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綻,太陽照常從東方緩緩升起。那橙紅的光暈恰似被打翻的顏料,沿著城市的天際線,一點點肆意蔓延。
常菲菲佇立在總經理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身姿筆挺,雙手優雅地交疊於身前。精心修剪的指甲上,塗著低調裸色甲油,在微光下泛著柔和光澤。
身上的職業套裝,剪裁貼合身形,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的曼妙曲線。她凝望著天邊那輪旭日,金色光芒傾灑而下,為她精致的麵龐鍍上一層迷人光暈。
自從擔任總經理以來,每日清晨於此欣賞城市蘇醒的景象,已然成為她雷打不動的習慣。站在這裡,感受著對一家公司的掌控力,成就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心中滿是抑製不住的興奮。晨光裡,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閃爍著自信與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忽然,辦公桌上的手機劇烈震動起來,那嗡嗡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常菲菲微微皺眉,目光下意識地瞥向手機屏幕,一條新的視頻消息映入眼簾。
她隨手點開,拇指輕輕一劃。刹那間,屏幕亮起,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定格的畫麵。瞳孔猛地收縮,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動彈不得。
視頻畫麵中,率先出現的是她與財務經理連浩的身影。畫麵雖有些模糊,但兩人的聲音卻清晰得讓人膽寒。他們謀劃著如何欺騙連真的對話,一字一句,猶如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間。
那些隱秘陰暗的算計,此刻毫無遮攔地暴露在眼前。緊接著,鏡頭一轉,場景切換至辦公室的長沙發上,她與連浩的私密畫麵毫無保留地呈現在視頻之中。
常菲菲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視頻的最後,畫麵定格在她拿著驗孕棒的那一刻,臉上洋溢著得意又瘋狂的大笑。那笑聲仿佛擁有實體,從屏幕中鑽了出來,在辦公室裡不斷回蕩,顯得格外刺耳與諷刺。
“哐當 ——” 常菲菲手中的手機脫力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她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後背重重地撞在身後的辦公桌上。指節因用力撐住桌麵而泛白,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掐住,發不出一絲聲音。
片刻後,她強忍著內心的驚惶與恐懼,努力鎮定下來,按下內線電話,聲音沙啞地叫來保安。沒過多久,保安們迅速趕來,訓練有素地在辦公室內展開仔細排查。
很快,一個小巧的攝像頭被找到,放置在常菲菲的桌麵上。那黑色的攝像頭,仿若一隻邪惡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她,似乎在無聲地宣告著她的罪行。
保安隊長站在一旁,語氣中帶著詢問:“常總,要不要報警?” 常菲菲死死地盯著攝像頭,眼神空洞,猶如一潭死水。她緩緩搖了搖頭,聲音輕得仿佛從遙遠的地方飄來:“不用了。”
她心裡清楚,以公司如今複雜的網絡環境,這個視頻恐怕此刻已經如病毒般傳遍了每一位員工的手機。報警,隻會讓事態進一步惡化,將她推向更深的絕境。
過了一會兒,財務部的員工送來一張請假條。常菲菲接過一看,是財務經理連浩的,上麵寫著因身體原因需請長假,財務部將暫時交由他的助手管理。常菲菲捏著那張請假條,紙張在她手中微微發皺。
她心裡明白,連浩這是要腳底抹油,想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她冷笑一聲,拿起筆,毫不猶豫地在請假條上簽下 “同意” 二字。
隨後,她便呆坐在辦公椅上,目光呆滯。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陽光逐漸變得刺眼。窗外的城市依舊車水馬龍,熱鬨非凡,可她的世界卻仿佛在這一瞬間轟然崩塌。
常菲菲一直以來都是公認的美女。高中時代的她,紮著清爽的馬尾辮,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那時,她有一個相知相伴的男朋友。兩人每日一起上學、放學,在學校的操場上悠然漫步,分享著年少時的點點滴滴,那些喜怒哀樂仿佛還在昨天。
然而,高中畢業後,殘酷的現實如同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橫亙在兩人之間,這段感情也無奈地畫上了。
進入大學後,常菲菲像是變了一個人。她不再執著於一段穩定的感情關係,開始精心打扮自己。妝容精致,衣著時尚,身邊總是圍繞著眾多帥哥。他們為她送上禮物,陪她逛街,帶她參加各種聚會。
常菲菲儘情享受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從他們身上獲取物質與情感上的滿足。
大學畢業後,她毅然決定南下,前往嶺南市打拚。她隻選擇秘書這份工作,而且要求老板必須是男性。第一份工作,她身著精心挑選的職業裝,滿懷期待地踏入一家公司。
男老板看起來溫文爾雅,可相處不久她便發現,對方對妻子體貼入微,家庭幸福美滿。常菲菲在那裡看不到任何機會,試用期一結束,便灑脫地選擇離職。
第二份工作亦是如此。男老板事業有成,但對家庭忠貞不渝。常菲菲再次失望而歸。
直到第三份工作,她遇到了剛剛離婚的連程。連程眼中的落寞與孤獨,讓常菲菲敏銳地捕捉到了機會。她溫柔體貼地陪伴在連程身邊,耐心傾聽他的煩惱,給予他安慰與支持。漸漸地,兩人的關係愈發親密,發展出一段感情。
常菲菲生下女兒後,憑借著連程的信任,順利晉升為公司的副總經理。另外兩位副總經理,連洛和連真,在工作上毫無建樹,在常菲菲眼中不過是 “廢物”。
也正因如此,她成為連程唯一的得力助手。連程去世後,常菲菲順理成章地成為公司的實權人物。在公司裡,似乎無人能夠撼動她的地位。
然而,連程留給她的股份,並不足以讓她擁有絕對的控製權。她暗中得知,連洛和連真在他們母親的串聯下,正蠢蠢欲動,準備向她的權威發起挑戰。常菲菲不甘心失去這一切,在權力的誘惑下,她鬼迷心竅,與連浩謀劃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此刻,坐在辦公室裡的常菲菲,回想著過往的種種。陽光從側麵斜射過來,在她臉上投下一道深深的陰影。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一隻無形之手操縱的提線木偶,曾經引以為傲的聰明才智,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中午時分,公司食堂飄來飯菜的香氣。同事們有說有笑地前往食堂用餐,而常菲菲依舊呆坐在原地。她毫無食欲,即便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也渾然不覺。從清晨到下午,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塑,唯有眼中偶爾閃過的痛苦與絕望,證明她還活著。
一個人剛剛登上人生的巔峰,卻又瞬間跌落穀底,這種巨大的落差,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在她的心口來回切割,讓她痛不欲生。
常菲菲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畫麵:員工們看到視頻後對她指指點點的模樣,競爭對手幸災樂禍的嘴臉,連洛和連真得意洋洋的神情。她深知,這個驚天醜聞已經讓她在這座城市徹底社會性死亡。曾經努力打拚得來的一切,都已化為烏有,再無翻身的可能。
終於,在夕陽即將西下之時,常菲菲緩緩坐直了身子。她的眼神中不再有迷茫與彷徨,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決絕。
她拿起筆,簽下一道命令,讓證券部的部長代理總經理的所有職權。隨後,她撥通了律師的電話,聲音平靜地委托律師,以淨資產八折的價格,一次性出售手中的股份,買方可以是任何人。
律師在電話那頭提出疑問,她隻是淡淡地重複了一遍要求。
掛斷電話後,常菲菲走進休息室。三歲的女兒正在小床上歡快地玩耍,看到媽媽進來,開心地伸出小手。常菲菲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輕輕抱起女兒,在她粉嫩的小臉上印下一吻。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她最後一次環顧這間曾經承載著她無數野心與夢想的辦公室。
而後,她轉身,邁著堅定的步伐,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座城市。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背影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漸漸地,消失在城市的街頭。
她人雖然離去了,但她的內心,仍然不服氣。她總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害自己,聰明的自己,不應該有這種結局。