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助理戰戰兢兢地回憶半天，愣是沒有想出哪個環節出問題。
他額角的汗珠，一顆顆砸在地麵上，卻渾然不覺。
此刻江總的眼神太冷了，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得他生疼。
許是迫於壓力，助理忽然想起什麼，趕緊開口
“江總，除了公司負責保管和運輸的幾個信得過的老員工，期間……期間就隻有舒小姐，看過這幅畫。”
助理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垂低了。
江鶴宸眸色一沉，指節微微收緊。
而助理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江鶴宸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他隻是個按吩咐辦事的，這畫怎麼就出了岔子。
緊接著，他又趕緊補了一句：“不過，舒小姐當時隻是站著遠遠看了一眼，絕對沒有碰到畫，我可以保證！”
這話與其說是保證，不如說是急於撇清乾係。
他也沒說錯，除了其他人。
就隻有舒橙假借蘇總的意思，臨時調走了畫時，期間看了幾眼。
興許是那時出的事，也未可知。
再者，江鶴宸和舒橙之間的那點兒事，公司裡的人多少都有些耳聞。
江瑾柔聽了這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細細的聲音帶著幾分刻薄：“沒碰過，不代表不會動手腳。”
“有些人啊，心思深著呢。”
蘇玉秀氣的眉頭輕輕蹙起，柔聲反駁：“瑾柔，舒小姐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我見過她幾次，感覺……感覺她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她對舒橙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有些倔強，但眼神清澈的女子身上。
江瑾柔立刻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徒然尖銳：“蘇玉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她舒橙是什麼貨色，我比你清楚！”
“為了達到目的，她什麼事做不出來？”
江瑾柔的心裡，對舒橙的怨恨如同藤蔓般瘋長。
曾經的密友，如今在她眼裡，不過是個工於心計，不擇手段的女人。
尤其想到哥哥對舒橙那不清不楚的態度，她心裡的火就更旺了。
江鶴宸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一言不發，眼神卻愈發幽深。
江瑾柔和蘇玉的對話，他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舒橙。
那個女人倔強的臉，不服輸的眼神，還有離開時那句“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此刻在他腦海裡異常清晰。
她確實有動機，也有那個膽子。
被他拒絕，被他“羞辱”，以她的性子，做出這種玉石俱焚的事情，似乎也並非不可能。
隻是，毀了畫，對她和星瀾，又有什麼好處？
除非……除非她想徹底激怒他，或者，另有所圖。
儘管心裡存著一絲疑慮，但那股被挑釁的怒火，還是讓他更傾向於江瑾柔的猜測。
江鶴宸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隨即撥出一個號碼。
江瑾柔的眸光閃了閃，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從眼底劃過。
她就知道，隻要事情牽扯到蘇玉，哥哥對舒橙那點兒若有似無的“特彆”，就會蕩然無存。
現在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舒橙臉上的挫敗與無助。
這隻是開始，曾經自己受過的傷。
江瑾柔要一點一滴地從舒橙身上討回來。
夜色漸濃，晏城的霓虹燈閃爍，一派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平穩地行駛在通往城郊的路上。
車內，舒橙和程雪鳶並肩而坐。
手機突兀的震動聲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