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道觀的血腥味還未散儘,青嵐村的晨霧裡突然飄來刺鼻的腐香。林小川握著輿圖殘片的手猛地收緊,九尾天狐印在掌心發燙——這氣味與影的屍油咒不同,卻同樣帶著幽冥殿特有的陰寒。
“是村口賣豆腐的陳阿公!”王大雷的混合戰紋突然炸開熊火,他指著豆腐攤方向,熊掌上的狐爪圖騰滲出黑油,“剛才路過時聽見他咳嗽聲不對勁,跟黑鬆鎮那些中蠱的牲畜一個聲兒!”
蘇清瑤的玄冰天狐鈴已經懸在半空,鈴舌震落的冰晶在地麵蜿蜒成血色箭頭:“他屋裡有怨氣凝結的蠱蟲,這腐香是用出馬仙的壽元養出來的!”她腕間的情冰印記亮起,寒氣卻在觸及豆腐攤木門時被彈回。
推開斑駁的木門,黴味混著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盲眼老人蜷縮在土炕上,渾濁的眼窩裡流出黑血,枕邊散落的豆腐塊爬滿細小的血滴痣蠱蟲。林小川的九尾天狐印自動亮起金光,狐尾卷住試圖鑽進老人鼻孔的蠱蟲:“阿公!堅持住!”
“小川你來了”老人枯瘦的手突然抓住他手腕,皮膚下凸起的血管像蠕動的蠱蟲,“東北堂口令牌在”他劇烈咳嗽,吐出的血痰裡裹著半枚刻有“東北堂口聯盟”字樣的青銅令牌,“去找當年的真相”
“這令牌的紋路”楚雪的破妄劍指著令牌邊緣的北鬥圖案,劍身泛起共鳴的震顫,“和《幽冥輿圖》背麵的星圖標記完全一致!阿公他”她突然噤聲——老人胸口的道袍被血浸透,露出裡麵若隱若現的出馬仙堂單,泛黃的布料上繡著殘缺的七星陣。
趙靈兒的天狐聖令突然飛入屋內,九條光尾掃過老人周身,竟在虛空中映出他年輕時的模樣:頭戴薩滿神帽,腰間掛著七枚鈴鐺,正與林萬山並肩作戰!“太奶顯靈了!”她聲音發顫,“陳阿公是三十年前突然隱退的東北堂口大薩滿!他”
“聽我說”老人的喉間發出拉風箱般的喘息,枯手摸索著枕邊的木盒,“當年影要奪青銅鎖碎片”他突然抓住林小川的手按在木盒上,九尾天狐印與盒子產生共鳴,盒蓋自動彈開,露出第四塊青銅鎖碎片,“你爺爺故意讓黑袍人‘殺’了他”
林小川的瞳孔驟縮。碎片表麵的紋路與令牌圖案嚴絲合縫,而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狐仙塚內始祖殘魂的警告、玄清派藏經閣的密辛、還有爺爺筆記裡那些欲言又止的血字。“所以爺爺才故意背盜書罪名,他是要用自己的死誤導影的視線!”
“沒錯”老人咳出黑血,染黑了枕邊的青銅令牌,“林萬山把碎片分成七份,藏在與北鬥七星對應的地方而我”他突然劇烈抽搐,指甲深深掐入林小川手腕,“我藏的這塊是留給你的最後保險”
蘇清瑤的玄冰鈴突然發出悲鳴,鈴音震碎窗台上的蠱蟲:“他的元神正在消散!阿公,黑袍人到底有什麼陰謀?萬仙塚的封印”她的聲音被老人爆發出的怒吼打斷。
“萬仙塚根本不是封印!”老人的身體詭異地膨脹,皮膚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滴痣,“那是影用萬千仙家魂魄煉的熔爐!一旦開啟整個東北的地氣都會被抽乾!”他突然抓住楚雪的手,將道袍裡的堂單塞進她掌心,“玄清派有內鬼”
楚雪的破妄劍發出清鳴,劍身裂紋中滲出的黑血突然逆流:“您是說,藏經閣被盜不是偶然?”她腕間的玄清護腕發燙,顯示出某種古老的警示,“但守閣人已經”
“他隻是棋子!”老人的聲音變得尖銳,竟與影的嘶吼重疊,“真正的內鬼在玄清派高層!他們”話未說完,老人的身體轟然炸開,化作無數血滴痣蠱蟲。林小川的九尾天狐印爆發出萬道金光,狐火與玄冰天狐鈴的寒氣交織成網,將蠱蟲儘數焚滅。
塵埃落定後,木盒裡的青銅碎片仍在發燙。林小川撿起碎片,發現背麵刻著極小的蠱文——正是阿朵教過他的“萬仙塚鑰匙”密語。“阿公藏了三十年的秘密”他的聲音發澀,銀白印記與碎片產生強烈共鳴,“爺爺用命換來的線索,終於要拚湊完整了。”
王大雷抹了把臉上的血汙,混合戰紋上的熊頭圖騰泛著悲壯的光芒:“老子就說那黑袍人不對勁!當年川子他爺爺那麼厲害,怎麼會輕易”他突然梗住,斧頭重重砸在地上,“影,老子這次非把你碎屍萬段!”
“玄清派有內鬼”楚雪盯著掌心的堂單,上麵“東北堂口聯盟”的印章正在褪色,“掌門閉關前叮囑我,若遇萬仙塚異動,就去找‘七星守護者’。現在看來”她抬頭望向長白山方向,那裡的血雲更濃了,“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剩下的碎片。”
蘇清瑤的玄冰鈴掃過滿地狼藉,鈴音裡混著老人最後的歎息:“小川,記住真正的鑰匙不是碎片,是人心”她腕間的情冰印記亮起,寒氣凝結成阿公年輕時的模樣,正將令牌遞給林萬山。
趙靈兒的聖令光蝶銜來堂單上脫落的線頭,光刃切開後,裡麵竟藏著半張泛黃的地圖:“太奶說這是最後兩塊碎片的線索!一塊在”她突然頓住,光蝶翅膀映出“玄清派禁地”的字樣,“另一塊在幽冥殿深處!”
林小川握緊手中的碎片,九尾天狐印在眉心流轉。他想起阿公臨終前渾濁雙眼裡的不甘,想起爺爺筆記裡那些被血咒覆蓋的真相。長白山的風雪呼嘯著拍打著窗欞,而他掌心的碎片正在與其餘六塊產生共鳴——或許正如阿公所說,真正的鑰匙從來不是青銅與咒文,而是無數仙家前赴後繼守護的信念。
“走。”他轉身望向夥伴們,狐尾在身後獵獵作響,“先去玄清派。無論內鬼是誰,無論萬仙塚有什麼陰謀,我們都會用爺爺用命換來的真相撕開影的千年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