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千今天看起來比昨天高興多了。
特彆是周文霞離婚的念頭越發堅定，他啃著油條，心情十分愉悅。
“你說說，早這樣不就行了嗎？如果你早點離婚了，也不至於受苦這麼長時間，就那家夥，你到底怎麼忍他這麼多年的？”
林知知接過來李大千遞來的早餐，懷裡抱著變成狐狸的圓圓，給了它一個小包子。
隨即也讚同的點點頭。
那鄭陽平本身也不是什麼好的，麵相就能看出來。
本來娶妻娶賢命能好一些，周文霞是個能乾又性格好的，偏偏他不珍惜，
周文霞如果跟他離婚成功了，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不過，也是自作自受，活該。
周文霞和李大千吃著，卻又突然覺得忘了什麼。
片刻後，李大千疑惑的看了一眼她們住的房間方向。
“圓圓還沒醒嗎？還有，知知，你什麼時候帶來的這小東西，昨天怎麼沒見到？”
聽到李大千喊自己的名字，專心啃包子的小家夥抬起頭，敷衍的吱了一聲。
李大千:？
他好像感覺哪兒不對。
林知知給小狐狸擦了擦嘴。
“今天它跟著我們，圓圓回去了。”
她沒多說，也不管兩人相不相信。
就快速吃完了早飯。
大概是因為有心事，三人都吃的很快，吃過飯之後，李大千就直接開車帶著周文霞往民政局趕去。
明明一大早的，民政局卻已經不少人在排隊了。
離婚登記處也一樣，全都是一對又一對怨偶，氣氛極差。
隻有李大千喜氣洋洋的。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覺得現在離婚人這麼多，我們來晚了耽誤事情，所以直接找了代排。”
李大千帶著周文霞直接走到最前麵。
最前麵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看到李大千就眼睛一亮。
“老板，您來了，已經排好隊了。”
李大千抽出來五千塊錢，塞進他手裡。
“辛苦了。”
代排笑的牙不見眼。
五千塊啊！他平常代排最多也就幾百塊。
“老板大氣！謝謝老板！以後還需要的話隨時聯係我！”
李大千應了一聲。
代排把位置給他們之後，就聽到後麵有人互相指責。
“都說了你一點兒用沒有，人家都知道找代排，你怎麼不找？又得在這兒等很久！從跟你結了婚我就沒過過一天消停日子！”
“還說我？你不是也沒想到嗎？你在這兒等難道我就沒等了？你還好意思說我，每天下班非要吵架的不是你嗎？”
隊伍裡隱約又傳來吵鬨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周文霞手機響了一下，她拿著手機走到一邊接電話，李大千就替她排隊。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周文霞的臉色很不好看。
李大千見狀，招手讓她過來了。
“怎麼？”
周文霞帶著幾分煩悶。
“他說他有點事情，來不了了。”
李大千冷笑一聲。
“他是被車撞死了，還是被牆砸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得今天辦？還是昨天那個缺德的老太婆沒命了？”
李大千這會兒舔舔嘴唇都能給自己毒死了。
他直接拿過來周文霞的電話，對著對麵道。
“我再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後民政局正好開門，如果你來不了，你也不必來了，文霞我帶走，剩下的你跟我的律師談就行了！”
他說完，甚至不給鄭陽平說話的機會，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關機，扔給了周文霞。
“他來之前，手機不許開機，跟我玩兒這套？老子沒把他腿打殘都是因為現在是法治社會！”
他這個模樣實在是凶。
本身李大千看上去也像是暴發戶，又是長的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滾開的樣子。
發脾氣的時候，他們後麵排隊的人都往後又退了幾步。
生怕李大千一個不高興連他們一起揍了。
林知知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著，她本來想去村裡看看的，但是李大千怕她一個人不熟悉，而且昨天那群村裡人，看著挺不對勁的。
就說讓周文霞忙完他們一起過去，周文霞雖然很少回去，但是好歹也住過幾天。
所以這會兒林知知就在陰涼的地方，有一搭沒一搭的逗著圓圓玩兒。
她長的好看，懷裡小狐狸也可愛的緊，不時有人看過去。
二十分鐘後，民政局開門前，鄭陽平終於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他還帶著鄭老太太，以及兩個不認識的女人。
看到周文霞，那兩個女人就主動上前去了。
“文霞，你說你，怎麼這麼衝動，不過就是拌了兩句嘴，怎麼就到了離婚的程度了？你婆婆她也沒什麼壞心。”
“你放心，我們已經替你罵過你婆婆和陽平了，以後一定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有什麼事兒咱們一家人回家關上門說，真不至於鬨到離婚的地步。”
“就是啊，咱們都是農村人，離了婚平白招人笑話，圖什麼？”
兩人來了，幾乎是片刻沒歇，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著配合就和周文霞說起來了。
字字句句聽起來都像是在替周文霞考慮，但是仔細一聽，又像是說周文霞不懂事，以及讓她忍一忍。
鄭老太太也冷著一張臉。
“就你金貴，說你幾句就非得離婚？這麼大個人了這麼鬨也不覺得矯情！”
鄭陽平這會兒又出來打圓場。
“媽，你說什麼呢？你不是答應我，來了之後給文霞道歉的嗎？”
另外兩個女人也急忙道。
“就是啊，文霞這麼好的兒媳婦兒你還不珍惜！真離婚了你就高興了？”
“文霞可是出了名的脾氣好，也不記仇，還孝順，你要是把他們搗鼓散了，我看你以後還有沒有好日子過！”
兩人看著是在誇周文霞，卻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她直接架了起來。
周文霞神色有些麻木。
這幾年裡，她聽了不少這樣的話了。
每次說的都很好聽，實際上沒有一個人在乎她的感受。
哦，也正常，畢竟都是鄭陽平的姑婆。
鄭陽平小心翼翼走到周文霞旁邊，去抓她的胳膊。
“文霞……”
周文霞一把甩開他的手，不讓他碰，
鄭陽平姑婆一看，對視一眼，又開口道。
“文霞啊，你們倆都不是什麼十八九的小孩兒了，夫妻沒有隔夜仇，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回去……”
李大千這會兒已經徹底看清楚了周文霞的態度，確實是想離婚。
所以沒等這兩個人說完，就冷聲道。
“閉嘴吧你們！”
兩人都嚇了一跳，同時看向了李大千。
看到李大千凶狠的模樣，又往後退了幾步。
“這，這位是？”
鄭陽平局促的笑笑。
“是，文霞的哥哥，表哥。”
李大千沒什麼耐心，冷聲道。
“我沒空聽你們嘰嘰歪歪的，這婚今天必須離！離不了誰也彆走！我妹子不想跟他過了，聽不懂嗎？”
其中一個女人哎呀了一聲，勸道。
“文霞她哥，你說這，話不能這麼說，他們小兩口現在是鬨彆扭，想開了肯定還是要一起過日子的，這麼讓他們急急忙忙的離婚了，以後後悔了，豈不是會怨你？”
“再說了，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對吧？”
周文霞卻道。
“我不會怨我哥的，我隻會感謝他，就像當年我選擇沒聽我哥的，跟鄭陽平留在了這兒，吃儘了苦頭，所有的後果我自己咽了，跟他分開也是我選擇的，是好是壞都是我的事情。”
兩人也沒想到這次周文霞居然這麼堅定，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隻都看向了鄭老太太。
鄭老太太也是真的發現，這個兒媳婦兒她拿捏不了了。
這個時候，碰巧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也開始上班了。
李大千直接扯過來了鄭陽平。
“彆跟個嘰嘰歪歪廢話了，老子今天花了五千塊錢找人代排的，這婚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要不然現在我就直接把我的律師叫來，到時候你那房子家產可就沒那麼容易留下了。”
聽到這兒，鄭老太太也算急了。
“離！陽平，跟她離！我看她跟你離了婚還能找什麼樣子的！誰會娶她！”
鄭陽平本來就是個沒主見的，這會兒都逼著他離婚，他不想離婚，期期艾艾的看向周文霞，希望她能跟之前無數次一樣，率先低頭。
但是這次周文霞卻冷漠的轉開了目光。
然後頭也不回的先進去了。
鄭陽平隻得跟著進去了。
過了沒多久，兩人就從裡麵出來了，周文霞嘴角已經帶了點笑意，渾身上下都是輕鬆了的樣子。
鄭陽平卻在她身後，垂頭喪氣的，臉色也很差。
周文霞沒理他們，走到了李大千旁邊。
“哥，我們走吧。”
她又喊了一聲林知知。
林知知抱著圓圓走了過來。
鄭陽平那兩個姑婆也沒想到兩人真離了，還離的這麼乾脆，也是誰都沒再說話。
周文霞走了幾步，又冷淡的看向鄭陽平。
“我等會兒要去你家收拾一下我的東西，麻煩了。”
語氣冷淡，已經非常自然的說“你家”了？
鄭陽平怎麼也沒想到，就這麼短短一天，他就成單身了。
又期望周文霞對他回心轉意，所以答應的特彆快。
“好。”
希望自己的態度好一些，能讓周文霞心軟。
實際上周文霞早就心寒了。
這麼多年，鄭陽平但凡能夠維護自己幾次，她都不會這麼決絕。
現在鄭陽平的討好，她壓根不想理會。
李大千直接開車，幾人又去了鄭家村。
因為早上十點多，都是正忙的時候，這會兒還沒什麼人。
剛一下車，林知知懷裡，圓圓卻突然跳到了地上。
因為它傷口還沒好，嚇了林知知一跳，好在小東西沒碰到傷口。
隻不過，小家夥衝著林知知叫了兩聲，突然頭也不回的往村裡竄去。
林知知皺了皺眉，快速對著李大千兩人囑咐了一句。
“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你們先去忙你們的。”
圓圓很乖，平常也不吵不鬨的，這會兒突然這麼反常，肯定有原因。
林知知跟在圓圓後麵，一路穿過了村裡。
村裡不少小孩兒在門口玩兒，看到圓圓還嘰嘰喳喳的想過來抓。
隻不過沒多久就被甩丟了。
一直跑到一處林子前，圓圓又扭頭對著林知知叫了幾聲。
這林子周圍圍著鐵絲網，鐵絲網上甚至還有倒刺。
顯然是不讓進去的。
圓圓仗著自己身子小，從一處縫裡鑽了進去。
林知知看到了裡麵的怨氣。
特彆重。
她還在想要不要跟著圓圓進去，後麵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你是什麼人？！誰讓你來這兒的！”
林知知扭過頭，就看到一個凶巴巴的老頭衝過來，指著她。
這個時候，圓圓也竄出來了。
林知知不動聲色的將圓圓抱了起來，臉上帶了點甜笑。
“不好意思，我的寵物剛剛不聽話，跑過來了，我為了抓它迷路了，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走錯路了真對不起。”
林知知長的臉嫩，看上去本來就小，笑起來又非常乖。
屬於長輩看到都能多塞幾個紅包的程度。
那老頭卻一點兒也沒有放鬆，依舊警惕又凶狠的看著林知知。
“你是誰家的親戚？跑我們這兒來乾什麼？你家親戚沒告訴你，這片地不許外人進來嗎？！”
林知知摸著圓圓，聲音依舊軟軟的。
“對不起，我是來找鄭陽平的，沒想到這小東西亂跑，我才走錯了，您能帶我回去嗎？”
聽到她準確報出來了名字，又麵色誠懇，老頭這才臉色稍霽。
“算了，看在你年齡還小，不知者不罪，跟我走吧，以後這兒不許再進來，否則，彆怪我們不客氣！”
林知知眼睛極快的眯了一下。
他說的是“我們”，而且又說了，這個地方，外人不讓進。
那就是說，隻有他們本村的可以。
裡麵到底藏著什麼，讓圓圓那麼想進去，這老頭又憤怒成這樣。
林知知帶著疑惑跟在他後麵，老頭帶著她走到一處路口。
“你從這邊隻走，走到頭右拐就到陽平家裡了，我還得巡邏，就不送你過去了，你走吧。”
林知知點點頭，很是乖巧的模樣。
“謝謝您。”
老頭雖然沒跟過來，卻一直盯著她，發覺她走的毫不猶豫，方向也沒問題，才回去了。
林知知低頭看向圓圓，圓圓嗚咽了幾聲，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林知知攤開手，圓圓往她手心吐出來一小截骨頭。
是一截人的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