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米粉店人還不少。
林墨推開玻璃門，熟門熟路地帶著薑雲露在角落尋了個兩人座。
他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將桌麵擦拭乾淨，動作不急不緩。
“想吃什麼？”
林墨抬頭看向牆上的菜單。
“就上次那個挺好的，是在這裡買的嗎？”
薑雲露的目光有些遊離，小聲問：
“那就上次那個乾撈米粉好了。”
林墨起身正要去點餐，手腕卻被薑雲露輕輕拉住。
“等等，給你錢。”
薑雲露掏出紅票子。
林墨按住她的手，沒讓她繼續，隻道：“不用，這頓有人請。”
話音未落，他已經走到了後廚窗口。
早在林墨跟薑雲露進來的時候，米粉店老板就看到了。
“和上次一樣吧，兩份乾撈，一份多粉多肉多鍋燒，一份少粉多肉，多要些酸筍。”
老板抬眼，瞥了眼背對著窗口的薑雲露，壓低了聲音，像是在確認什麼暗號：
“一億？”
這麼直接的嗎？
不過林墨還是點了點頭。
老板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我兒子要是有你一半牛逼就好了。”
可隨即，他手裡的切肉刀往砧板上一頓，刀尖若有若無地指向林墨。
“難怪那薑老板那麼難受，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女兒，我也想弄死你，你小子可真該死啊。”
林墨像是沒看見那把刀，反而調侃道：
“不收徒，不過我是沒想到，你收了一百萬，還會繼續開店呢。”
老板手裡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隨即重重地哼了一聲，手起刀落，大塊的鍋燒被切成厚片，手法粗獷，毫無美感可言，但分量十足。
“一百萬夠乾啥的，兒子想要在羊城紮根，買房子都不夠給。”
嘴上罵罵咧咧，老板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切好的肉片、鍋燒、鹵肉，像不要錢似的往兩個碗裡堆，直到徹底看不見下麵的米粉。
“不給錢了嗷。”
老板幽怨地看了一眼林墨，但也沒說什麼。
“那小姑娘是真的瞎了眼才看上你。”
“那是因為我有過人之處好吧，等你到了我這年紀就知道我有多吸引人。”
老板也懶得辯駁，這一兩碗粉他才不會計較這麼多。
開玩笑，彆說兩碗粉，這小子就是天天帶這姑娘來吃，吃上三年，成本也抵不過薑承山當初包場砸的錢
更彆說那一百萬的超額配方費了。
說完，林墨端著兩碗粉回到了座位上。
薑雲露看著碗裡堆滿的肉，眼睛都睜大了些：
“我們的碗是不是拿錯了？這肉也太多了，都快看不見粉了。”
薑雲露雖然是大小姐，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正常米粉的肉量是多少。
“我跟老板關係好，我還帶他賺了大錢，那他肯定給我們多點肉啊。”
林墨話音剛落，老板就端著一個湯碗走了過來，直接放在薑雲露麵前。
“對，這小子跟我關係還不錯，不過跟我另外一個客人關係不怎麼好啊。
來，小姑娘，吃乾撈粉噎得慌，送碗湯給你，這可是我貨真價實用大筒骨加螺螄熬的高湯。”
薑雲露受寵若驚地連聲感謝。
這米粉的肉實在是太多了，薑雲露又將碗裡的肉夾給了林墨。
“太多了，我吃不完的。”
林墨也不介意，大口地吃著米粉，順便打開了薑雲露原本的飯盒，裡麵的菜品精致，在保溫的盒子裡散發著熱氣。
“不用擔心，吃吧。”
薑雲露扭頭看著林墨，小聲地問道：“我感覺你不怕我爸。”
林墨笑了笑，“為什麼要怕你爸？你爸又不是山村老屍。”
薑雲露歪頭，“什麼是鄉村老師？”
看來大小姐不僅沒看過經典恐怖片，還空耳，所以林墨就解釋道：
“鄉村老師就是大劉寫的科幻短篇，挺有意思的。”
林墨糊弄了過去，免得大小姐突然心血來潮找那部香江經典恐怖片來看。
而鄉村老師是挺有意思的科幻小說，看看也無妨。
被岔開了話題，薑雲露也有所察覺，但她覺得自己猜到了什麼。
“我爸他，是不是找過你了。”
“薑同學挺聰明的啊。”林墨調笑一聲。
明明是有點距離感的稱呼，但薑雲露卻能感覺到其中親近的味道。
文字跟聲音最大的區彆就是情緒。
兩個人打字聊天看不出語氣，但麵對麵或者通過語音聊天，就可以通過語氣判斷對方的情緒。
薑雲露的臉頰微微發紅，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所以我爸他說了什麼？”
林墨斟酌了片刻，最後想了想說。
“你爸說可以資助我外國留學，等我留學回來的時候，你還保持現在的感覺，就讓我和你結婚。”
結婚？！
女人關注的重點永遠跟彆人不一樣。
薑雲露腦海中聽到結婚這兩個字，整個人都感覺要炸開了。
臉上的紅暈久久不散，血液瘋狂上頭。
林墨都怕小姑娘上頭太久了，連忙推了推她的肩膀。
“喂，醒醒。”
被林墨推了一下的薑雲露瞬間清醒了過來。
“啊？！哦，那你怎麼回答的？”
她突然心裡很期待林墨的回答，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下一秒，林墨搖頭。
“我拒絕了。”
聽到林墨說拒絕了，那一顆原本跳動的心突然就像是瞬間跌入無儘深淵裡。
空！
空！
空！
一直往下墜落。
林墨一看就知道少女又想歪了，便抬手按住了少女的肩膀。
“這是陽謀。”
少女的意識回籠，她聽清楚了林墨的話。
陽謀嗎？
隻是簡單思考一下，薑雲露就反應過來了。
“是像我跟你說的那樣，鄰家哥哥的事情？”
林墨點頭，“換湯不換藥而已，你爸的目的就是如此。”
聽到這個，薑雲露心中多了一絲對自己爸爸的不滿。
因為這個陽謀針對的人其實不是林墨，而是薑雲露她自己。
如果自己堅持下來了，那麼這個陽謀就不成立。
但爸爸卻覺得自己堅持不下來。
她突然抬頭看著林墨。
“你也覺得我堅持不下來嗎？”
聽到這話，林墨感覺到自己如果下一秒說的話不對，可能薑雲露會在自己麵前直接哭出來。
“我拒絕的原因是，我不想留學。”
林墨伸出手摸了摸薑雲露的腦袋。
“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臉讓你等我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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