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陳鳴一邊喝著酒，一邊隨口說道，“鄧兄，正好我有件事想讓你幫我查一下。”
“什麼事，你說。”鄧子洋難得高興，多喝了幾杯。
“吳氏武館你知道吧？上一任館主是怎麼死的？”
鄧子洋一拍桌子，說，“這你可就問對人了，這段時間，我看了不少以前的卷宗，正好就看到過這個案子。”
陳鳴幫他把酒倒滿，問道，“這人到底是誰殺的？”
“是他的大徒弟吳耀，也是他的養子。這個吳耀一直以為他會將衣缽傳給他，誰知他最後選了入門最晚的柳福，所以心生不滿，將師父毒殺，奪了吳氏武館的秘籍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還真是被弟子給害死的。
陳鳴接著問，“後來呢？那吳館主的女兒在大婚之夜暴斃又是怎麼回事？”
鄧子洋嗤笑道，“什麼暴斃，都是假的。其實是那個女人不願意嫁給柳福，大婚之夜跟彆人私奔了。”
“原來是這樣。”
陳鳴將麵前一杯酒乾了，隻覺得入口格外的苦澀。
這一下，所有事都串起來了。
老柳的命也真是夠苦的……
師父死了，還是被徒弟兼養子毒殺。他又跟另外幾名師兄弟決裂。到最後，心愛的女人還跟彆的男人私奔。
難怪他心態崩了，天天買醉，任由武館沒落。
……
“師兄。”
鄧子洋酒到杯乾，很快一壇酒都喝完了，他終於說起了正事，“我今日前來，是跟你道彆的。”
陳鳴奇道，“你是要調到彆處去了？”
他搖搖頭，幽幽地說道，“我準備外出去闖蕩一番。”
“啊？”
陳鳴吃了一驚，“那你六扇門的差事？”
“不乾了。”鄧子洋仰頭大喝道，“老子不受這鳥氣了。”
“……”
陳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辛辛苦苦考的武舉的，好不容易上岸了，說不乾就不乾了？
自從他爹死後，他的狀態就不太對。沒想到，最後他居然做出了這種決定。
他沉聲問道，“你想好了？”
鄧子洋重重點頭，“想好了。”
“好，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陳鳴太懂這種感覺了。
前世的時候，他大學畢業後，也進了一家大公司上班，收入挺高，但是他上班那兩年，卻過得非常痛苦。
後來，他經過一番掙紮，毅然辭職了。家人都非常不理解，沒有一個人支持他，這讓他一度很苦悶。
陳鳴知道，現在的鄧子洋，需要的就是彆人的理解。
鄧子洋臉上浮現感動之色，卻什麼也沒說，隻是讓侍女去拿酒，今天，不醉不歸。
……
…………
第二天，鄧子洋就走了，一個人，一個包袱一把劍，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直到過了兩天，莊曉天過來找陳鳴，他才知道鄧子洋為什麼說不乾就不乾了。
鄧子洋的直屬上司一直不喜歡他，因為他是幫派出身，處處針對他，給他穿了不少小鞋。
就在那天，鄧子洋終於爆發了，將上司懟了一通，當場辭職不乾了。
莊曉天歎息道，“唉，大哥這個人啊，性格豪爽大氣，實則內心傲氣得很，不適合在六扇門裡混……他又不願意托庇於你，隻能遠走他鄉了。”
陳鳴知道還有一個原因。
巨虎幫正在內鬥，三兄弟為了爭得幫主之位，已經是刺刀見紅的階段。把一個巨虎幫搞得烏煙瘴氣。
他估計是不願意看到巨虎幫變成這樣，走了就眼不見為淨了。
兩人也是在院子裡喝酒，莊曉天坐的，正是前兩天鄧子洋坐的位置。
莊曉天喝了一會悶酒，吐出一口濁氣，說起另外一件事，“最近城裡來了不少江湖人士，有不少年輕的高手，都是奔著趙大人的武會來的。你可得小心了。”
陳鳴有些期待地說道，“那樣正好，我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會遍天下高手。”
前提是，實力比他弱的。
莊曉天搖頭道，“大哥說得沒錯，你就是一個武癡。哦對了，你小師妹回來了，跟著瀟水派的人一起來的。”
小師妹？
“你是說霍芊芊？”
“對。我昨天被派去守城門，查清進城的江湖中人的來曆，正好碰到瀟水派一行人，其中一個叫霍芊芊，聽旁人說起才知，她是霍師傅的孫女。算起來，應該是你的師妹吧。”
莊曉天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向往，“這個瀟水派，居然全是女弟子，其中有一位叫蕭竹雲的，簡直有如仙女下凡。”
陳鳴還是第一次聽他這樣誇一個女子，倒是產生了一絲好奇。
要論美女的話，霍芊芊算一個，放到前世，屬於大學係花級彆的。
張欣怡和鐘姝羽也差不多。
除了她們之外，他就沒見過彆的太出色的美女的。
可能也跟圈子有關係，他接觸到的圈子，都是江湖底層人士。
放到武俠小說裡，屬於連名字都不配出現的背景板，大多是男性。
其實，女的武者也有，隻不過年紀都不小了。而且，他一個男人，跑去跟女武者結交，還要跟她們切磋，怎麼看都不合適。
他調侃道，“怎麼，看上人家了？”
莊曉天自嘲一笑，“怎麼可能啊？我打聽過了，人家今年十八歲，已經是七品修為。是瀟水派掌門最看重的弟子。這樣的人物，哪裡是我能惦記的。據說，江州有好些世家公子都是她的愛慕者，這一次，也追過來了。”
陳鳴突然反應過來，“難道，她也是來參加武會的？”
“當然，這可是趙提督舉辦的武會，對於這些門派弟子，世家公子來說，正是揚名的好機會。這些名門子弟跟你我可不同，對於名聲可是看重得很。”
陳鳴點頭，表示理解。
人小時候看武俠小說，看到裡麵的人物把名聲看得比命都重要，心裡有些不以為然。
直到長大了，到了網絡時代，看到新聞說那些網紅大v，動不動就年入幾千萬甚至上億。這才明白，名氣是真的可以變現的。
在古代也是一樣，隻是變現的方式不同而已。
就像他，在九品的時候，想要找個人切磋都無比艱難，不管找誰，人家第一反應都是拒絕。
等到了八品，在武館行會一戰成名後，結識了不少同道，漸漸的有了一些名氣。
如今他七品了，再去結交彆的七品武者，就很容易了。這些天，他幾乎將城中的七品武者拜訪了個遍。
等再熟悉一些，提出跟他們切磋，相信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會同意。
要不是他這一年多以來經營出的名氣，哪有這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