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華捕趙寶慶對他的欣賞和招攬,已經是公開的事情了。
連續幾次破案,還懂得把最大功勞讓給長官,就讓這位總華捕很是受用。
之後投桃報李,還特意約了法租界的官媒給一個小巡捕進行專訪。
這波造勢鋪路,就是在為將來的提拔任用打基礎。
如果不是想要為其所用,何必勞心費力的出手幫忙呢?
把這種機會留給其他已經投效的人,豈不是更能收攏人心?
在其他人的眼裡,陳誌飛就已經是總華捕麾下的人了。
否則又怎麼會讓一個沒資格出現在這裡的人,參加一個如此緊急的會議呢?
所以這句話其實就是說給趙寶慶聽的,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忠心!
一個所有人都判了死刑的案子,誰接誰背黑鍋,都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陳誌飛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要長官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臣之心展現淋漓儘致。
陳誌飛兩世為人,最擅長的就是迎合。
他清楚知道,升到了趙寶慶這個位置,身邊是不缺投效的人。
缺乏的,是忠心的人!
趙寶慶就和其他上位者一樣,可以不在意能力,但必須有絕對的忠誠!
隻要足夠忠誠,即便犯了錯也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還會給將功贖罪的機會。
事後升職加薪,一樣都不會少。
反倒是能力足夠,但立場搖擺不定的往往很難得到提拔。
陳誌飛太清楚人性的軟肋,才一直默不作聲的等待。
就等著李宏偉挖好這個坑,然後讓他‘被迫’跳進去,順帶就能合理的展露忠心了。
李宏偉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敢趁機提出讓陳誌飛來當這個組長。
以他對趙寶慶的了解,既然讓這個小巡捕來參會,就有要用到他的想法。
或許並沒有想過委以重任,但也想借助陳誌飛超強的搜集線索能力提供思路線索,提升救人的機會。
而李宏偉就在這個基礎上加碼,直接把陳誌飛架在火上烤。
隻要他擔任了這個組長,就等於走進死路,再也沒有威脅了!
因為趙寶慶有了用人的想法,才是他敢於順水推舟提出這個建議的底氣。
而在周圍的人看來,陳誌飛就是被逼到了絕路,但因為對趙寶慶的忠誠才義無反顧的願意接下了這個任務。
“好~很好~!”
趙寶慶拍案而起,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
連說了兩個好,顯然是對這份忠誠之心很是滿意。
既然下屬都表忠心了,作為上司也不能太小氣,這時候就是該勉勵和畫大餅的時候。
欣慰的笑道:“隻要你能救回妮娜小姐,三個月內我保你升副巡長!”
然後目光掃視一圈,宣布道:“專案組長就由陳誌飛擔任,其他人全力協助,誰要是敢拖後腿使壞,我饒不了他!”
臉色嚴肅,聲音中充滿了警告。
“是~!”
在場的巡長和探長齊齊站起來領命,一個個昂首挺胸渾身都好像充滿了鬥誌。
心裡都不由暗暗竊喜:“看在他背黑鍋的份上,就聽他指揮吧!”
李宏偉嘴角上揚,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冷笑。
現在隻需要等妮娜被撕票的消息確認,障礙就被徹底掃除了!
唯獨顧成禮眉頭緊皺,轉頭深深看了一眼旁邊的青年,無奈道:“你啊~我還能為你再爭取的!”
雖然無法再改變什麼,至少也能再爭取一些利益不是?
“謝謝巡長,我能行~!”陳誌飛輕聲道謝,其實心底也很無奈。
原本按照計劃,是要在被任命的時候推三阻四,把其中的困難都闡述一遍。
隻有凸顯此案的不易,等把人救回來……不對,他作為幕後策劃者應該是把人領回來更準確。
等領導看到困難,才會更記住這份功勞的不易。
結果顧成禮好心阻攔,反倒讓他不敢再推諉,免得真出意外沒能正大光明接下任務就壞菜了。
這才迫不及待的對趙寶慶表忠心,接下了‘專案組長’的職務。
忽然,克勞德站了起來,臉上神情嚴肅。
開口道:“隻要你能救回妮娜,我會動用公董局的關係幫你升職!”
為了救回女兒,也是許下承諾願意幫忙。
一旦有公董局的董事願意開口,將來在巡捕房的仕途必定一路坦蕩,多年後接任總華捕都不是沒有可能!
霎時,周圍投來一片羨慕的目光,不過隨即又沉寂了下去。
李宏偉更是心裡冷笑:“嗬嗬,承諾再多得不到也是枉然,你先高興吧,等過幾天入獄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還能笑得出來?”
在所有人眼裡,這些許諾都是鏡花水月,看得到卻永遠也拿不到手。
對這個所謂的‘組長’來說,監獄才是最後的歸宿。
“多謝克勞德先生賞識,我一定全力以赴~!”陳誌飛恭敬的敬禮。
然後請示道:“趙總,我是不是開始布置任務了?”
趙寶慶點頭應允:“開始吧!”
陳誌飛點了點頭,目光在一群巡長臉上掃過。
“張巡長,你帶一室的兄弟去通往華界的哨卡,檢查所有從法租界出去的車輛。”
“劉巡長,你帶四室得兄弟守住公共租界的哨卡,務必嚴查所有車輛!”
“馮以川探長,你帶著探組在案發周邊走訪,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的目擊者。”
“林探長……。”
“……”
“顧巡長,你留守巡捕房隨時接聽大家的電話彙總,我會隨時打電話回來詢問各組的進展。”
“唔……,何巡長帶領二室的人保護現場,在破案之前不得離開半步!”
陳誌飛對所有人都布置了任務,給熟人的任務都很輕鬆簡單。
尤其是顧成禮都不需要出去,隻是留在巡捕房內聚眾策應就可以了。
而明顯和李宏偉眉來眼去的二室巡長何文兵,則被派去蹲守現場!
何文兵看了一眼窗外得烈日,咬牙道:“那麼大的太陽一直守在外麵?”
在室內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在大太陽底下暴曬還是很熱的。
陳誌飛唇角上揚,笑道:“放心,等夜裡就沒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