包裡拿出新的往身上貼。
她準備了許多暖寶寶,這幾天下來用了不少,不算剛才用的僅剩下五個。
她歎了口氣,心裡不是沒想過去找陸驍,可她總覺得對方不安好心,潛意識裡對他有所排斥。
“真是的,早知道不往核心區裡跑了,誰能想到極寒之地還能碰到鬼打牆啊?”她唉聲歎氣,殊不知危險即將來臨。
核心區哪來的鬼打牆,不過是有人在背後裡控製罷了。
陸驍生活在核心區多年,早已對核心區了如指掌。
他不喜歡少女對他的抗拒,也不喜歡她拒絕自己,這份冷淡總令他想起那些不好的記憶。
憑什麼她對彆人可以笑臉相迎,對他卻總是冷臉?!
他比那些人差到哪裡?
而且,最先和她相遇的人,一直都是自己啊!
他站在不遠處,望著裴芷的身影。
過去她也是一襲紅衣似火,不打招呼地闖入他的世界,為他的世界染上了五彩斑斕的色彩。
他以為她對自己是不同的,可事實上,她對所有人都好,他不過是所有人中的其中之一。
他不甘心,卻不想弄巧成拙,永遠失去了她。
索性……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少女的背影,笑容愈發濃烈。
他還有機會。
裴芷不認識他,那麼他們就可以重新來過,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