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都有事做。
林墨也有事情要做。
他從角落裡抱出那塊西瓜大的毛料,又隨手扯了個黑色垃圾袋在下麵兜著。
既不拿工具,也不見他有什麼大動作。
林墨就這麼將雙手貼在石頭上,看似隨意地摩擦著。
實際上,指尖靈氣流轉,看似摩擦,實則是在以一種玄妙的力量,將表層的石皮寸寸剝離。
林墨的神識很清楚這塊毛料裡麵藏著什麼。
在賭石城切石還是開窗都不是很好的選擇。
畢竟一個操作不好就會傷了原石。
林墨的神識早就將這塊石料的內裡看了個通透,自然要選最優解,將這塊天賜的寶物完美地取出來。
灰白的石末簌簌落下,很快在垃圾袋裡積了薄薄一層。
也就是幾分鐘的功夫,原本灰撲撲的石料表麵,竟隱隱透出了一抹綠意。
那綠意初時極淡,像是蒙著一層霧氣,但隨著林墨的動作,那抹綠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濃。
林墨停下手,細細端詳。
翡翠的價值,無非三點,種、水、色。
種,是晶體結構的細膩程度,結構越細,玉質越好。
水,是玉石的通透度,越透越值錢。
色,自然是顏色,以純正綠色為尊。
行家常說,種水比色更重要。
一塊種水頂級的翡翠,哪怕顏色稍差,也能煥發出驚人的美感。
可若是三者皆為頂級呢?
林墨的指腹感受著那光滑細膩的觸感,肉眼幾乎看不到任何晶體顆粒,這便是翡翠的極致——玻璃種。
而那抹綠,也不是尋常的陽綠、蘋果綠,而是綠中王者,帝王綠。
玻璃種帝王綠。
這六個字,足以讓任何一個翡翠商人當場休克。
更何況,還是這麼大一塊。
這要是放出去,整個翡翠圈子都得抖三抖。
林墨繼續摩擦,將石皮磨下。
很快,巴掌大的一塊石皮被他完全磨掉,露出了內裡玉肉的真容。
那抹綠色不再遮掩,霸道地占據了整個窗口,濃鬱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
“啪。”
一道雪亮的光柱打在開窗處。
林墨磨下來的石皮是最接近原石的那一麵。
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在翡翠上。
透綠的光散發開來。
光線毫無阻礙地穿透了玉肉,將那抹帝王綠的霸道和尊貴催發到了極致。
光芒所及之處,皆是流動的翠色,仿佛手中捧著的不是石頭,而是一汪凝固的、來自遠古的碧綠湖泊。
彆的不說,就光是這塊原石,估計也能值一個億。
一萬八換一個億。
也難怪那些人為什麼會對賭石如此狂熱。
但林墨卻無感。
玉石翡翠這些東西在他看來的價值其實是能夠灌注更多的靈氣。
在知道這個世界還有通過靈根演變而來的超能力之後,林墨就覺得身邊的人需要更多的保護。
這時候,林墨的手機在書房響起。
謝雨靈的聲音從書房裡傳出來。
“林墨!薑雲露找你!”
話音剛落,謝雨靈就拿著林墨的手機快步走了出來,腳步不算輕,但也挺快的。
可下一秒,她的目光就被桌上那抹豔麗的綠色牢牢吸住了。
那是林墨剛剛開了窗的原石,切麵處露出的帝王綠,在陽光下流淌著醉人的光澤,仿佛一汪凝固的碧潭。
“哇!好漂亮。”
謝雨靈忍不住湊上前,幾乎要把臉貼上去。
“隨便看。”
林墨將毛料往她那邊推了推,自己則接過了手機。
說是看原石,實際上謝雨靈眼角卻一直在林墨接過的手機上掃。
電話剛一接通,薑雲露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便清晰傳來。
“你們沒事吧?我剛剛下了補習課。”
“沒事,已經走了。”林墨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波瀾,仿佛隻是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電話那頭的薑雲露明顯鬆了口氣,可她剛想再說點什麼,謝雨靈這邊又有了動靜。
“這翡翠也太綠了,真好看。”
她一邊感歎,一邊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那冰涼潤滑的切麵,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薑雲露的關注點立刻轉移了。
“對了,今天周末,你們怎麼會在一起?還碰上了夏禹生。”
“苗苗的媽媽快過生日了,我們陪她來挑禮物,碰巧遇上而已。”林墨坦然解釋,
“現在就在苗苗家裡。”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薑雲露“哦”了一聲,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說起來,你好像還從來沒來過我家吧。”
林墨一怔,隨即就明白了這姑娘家的小心思,不禁莞爾。
他放緩了語速,聲音帶著笑意:“會有機會的。”
“真的嗎?!”
薑雲露的聲音瞬間拔高,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欣喜,這承諾比任何禮物都讓她開心。
不過這份喜悅,拔高的聲音通過聽筒,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傳到了謝雨靈耳朵裡。
她抬起頭,看著林墨臉上那抹柔和的笑意,小嘴不自覺地微微撅了起來。
這塊漂亮的翡翠原石,好像突然也沒那麼好看了。
謝雨靈悶悶地收回手,一言不發地走到林墨身邊,挨著他坐下,然後將視線投向了桌上的一個一次性塑料杯。
杯子裡是褚苗苗給他們倒的白水,清澈見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她就這麼百無聊賴地盯著,心裡有點小堵。
謝雨靈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塑料杯,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能夠摸到這個塑料杯。
隻是稍稍集中著精神,那塑料杯的杯身竟然微微凹了進去。
謝雨靈猛地坐直了身子,呼吸都停了半拍。
她倏地扭頭看向林墨,眼睛瞪得溜圓,滿臉都是“你看見了嗎”的驚駭表情。
林墨低頭看向謝雨靈。
謝雨靈再次演示一遍,隻不過怎麼做,眼前的塑料杯都沒有再凹進去。
“好了,周一見吧。”
說完,電話掛斷,林墨看向謝雨靈。
“怎麼了?”
“我我剛剛好像”仔細考慮一下,謝雨靈還是沒說什麼,之後搖了搖頭,拿著塑料杯就朝著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