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慌張的看向了林知知。
他感覺他的職業生涯要完了。
林知知還比較平靜。
她看向了黃大力。
“他們交給你了，我去找找鄒靈，你把他們先送出去，儘量保證他們的安全，如果保證不了……”
林知知看了看校長，看了看黃大力。
“以你自身的安全為先。”
黃大力沒想到林知知會讓他優先保全自己，還愣了一下。
但是在林知知看來，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黃大力救人是好心，但是不是他的責任。
校長也已經十分感激他們了，他鄭重其事的認真道。
“麻煩黃先生了，您以自己的安全為先就行，其次是學生們，如果有什麼問題，放棄我也可以。”
林知知將手中符篆扔給黃大力一些。
“有危險直接扔就行，不用管彆的。”
黃大力點點頭，直接抄起來校長就往外走。
那個班的學生已經在班長的帶領下往外跑了。
因為就隻有他們一個班了，學生們也感覺不到什麼危險，隻知道可以不用上課了，撒了歡的跑。
倒是也不怕擁擠踩踏。
相比之下，他們班主任就要狼狽一點了。
本來就不是能奔跑的年紀了，加上剛被隔空訓斥了，在學生麵前也沒臉，隻呐呐的跟在後麵。
黃大力出現在他們旁邊的時候，快到周圍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他手裡還提著校長。
詭異的一幕讓一眾人目瞪口呆。
黃大力也來不及解釋，粗聲粗氣的道。
“都跑快點！”
校長在他手裡，臉色都有點發白，感覺自己好像要暈車了。
學生跑不了那麼快，天色突然陰沉下來，周圍也暗了下來。
普通人隻當突然陰天了，以為快要下雨，但是在黃大力眼裡，卻看到了好多隻往這邊跑來的鬼。
鬼的速度要比人快很多，這一個班級的學生少說也有四五十個，黃大力真想保住所有人，也是分心乏術。
他看著那邊耽誤事情的王碩，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校長也感覺到不對了。
“黃先生？”
黃大力深吸一口氣。
“為了功德，俺拚了！”
他一瞬間在周身開了幻境，而後變回本體，又將本體變大許多倍。
尾巴直接卷起來人往自己後背上甩過去，眨眼間就把所有人扔到他後背上了，隨即速度飛快的往校門口奔去。
快如閃電。
他背上校長等人，卻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是不同的表情。
都覺得自己還在往外跑。
一群鬼怎麼可能放的過到口的東西，就算把這些人全抓了獻出去，他們也能跟著喝口湯。
一瞬間，更多的鬼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
黃大力一尾巴甩開幾隻，但是更多的鬼圍上來，勢必要讓他把人留下。
黃大力尾巴都快掄出火星子了，身上背著人，又施展不開，越來越多的鬼像是潮水一般湧過來。
沒辦法了，黃大力往四周扔出去了林知知給的符篆。
一聲轟鳴，周圍幾十米瞬間空出一片空地。
那些鬼連渣都沒剩下。
林知知這個時候給黃大力的符篆自然是威力大的。
因為黃大力的修為，遇上必須用她符咒的事情，必定已經很嚴重了。
所以林知知也沒留手。
將身上現有的，威力大的都給了黃大力。
黃大力呆呆的看著周圍。
“俺類個娘類。”
咋，咋這麼厲害？
黃大力又甩出去幾張符咒，直接逼得一群鬼動作停滯下來，才快如閃電的跳出了校門。
和林知知跟他說的，預估的一樣，他出了校門的一瞬，那些鬼就停了下來，沒有跟出來了。
開了幻境又隱去了身形，黃大力找了個沒人的小巷子，將所有人放下去了。
學生們還在幻境裡沒醒，黃大力也沒管他們，直接變回人身，拍醒了校長。
“學生交給你了，我回去幫林知知。”
校長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您兩位萬事小心！”
黃大力也顧不上回他，速度極快的衝向了學校。
在衝進學校的前一刻，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
硬生生的半空中一個轉身，回到了校門口。
眯了眯眼睛，黃大力活了這麼多年，加上動物的直覺，敏銳度不是蓋的。
他撿起來一塊兒石頭，衝著半空中丟了過去。
石頭在到了一個位置的時候，瞬間化為齏粉。
黃大力臉色更加冷肅。
這兒設了結界。
黃大力隻得留在了外麵，結界他一時半會兒衝不開，最重要的是，他必須保證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誤入學校。
學校裡的校職員工也全部一起出來了，學校裡現在是空的。
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這些人會不會突然想回學校。
所以黃大力隻能在這兒看著。
而學校裡麵，林知知已經找到了鄒靈。
鄒靈和她之前見過的不一樣，頭發已經垂到了腳腕兒，身上帶著戾氣和煞氣。
鄒衡的魂魄在旁邊躺在著，隻剩下一點點微弱的存在感。
看起來隨時都會魂飛魄散。
雖然嚴格來說，還算不上鬼王，但是鄒靈離這點，也隻有一點點差距了。
這點差距就在鄒衡身上，
一旦鄒衡被全部吞噬，鄒靈一定會成鬼王。
雖然能夠對付，但是對林知知來說，稍微有些麻煩。
一人一鬼靜靜的對峙著。
過了好一會兒，林知知先開了口。
“這麼大的陣仗，你到底想乾什麼？報仇？我沒有阻攔你報仇吧？”
鄒靈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殷紅似血，越發像是厲鬼。
“你們都在逼我，為什麼，憑什麼！”
她周身的怨氣更加的濃重，濃重到幾乎實質化。
後麵的一群鬼已經感到了壓迫力，惶恐不安的低著腦袋。
鄒靈沒有溫度的眼睛盯著林知知，十指成爪衝著她攻擊過來。
“我隻想讓我哥哥好好活著，我隻是想讓我哥好好活著！為什麼逼我殺人，為什麼逼他獻祭！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該死！”
她聲音宛如厲嘯，刺的人耳膜疼。
林知知躲避開她的攻擊，聽到她這麼說，眉頭緊皺。
“你在說什麼？誰逼你報仇了？說清楚！”
鄒靈卻像是失去了理智，攻擊越來越凶，甚至周圍的鬼也蠢蠢欲動的撲了上來。
這種小鬼對於林知知來說，連塞牙都不夠，一張符咒過去就能解決一半。
鄒靈看自己奈何不了林知知，神智越來越不清晰，眸子紅的像是能滴血一樣。
下一刻，她將鄒衡的魂魄抓了過來，就想吞下去。
林知知一把製住她的手腕兒，狠狠的捏著。
“你想乾什麼？！你如果吞下去他的魂魄，他就徹底魂飛魄散了！”
鄒靈掙紮著，神智時有時無。
隨後又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吞了他，他也離魂飛魄散不遠了，我要滿足我哥的遺願，殺了你們，把你們全都殺了，給我哥哥陪葬。”
那笑容，像極了鄒衡。
林知知動作一頓。
現在的鄒靈，有點像瘋了的鄒衡。
她沉聲開口。
“我能救他！”
鄒靈動作一頓。
隨後又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聲音沉厚。
“彆信她，她在騙你！”
林知知瞬間聽出來了這個聲音。
“鄒衡？！”
她緊盯著鄒靈，鄒靈的魂魄仿佛變成了兩個人。
宛如精分一般。
一體雙魂，她不奇怪。
可是鄒靈這樣，魂魄融進去卻又分離出來兩道神智，就連她也沒見過。
林知知猜測，應該是鄒衡想要活祭，已經成功了一半，但是鄒靈卻不願意。
因為鄒靈不願吞下鄒衡的魂魄，才造成了現在的情況。
鄒衡一大半的魂魄被鄒靈被迫吞了下去，卻又沒有徹底融合，還有另一部分，現在在鄒靈手中。
林知知更有計較了。
“你相信我，你還沒和他融合，我救他的概率就更大，雖然沒辦法讓他複活，但是至少能保住他不讓他魂飛魄散！”
鄒靈徹底猶豫了，手也鬆開了鄒衡的魂魄。
可鄒衡卻又不願意了，他和鄒靈爭奪著神智。
“吞下去！吞下去你就能報仇了，把害你的全都殺了，全都殺了哥才能放心！不然他們還要害你，他們一定會害你，聽話！”
他一邊說著，一邊爭奪著掌控權，想要讓鄒靈吞下。
林知知冷聲道。
“你是想讓你妹妹死了都不安生變成鬼之後，還要背負著害死你的愧疚嗎？鄒衡，你是想給你妹妹報仇，還是想給你自己出氣？”
鄒靈不想傷害鄒衡，又怕鄒衡真的消失。
臉頰滑落兩滴血淚。
林知知聲音帶著幾分怒氣。
“她不願意，你卻逼她報仇，你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前途被毀了的你自己？還是你覺得，你因為鄒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那麼多年，也想讓鄒靈體會一下，失去至親的感受？所以想讓她親眼目睹你魂飛魄散，還是自己害的？”
“鄒衡，你想報複的是殺害你妹妹的人，還是你妹妹？”
在鄒靈魂魄裡的鄒衡安靜下來。
林知知趁這個機會，一把抓住了鄒靈，按住她，從她頭頂狠狠一扯，鄒衡殘缺的魂魄被她抓了出來。
他自願活祭，哪怕鄒靈不想，也不能保證他這個時候還毫發無損。
林知知將他的魂魄和旁邊的融為一體，勉強保住了他。
隻是看上去還是非常虛弱。
鄒靈周身的怨氣褪去大半，周圍的鬼也一哄而散。
鄒靈盯著那邊鄒衡的魂魄。
學校半空中籠罩的陰氣依舊存在，林知知看著她，開口詢問。
“誰要逼你報仇？周老師？趙老師？還是鄒衡？”
鄒靈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
“沒什麼好說的了，或許該死的人，現在也已經死了，我留著也沒什麼意義了，我該走了。”
“我一開始還想殺了她，很憤怒，想要讓她死，她騙了我哥，她導致了我哥的死亡，但是現在我想通了，沒必要，就算沒有她，他也沒準備給自己留活路。”
“我以前隻想讓他好好活著，可他把報仇看的太重了，現在也好了，什麼都不用想了。”
“你很聰明，肯定已經知道是誰騙了他，我跟我哥可能前世做過孽吧，這輩子還要受這種折磨。”
她說著，將自己身上的陰氣補到鄒衡身上，替他補全著魂魄。
若是不補全，鄒衡就算以後能投胎，也注定會體弱早夭的命格。
林知知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收尾，她問。
“是趙老師嗎？為什麼？周老師無兒無女，將你當成了女兒對待，替你報仇還有可能，可趙老師跟你非親非故……”
鄒靈諷刺的扯了扯嘴角。
“所以我說，她在逼我報仇。”
“我聽我哥說，你會看相，那你應該能看出來，趙鳳小產過吧？”
林知知是看出來過的，趙老師命裡有個孩子，不過沒生下來。
她稍微一思索，懂了其中的關竅。
“趙老師小產，跟害死你的那幾個人有關？”
鄒靈點點頭。
“這些都是她自己告訴我的。”
“當年趙鳳也還比較年輕，而且性格很好，也可以說性格比較軟，她懷孕六個月的時候，當時還沒休產假。”
“那幾個人逃課，被周老師抓到了，碰巧那天他們和請假出去做產檢的趙鳳碰到過，於是，就認定了是趙鳳背後找周老師告的狀。”
“實際上，趙鳳連他們幾個是誰都不認識，他們或許也知道，隻不過需要一個宣泄口，所以借著打鬨實際上報複的將她從樓梯推了下去。”
“趙鳳流產了，醫生說她本身就不容易懷孕，這次流產又傷了身體，以後可能也沒有孩子了，她流產的是個已經成型了的孩子。”
“那幾個人根本就有恃無恐，加上他們一口咬定是他們自己打鬨，趙鳳沒看到還過來的，他們也是誤傷，學校又施壓想把這件事壓下去，所以最後不了了之了。”
怪不得，趙老師會這麼幫周老師的忙。
她是要給自己的孩子報仇。
“學校給了她一些補償，哦，也不能說補償吧，隻能說逼她收下了封口費罷了，那幾個孩子，隔年就害死了我。”
說到這兒，鄒靈突然勾唇一笑。
“說起來，你還不知道吧，當年其實是趙鳳留下的我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