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黃雀在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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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

趙弦月怎麼也沒想到,趙氏竟如此執拗,甚至可以說糊塗。

為了一個心思惡毒的庶女,數次苛待自己血脈相連的嫡女,甚至這個嫡女於國有功,深得陛下和太後青睞,豈不荒唐?

日前,趙弦月與清嘉見麵,交談間,得知表妹所住的藕香榭,被新砌的磚牆團團圍住,另從新門出入,趙弦月心裡便咯噔一聲。

她本以為其中有什麼誤會,想著消弭開解一番,母女倆的關係便能恢複如常。

但此刻瞧見姑母的態度,明顯不願與清嘉接觸。

她真想知道,司菀到底使了什麼手段,怎能將一個好端端的人,蠱惑到這種地步?

司清嘉扯了扯趙弦月的衣袖。

“表姐,這裡是鐘粹宮。”她小聲提醒。

趙弦月也知道此地人多眼雜,若是繼續與姑母爭辯,非但不會有什麼結果,還有可能導致兩府顏麵掃地。

莫不如安穩伴在德妃娘娘身邊,等她誕下皇嗣,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幾人相攜走入寢宮,太醫們候在外間。

趙氏掀開簾子,一眼便瞧見了躺在床榻上,滿臉痛苦之色的趙德妃。

她兩手死死攥住帳幔,整個人仿佛從水裡撈出來的,裡衣黏在身上,嘴裡也發出悶哼。

一名穩婆坐在榻邊,兩隻手按住趙德妃高高聳起的腹部,不斷推揉。

“這是在做什麼?”趙氏快步上前,厲聲問。

穩婆慌慌張張跪在地上,解釋:“回夫人的話,德妃娘娘胎位不正,老奴正在為她按摩,調整胎位。”

聽到這話,趙氏麵頰血色儘褪。

她膝下有兩子一女,最後生序哥兒時,之所以會難產,正是因為胎位不正。

那時的她,與閻羅殿也就隔著一層輕紗,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

就算僥幸保住了一條命,也留下了病根兒,必須得時常臥床將養不算,還必須以至親鮮血入藥,方能補全元氣。

至親鮮血?

想到此,趙氏不由看向司清嘉。

司清嘉倒是未曾察覺到趙氏的異常,滿臉擔憂,急聲問:“胎位能否調整過來?”

穩婆連連磕頭,“老奴隻能儘力一試,實在不敢給各位保證啊!”

司清嘉身子晃了晃,大受打擊的模樣。

幸而扶住了八仙椅,才沒有摔倒在地。

趙弦月柳眉倒豎:“當初太師府之所以將其送進宮,就是看在你曾接生過數百名產婦的份上,經驗豐富,若是連胎位都調整不好,要你有何用?”

“表姐,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姨母等不得了。”司清嘉勸道。

穩婆忙不迭的起身,坐回原位,繼續給趙德妃揉按肚腹。

看到這一幕,趙氏額角突突直跳。

不知為何,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是關心則亂?

趙德妃與趙氏感情深厚,最為信任之人,也是這個長姐。

她咬緊牙關,衝著趙氏道:“姐姐,若我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還請姐姐多多照拂這個可憐的孩子、”

“莫要說這等晦氣話,你不會有事的。”

趙氏眼眶泛紅,卻未曾亂了陣腳,有條不紊的吩咐宮人,備好熱水剪刀等物,又差人端來軟爛些的吃食,親自喂入德妃口中,給她補充體力。

突然,趙德妃雙眼瞪的滾圓,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同時響起。

“娘娘破水了!無關人等趕快出去。”

司清嘉和趙弦月皆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即便關係親近,也不該留在寢殿。

因此,最終趙氏留下,表姐妹二人則待在偏殿。

女子的痛呼一聲高過一聲,寢殿內的血氣越發濃重。

看著那一盆盆端出來的血水,司清嘉用錦帕輕按眼角,遮住晦暗不明的眸光。

心上人的計劃,大抵是成了。

不過,沒瞧見司菀,司清嘉總有些放心不下。

趙德妃臨盆,事關重大,司菀又處處防備自己,怎會不出現在鐘粹宮?

亦或說,她有其他打算?

司清嘉思緒紛亂一片,她定了定神,望向寢殿緊閉的門扇,不住踱步,狀似心焦。

比起她來,趙弦月更加不濟,急得滿頭大汗,嘴角也起了燎泡。

“德妃娘娘!”

寢殿內傳來穩婆的驚呼,格外瘮人。

司清嘉暗忖:要是再快些就好了,省得夜長夢多。

正在此時,一陣腳步聲自身後傳來,司清嘉回過頭,瞧見那張熟悉到極點的臉,神情驟然凝固。

除了司菀還能有誰?

若隻有司菀一人,司清嘉還不至於如此失態,偏生這個庶妹身畔,站著一位身著灰褐色僧袍,胸前懸掛血紅琥珀的比丘尼,眉眼間蘊著慈悲之色,一看便知精通佛理。

司菀竟把明淨師太請來了?

不是說明淨這個老賊尼隻認令牌不認人嗎?為何屢屢為司菀破例?

輪到自己時,卻一口一個執念,一口一個魔障。

司清嘉渾身發抖,眼珠子裡也爬滿密密麻麻的血絲,顯然是氣得狠了。

明淨師太衝她行了一禮。

她道:“貧僧早前曾提醒過施主,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切莫因一時癡愚,墮入阿鼻地獄。”

司清嘉咬住舌尖,暗暗告誡自己必須冷靜,不能露出破綻。

否則,定會被司菀這個賤人抓住把柄。

她深深吸氣,道:“師太教導,清嘉不敢或忘,隻是今日您之所以進宮,不知所為何事?“

司菀主動解釋,“德妃娘娘產子一事,不容輕忽,明淨師太醫術高明,有她在旁照料,大家也能放心些。”

司清嘉想要阻攔,卻怕惹人懷疑,隻能眼睜睜看著明淨師太步入寢殿。

司菀倒是未曾跟上去,隻站在原地,仔細端量著司清嘉的麵龐。

盯了許久。

“大姐姐,數日不見,怎的好似憔悴許多?”

司清嘉死死攥住錦帕,在心裡將司菀罵了千遍萬遍。

若非這個賤人從中作梗,非要掠去屬於自己的氣運,讓她無法維係最初的五根金羽,她的樣貌怎會發生改變?

司清嘉每日看到自己那張臉,都滿心焦灼,食不下咽,不憔悴才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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