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霜晗今天除了安慰白振默,其餘時候一直沒怎麼說話。
這會突然開口,連白振默都意外地看向她。
孟霜晗起身走過來:“小嬋最近跟顧京則走得很近,這個顧京則之前跟妮妮關係匪淺,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妮妮你今天既然來了,不如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徐在在將宋妮拉到了身後,“你這個女人平時唯唯諾諾不吱聲,跟誰都是一副好相處的樣子,怎麼今天就不演了?”
孟霜晗被徐在在的話氣到,指著徐在在的手因為憤怒發著抖:“你又是誰,你又什麼資格在這說這些話。”
“你管我是誰!”徐在在拍開孟霜晗的手,“你隻需要知道,我揍人絕不手軟,甭管是長輩還是晚輩,你想試試嗎!”
秦月寧見情況不對,趕忙勸說:“彆,這裡是醫院,大家有話好好說。”
孟霜晗看著宋妮說道:“小嬋不止是因為顧京則才變成這樣,一定也因為你!”
宋妮臉色不變:“孟姨血口噴人的時候,腦海裡想的是誰呢?”
孟霜晗似乎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宋妮說:“想的是躺在裡麵的白嬋,還是我?抑或者是……你那個已經死去的兒子。”
死去那幾個字,大概是刺激到孟霜晗,她腳下有些站不穩,秦月寧趕忙扶住她:“孟姨,彆激動,慢慢說。”
孟霜晗抬手指著宋妮:“我唯一的兒子都已經死了,還是因為你而死,你現在說這些話,是想殺人誅心嗎!”
“因為我而死?”宋妮拉開徐在在,上前一步,“是我求他綁架我?還是我求他做這些壞事的?”
孟霜晗氣急:“你——”
“夠了!”
白振默出聲打斷。
他看看宋妮,又看向孟霜晗,沉著臉斥責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跟潑婦一樣不講道理,白域的死跟妮妮有什麼關係,那是他自找的!”
孟霜晗眼含淚光:“老白,就因為阿域不是你親生的,你就這麼厭惡他嗎?他都已經去世了,你竟然還說出這樣難聽的話。”
白振默冷冷道:“這些年我對他難道還不夠好嗎?要什麼給什麼,還給他改了白姓,他還要如何?!”
孟霜晗忽然失了聲。
白振默又看向一旁的宋妮,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妮妮,你也有不對,你孟姨剛失去兒子,你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
宋妮睨了孟霜晗一眼:“失去兒子的痛苦,我在她身上半點沒看出來。”
孟霜晗剛平複下去的心情,瞬間被這句話點燃,她怒指著宋妮:“你就跟你那個冷血無情的媽一樣。”
“霜晗!”白振默將孟霜晗的手拉回來,“你瘋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了嗎?你不也厭惡那個女人的強勢才跟她離婚嗎?”孟霜晗盯著白振默慌亂的表情,“難道不是你親口說過她冷血無情嗎?你忘了跟我結婚的時候,你說過的那些話了嗎?”
‘啪!’
白振默一怒之下扇了孟霜晗一巴掌。
氣氛驟然冷靜下來。
再沒了歇斯底裡的爭執聲。
秦月寧在旁邊一句也不敢再搭腔,更不敢再勸。
宋妮和徐在在冷眼旁觀這一幕。
“你給我冷靜點!”白振默放下手說道。
孟霜晗捂著臉頰,這一刻或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事態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這時宋妮喊了聲:“孟姨。”
孟霜晗視線看過來,忍著發麻的臉頰問:“現在你滿意了?”
“滿意什麼?那不是你自找嗎?”宋妮刻意把話說得很難聽。
果然,孟霜晗氣得不行。
看著她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宋妮接著說,“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那麼愛你兒子,他死了怎麼也不給他選個好點的墓地?選那麼偏遠,你去一趟也不容易吧。”
孟霜晗說:“阿域喜歡清淨的地方。”
“哦,喜歡清淨的地方,那他都死這麼久了,你怎麼遲遲沒去給他銷戶?”宋妮言語充滿諷刺,“是不是在等著哪天他突然死而複生?”
說完她盯著看孟霜晗的反應。
預料之中,她臉色一變。
那是被人窺知道秘密才會有的緊張反應。
徐在在接了話:“雖說死而複生這種事情是聊齋奇譚,但如果是本來就沒死,那就是一場騙局。”
宋妮附和:“如果是騙局的話,那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孟姨,你說呢?”
兩人一唱一和。
孟霜晗臉色漸漸蒼白。
“妮妮,你說什麼?”白振默聽到這些話的反應,完全處於不知情中。
宋妮當著孟霜晗的麵說道:“白域從‘車禍死亡’到現在,孟霜晗一直沒有去給他辦理銷戶,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白域這個人還在,死亡證明隻是一個障眼法,爸爸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白域‘死亡’這件事有一個很複雜的過程。”
眼看孟霜晗還想說什麼,宋妮直接轉身,“我該回去了。”
孟霜晗想上前,卻被白振默攔下。
他冷靜下來問道:“妮妮說的是真的嗎?白域沒死?”
孟霜晗想否認的,可是話到嘴邊,她又生生咽了回去,有些話她不能說太死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搖頭不知,裝無辜,“我隻是舍不得給阿域辦銷戶,我不知道妮妮說的是怎麼一回事。”
但凡孟霜晗否認,白振默都還會再懷疑一下宋妮那話的真實性。
偏偏,孟霜晗沒否認。
從醫院出來的路上,宋妮碰見了陸琮謹。
他剛跟白嬋的醫生聊完出來,幾分鐘前的那一場爭執他並不清楚,不過他的助理陳方平知道,所以在陸琮謹出來時,第一時間跟陸琮謹說了剛才的情況。
此時,陸琮謹走到宋妮跟前,他說,“雖然剛才不在場,但發生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
頓了頓他問:“白域當真還活著?”
宋妮:“也許吧。”
陸琮謹很篤定地說:“你心裡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宋妮:“心裡是肯定的答案,可白域不是還沒抓到嗎,隻要他一天沒抓到,我都沒法肯定地說他一定活著,這叫謹言慎行。”
“那看來是真的了。”
聽著宋妮的說話聲,不管是好是壞,陸琮謹都覺得心情放鬆,尤其是他心情在沉重了一整天的情況下,一見到她就有種釋壓的感覺。
他忽然想起前陣子宋妮叫他幫忙查的監控,一結合起來心裡就有了方向:“原來你當時查的就是白域。”
“也不是。”宋妮徑直往前走,邊走邊說,“我隻是想查到是誰在偷拍我,沒想到給了我意外的驚喜。”
“能說說嗎?”陸琮謹與宋妮步伐同頻,看樣子也是要離開醫院。
宋妮停下腳步:“你不在醫院守著?”
陸琮謹:“我守著做什麼?”
宋妮笑了聲:“躺在裡麵那位可是你心上人。”
“不是。”陸琮謹否認得很直接,“我跟白嬋隻是朋友,你彆誤會。”
宋妮繼續笑:“誤會,誤會什麼,有什麼好誤會的。”
陸琮謹也不多解釋,隻說,“我剛才去醫生那了解了白嬋的情況,她的器官沒有繼續衰竭,有好轉的跡象,不過癱瘓……”
宋妮不想聽了,她繼續往外走:“我現在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
一旁被當作隱形人的徐在在擠到中間,並推開陸琮謹,“就不勞煩你了,我會送妮妮回去的。”
陸琮謹沒放棄,開車跟在後麵一起去了薔薇園。
徐在在開車的時候,時不時看一眼後視鏡裡緊跟著的那輛車,吐槽道,“跟狗皮膏藥似的。”
宋妮也看了眼,“他大概是想跟我聊聊。”
徐在在:“有什麼好聊的,婚約早都解除了。”
這句話提醒了宋妮,她說,“解除是解除了,但至今沒公開。”
“沒公開?”徐在在愣了一下說,“那豈不是,除了身邊的熟人朋友,外界以為你們還是婚約關係?”
宋妮點頭。
“靠!這陸家真不做人。”
徐在在罵了幾句,罵著罵著,她注意到薔薇園外麵停了一輛車,黑色車身,看著挺低調的,隨口說了句,“那誰的車啊。”
宋妮目光循著徐在在說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一眼,她就認出了那輛車,顧京則的。
徐在在:“看你這反應,是熟人?”
宋妮:“嗯。”
徐在在:“有多熟?我認識嗎?”
宋妮收回視線:“躺一張床上睡過的熟悉程度,你也認識。”
艸了!
這還需要猜嗎,那條顧狗。
“他還有臉來,看我去……”
“彆理他,直接開進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宋妮隻想趕緊回去休息。
徐在在沒擅作主張,聽了宋妮的話,把車開進去再說。
後麵陸琮謹近距離跟著一起開進了薔薇園。
“顧少,宋小姐回來了。”
“她後麵還跟了一輛車。”
“不對,那好像是陸琮謹!”
周闕眼尖,一眼認出跟在宋妮後麵那輛高調的車,是陸琮謹的。
顧京則瞥了眼那輛車,他並沒有在意,把攥在手裡的盒子交給周闕,“拿去給她。”
周闕接過盒子:“顧少不進去嗎?”
顧京則掀了掀唇角:“沒必要。”
周闕嘀哩咕嚕:“是不進不去吧。”
顧京則瞪他一眼:“我看你是活膩了。”
周闕捧著盒子麻溜下了車,按照顧少交代的話,他得把盒子親自交到宋妮手上才能出來。
他走到大門口,抬起手正準備按門鈴,視線瞥見不遠處那一幕,周闕表情一僵。
他匆匆折返回來,敲響後座的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
露出顧京則陰沉的臉色,他問:“怎麼了?”
“顧少,裡麵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