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如同釜底抽薪。
女秘書的臉色由白轉青,身體晃了一下,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她辯解不了,隻能不停地搖頭。
“沒有,我沒有。”
那被銬著的女人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扭過頭,視線從林墨篤定的臉上,移到了自己表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
那眼神裡,風暴正在凝聚。
此時此刻,林墨看向老警察。
“警察同誌,我們沒事了,可以走了吧?”
老警察歎了口氣,連連擺手,一句話都沒說。
他其實想說:你小子趕緊走吧,再不走,這個警察局都要被拆了,說不定這潑婦依靠的背景都要被送進去。
這小子的心挖出來肯定是黑的。
徐律師看向林墨二人,微微拱手,“那我就不送了,小曾還在裡麵等著,畢竟他是唯一受傷的。”
褚霖甜點頭,轉身就走。
現實就是如此,管你是什麼總裁還是大人物,進了這裡,都得按規矩走完流程。
至少明麵上如此。
出了警察局,裡麵隱約傳來了咆哮聲,還有各種各樣的怒罵。
林墨掏出手機,指尖劃過屏幕,直接給謝雨靈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得很快。
“我和褚姐出來了,沒事。”他聲音平穩,聽不出什麼波瀾。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然後是謝雨靈明顯鬆了口氣的回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雖然嘴上不說,但那份懸著的心,終究是放下了。
然後就是鄭阿姨的問候。
林墨也能清晰地聽到電話那邊褚苗苗的聲音。
聽到林墨報平安,她們也都放心了下來。
“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一會兒,車子停在了靠近城中村的大路上。
“我就不上去了,苗苗的話,今晚就讓她留在媛姐那吧,那我明天也不用早起送她。”
她伸了個懶腰,隨意的動作舒展開身體,哪怕是寬大的休閒服,也勾勒出驚人的曲線。
隻是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疲態,沒有逃過林墨的眼睛。
“好,我會上去跟她們說的,對了,你公司上有什麼處理不了的問題記得跟我說。”
褚霖甜動作一頓,隨即又掛上輕鬆的笑:“我知道的。”
林墨推開車門的手停在半空,他忽然轉回頭,目光落在褚霖甜臉上,眼神平靜卻看得透徹。
“彆逞強了。”
沒有多餘的修飾,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
褚霖甜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像是被人猝不及防地揭開了一層硬殼,心口毫無征兆地重重一縮。
她避開林墨的視線,手指無意識地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片刻後才低聲應道:
“嗯,不會的,我也不會什麼都大包大攬。”
林墨這才推門下車。
褚霖甜沒有立刻發動車子,隻是靜靜地坐在駕駛座上,看著那個背影穿過昏黃的路燈光影,一步步走遠,直到徹底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她這才無聲地吐出一口氣,重新發動了汽車。
林墨剛走到自家樓下,腳步就停住了,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一道人影從樓道的陰影裡竄了出來,站得筆直,臉上堆滿了又急又盼的表情。
“怎麼又來了?”
林墨無奈歎氣。
柳政搓著手,一臉的無奈加無辜:“我這也是沒辦法,我不來這裡蹲你,我上哪兒聯係北玄真人去啊?”
“那你總得先告訴我,你們到底要乾什麼?”林墨單手叉腰,沒好氣地看著他。
“我總不能讓先生陪著你們胡鬨吧?”
聽到胡鬨這個詞,柳政都氣壞了。
“胡鬨?”柳政一聽這兩個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都拔高了八度。
“這怎麼能是胡鬨呢!這事關社會繁榮與安定,是頂頂重要的大事!我們不需要真人他老人家一直出手,隻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候,請他老人家出手一次,就一次!”
林墨沉默著,挑了挑眉,看著柳政那張寫滿家國大義的臉,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那口氣終究是沒能徹底硬起來。
“上來詳談吧。”
柳政聞言,臉上瞬間綻放出光彩,連忙點頭跟上。
走到樓上,林墨對門口的柳政說道:“在這裡等我一下,我上去一下就下來。”
林墨上去樓上就是報個到,順便把褚苗苗今晚留宿的事交代清楚。
下樓之後,柳政就站在樓梯口,也沒有掏出他的小工具去開門。
林墨開門走了進去。
柳政一眼就看到了擺在客廳中央的膽機。
“我趣,你這小小年紀,還玩音響啊。”
“我爸也喜歡玩音響。”林墨隨意地坐了下來,甚至連一杯水都沒柳政倒。
柳政也隻能自己施施然地坐在了林墨對麵。
“其實這件事很嚴重,你確定要聽嗎?”
林墨翻了個白眼,“你要是真顧慮那麼多,也不會跟我上來啊,彆繞圈子了直接說吧。”
這小子很聰明,但也很沒有情商!
不過這樣也好,他就直接說了。
先是將夏至在鵬城安全屋的事情說了一下。
然後才稍微總結了起來。
“炎黃覺醒有人覬覦寧青橙的力量,也就是上次你和真人救起來的那個小女孩,正如真人所說,她體內蘊含強大的力量,是對方所圖謀的。
隻不過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圖謀這個,還有幕後之人是誰,我們也都不清楚。”
林墨手指頭輕敲桌子。
“總不能整個炎黃覺醒都是黑的吧,既然那個叫寧青橙的小女孩是個燙手山芋,那你們直接把她上交給國家不就好了嗎?”
柳政苦笑:“說得容易啊,我們在對方眼中恐怕跟螞蟻一樣,輕輕一碾就碎了。”
林墨繼續敲著桌子。
“那你們炎黃覺醒沒有更厲害的人嗎?既然那個小女孩這麼重要,上麵沒派人來?”
“派是派了,但不確定可不可信啊,反而我更相信你和北玄真人。”
看得出,柳政是個很穩的人,就是有點穩過頭了。
看得出來,柳政其實也想跟上麵派來的人報告這件事。
但他需要一個保障,他來這裡。
就是為了求一個保障。
林墨摸著下巴,一時之間並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