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飛下巴45度昂起,目光堅定一臉的慷慨激昂。
如果隻是第一次見麵的,說不定還真信了他那句騙鬼的話!
藤原介一眼皮一個勁的跳,直愣愣的看著眼前滿臉凜然的青年。
腦子裡不由想起對他做過的背景調查,以及除了好事兒,啥壞事兒都做過的齷齪經曆,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心裡暗暗嘀咕:“這還是那個臭名昭著的混混嗎?”
但是拒絕一半的酬勞,卻又是真真切切的。
那可是一千元,是一筆不菲的數目。
作為一個底層混混,一個隻會撈錢的巡捕來說,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可他就是真的拒絕了!
如果不是真的做事有原則,那就是彆有所圖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也發現這個小巡捕是一個沾上毛比猴都精明的主。
以他雁過拔毛的性格,不收錢必定是想要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最大的可能,自然是傍上自己這棵大樹!
有了日本憲兵隊的支持,以後就算想獨立開香堂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否則上海灘也不會有不少的幫會收了好處,偷偷替憲兵隊做事了!
藤原介一想明白了圖什麼,心底的疑惑瞬間儘去,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在他的心底,何嘗又不想把此人收為己用,能夠一心一意的效忠自己呢?
笑眯眯的收回一千元鈔票,重重拍了拍肩膀。
勉勵道:“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隻要為我忠心效力,我會讓你有一千個一千元錢,一萬個一千元!”
陳誌飛眉頭一挑,等的就是這句話。
聯合沈儀辛苦布局,不就是為了得到藤原介一的信任和重用,以便能深入憲兵司令部獲取更多的情報,為抗戰出一份力!
一個有心投效,一個有意招攬,仿佛乾柴遇到了烈火,瞬間關係升溫變得更加火熱了!
……
與此同時
同福裡66號獨棟小樓裡,一名年輕的女子對著浴室的玻璃鏡,手裡拿著毛巾擦拭頭發上的水珠。
女子二十出頭的年齡,身材纖細高挑,五官相貌精致,赫然是報社記者薑若楠!
由於昨晚加班熬了一個通宵寫稿子,早上十點了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來。
一覺睡到下午3點才起來洗澡洗頭換衣服。
張文英把中午的飯菜熱了熱,端到桌上道:“若楠,下來吃飯吧。”
薑若楠穿著一套長袖睡衣下樓,剛擦拭的秀發顯得有些散亂,反倒增添了幾分可愛和俏皮。
端起碗筷,香甜的吃了起來。
張文英坐在一旁,搖頭道:“每天工作都那麼忙,可彆累壞了身子!”
薑若楠笑著應道:“我剛進報社,需要做出成績才能服眾,等忙過這段時間就清閒了。”
作為一名留洋歸來的新人,能夠加入官方報社已經是讓很多人羨慕了。
而且普通記者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四十元,隻有知名的記者才能拿高工資。
最高的一個知名記者每月工資為400元。
薑若楠是從法國留學歸來,屬於有點背景,所以工資是每月200元,可以說是高收入人群,能享受蛋糕咖啡等小資情調生活。
不過也正是因為待遇好,又是新人才容易引起嫉妒,需要做出成績站穩腳跟。
等忙過這段時間讓同事信服了,也就不用再累死累活加班了。
張文英眨了眨眼睛,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亭子間。
壓低聲音道:“我昨天給你說的事情,考慮怎麼樣了?”
薑若楠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疑惑道:“什麼事?考慮什麼?”
“嗨~!”張文英沒好氣的抖了抖手絹,一臉八卦的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把亭子間租給了一個巡捕嗎?他還上了報紙,是名人呢!”
薑若楠手裡筷子夾起一片蘿卜,淡淡點頭道:“嗯,你是說過租給一個叫陳誌飛的巡捕。”
說話間腦海裡不由想起那個渾身上下都透著痞子氣的巡捕。
恍然想起來阿姨竟然想要當媒人給他們搞介紹,瞬間有些淩亂了。
兩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心裡暗暗嘀咕:“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看上那個隻會作惡的痞子!”
搖頭道:“張姨,我剛回來暫時沒想過這些,隻想能儘快在報社站穩腳跟,婚嫁的事情過兩年再說。”
張文英見她態度果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誌飛是個好孩子,可惜了你怎麼就不開竅呢,唉~!”
薑若楠聽到誇讚一個臭名昭著的地痞流氓是‘好孩子’的時候,差點沒被嗆到。
急忙草草吃過飯,洗了碗筷後換上衣服就去報社上班了。
……
麥蘭巡捕房的廣場上人來人往,街道兩旁的小販叫賣聲不斷。
陳誌飛下了電車,獨自悠閒的走在馬路上。
經過板栗攤的時候,拿起一顆嘗了嘗:“不錯,火候剛剛好!”
李華明見狀,急忙拿起一包炒栗子遞了上去,滿臉感激的笑道:“陳巡捕,這是剛出鍋的,你拿著慢慢吃。”
“嗯。”陳誌飛點了點頭,接過牛皮紙包好的炒栗子一邊吃一邊往巡捕房走。
雖然沒有付錢,但李華明卻是又還了一次恩情很是高興。
沿途經過的地麵,全是他隨手丟的板栗殼。
其實他並不是很想吃炒栗子,奈何之前幫李華明洗清冤屈的時候承諾以後來吃炒栗子免費。
前身可是雁過拔毛的人,有便宜又怎麼會不占呢?
所以不管想不想吃,隔幾天就要來白拿一包炒栗子。
這才符合‘飛哥’貪婪的性格。
為了時刻都當一個壞人,也是不遺餘力了。
陳誌飛一路亂丟板栗殼,晃晃悠悠來到二樓辦公室。
推開虛掩的大門,辦公室裡安安靜靜,隻有顧成禮把腿蹺在桌子上悠閒的看報紙。
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走上前。
笑眯眯的遞上栗子:“巡長,剛出鍋的糖炒栗子,嘗嘗?”
顧成禮放下報紙,看了一眼身穿便服的下屬。
詫異道:“你不是調休了嗎?”
陳誌飛眨了眨迷惑的眼睛:“我有申請過調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