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啊,那,那瓦片真的有福緣在上麵啊!”
“真的啊,村長拜過山神老爺和道長後,那瓦就突然完整了!”
旁邊排隊的村民們一見這般神異,頓時越發激動。
雖說先前杜鳶揭瓦時他們就見到了神廟和道長的非凡。
可那終究是彆人的,而這瓦當可是真的會賜給自己呢!
故而紛紛盼望起了趕緊輪到自己,好領一片神仙賜福的瓦當回去庇佑家宅。
不過在期盼之餘,他們又是生出了些許不安。
因為他們開始思索,自己先前真的有做出足以領走一片賜福瓦當的事情嗎?
甚至還有人開始擔心自己的心是否不誠,以至於好不容得了如此神異的瓦當,卻又最後變作了殘缺廢瓦一片。
不過無論如何,大家都在排著長隊慢慢前進。
萬幸的是,每一個上前的人都拿到了完完整整的福緣瓦當。
這讓村人們安心之餘,也越發感激起了山神和道長的恩德。
隨著又一片瓦當遞出,接過瓦當的村姑有點不安的說道:
“道長,我們這般的山野人,真的沒問題嗎?而且老村長他們也就算了,我,我好像什麼都沒做過呢。”
聞言,很多村民都略顯擔憂的看了過來,同時還下意識的摟緊了懷中的寶貝瓦當。
杜鳶笑道:
“願來此處修廟,便已是福德加身。更何況,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嗎?”
杜鳶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清洗的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鍋碗。
村姑心頭大石當即落定,人也是捧著瓦當對杜鳶連連道謝: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
杜鳶擺擺手示意不必在意。
恰在此時——
神廟外的山林深處,驟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異響!
“道長”方才領了瓦當的村姑攥緊手中之物,瑟縮著後退一步,喉間溢出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少許驚顫,“是是山裡的豺狼來了麼?”
漢子們一聽也是眉頭狂跳,紛紛從手邊搜羅著家夥。
可隨著杜鳶一聲:
“在這兒怕什麼?”
眾人先是一愣,旋即傻笑出聲。
是啊,山神老爺的神廟前麵怕什麼啊!
再說了,道長不也還在嗎!
超出了村人們預估的卻是,待到那聲音主人越來越近,以至於從草叢裡鑽出來時。
他們看到的不是預想中的豺狼,而是幾個扶著一年輕公子的武夫。
無不是渾身狼狽,麵色黢黑,甚至還有不少地方都沾了蛛網灰塵。
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過來的,以至於成了這般模樣。
對方一見了神廟,就急忙讓護衛從懷裡取出地圖比對。
大致查驗一番後,他大喜的推開護衛們,快步跑到杜鳶麵前說道:
“你們,你們是我祖父找來的對吧?哎呀,我就知道祖父肯定安排的明明白白。好了,好了,這就好了,我們這一支雖是次房旁係,但終於趕上了!”
他祖父韓崧,是韓氏家主的兄長,也就是韓棠的伯祖父。
昨晚在祠堂看見自己祖父喝斥族姐後還把自己叫去時。
他是真的害怕祖父又要考校自己功課學問,以至於火上澆油的在把自己屁股打。
可沒想到,祖父卻是給了他一份草圖,讓他趕緊沿著路線去搶先拜祭山神!
他開始也和二房的公子一樣懷疑是對方瘋了。
但他祖父卻給出了兩個回答。
一是韓棠沒有理由這麼做,且韓棠不可能被這麼刁鑽愚笨的事情騙的要博全族性命。
二的話,他祖父昨晚在祭拜祖宗時,親眼看見高祖牌位自行砸落!
開始他祖父還以為是要出禍事,可隨著韓棠回族,在聯係到自家的德性。
他祖父就馬上明白了個中關鍵,並敕令他速速出城以免被人搶先!
雖然一夜折騰數次,可總算是趕上了啊!
大喜過望之下,年輕公子全然沒有發現村人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隻是自顧自的看著已經翻新好的神廟說道:
“哎呀,這,這是翻新好了對吧?不行,不行,太小家子氣了,我回頭一定要好好翻修,不,重修!修一座大大的神廟!”
他沒看出來,他旁邊的護衛們卻是看出來,所以無不臉色巨變的扯了扯了他的衣袖。
可這種事情顯然過於巨大,不是他們能夠多嘴的,故而他們也不敢說,隻能祈禱這樣可以自家公子反應過來。
年輕公子不解地望了護衛一眼,旋即恍然大悟,目光轉向杜鳶:
“怎麼了?哦!明白了。”他朝杜鳶略一拱手,“這位先生,請問那位仙長現在何處?”
杜鳶此刻了然。
這該是韓氏的人終於到了。
聽這口氣,韓棠回去後,果然是出了幺蛾子
他失笑搖頭,對那公子道:
“你是韓氏的人吧?至於你要找的那位道長”杜鳶頓了頓,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正是貧道。”
年輕公子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錯愕之色。
且錯愕之後,反應出了另一個大問題的他,急忙朝著旁邊的村人們說道:
“你們可是我祖父找來的?就是韓氏次房家主韓崧韓老大人!”
韓氏的貴人啊!
作為在青州附近討生活的村人,自然是知道當地大族。
所以老村長急忙上前說道:
“這位公子啊,我們隻是一群山野人,哪裡認識的上韓崧老大人啊!”
“不是?!”
年輕公子幾乎失聲。
“不是!”
一聽這話,年輕公子差點就暈了過去,但他還是強撐著最後一絲希望的指著神廟問道:
“你們,你們是不是還沒有翻新神廟?”
村長小心翼翼的回答著對方的問題。
“神神廟啊?公子,我們已經翻新好了啊?!您這是?”
可不管村長再怎麼小心,這話還是直接把年輕公子刺了個透心涼。
真來晚了!
他捂住心口連連後退,終於是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好在護衛眼疾手快,才沒讓他真的栽倒。
但片刻之後,他又回光返照一般,撲騰起身,麻溜的跑到了杜鳶身邊陪笑拱手道:
“道長,不,仙長,剛剛實在是我眼拙,認不出高人,所以道長您可否給個補救之法?”
杜鳶沒有回答他,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道:
“韓棠怎麼都該早早返家了,為何現在才來,且還是這般狼狽模樣?”
年輕公子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狽樣子後,尷尬說道:
“昨夜,我早早奉了祖父的命令出城祭拜山神老爺,可是,可是沒想到我族伯已經下令封城,就連我那同樣想要偷偷出城的二房族兄都被攔住。不得已之下,我回去了找了祖父。”
“然後,祖父又給了我一封草圖,那是我韓氏曾祖下令修建的密道。因我祖父早年才是真正的下代家主,所以,所以這條密道隻有他自己知道。”
杜鳶越發的歎為觀止,你們韓氏是真的輪不到啊。
“那密道在手,為何還是來的這麼晚?”
年輕公子委屈說道:
“神廟在南,密道在北,我,我兜兜轉轉,跌倒無數,明明一刻也不敢停息,但,但怎麼就還是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